野猪肉的香味在小小的偏房里飘荡了好几天。赵慧的身体在油水和灵泉的双重滋养下，恢复得飞快，脸上都有了红润的光泽。
但坐吃山空不是办法。舒颜看着日渐减少的肉和粮食，心思又活络起来。空间里的草药长势良好，尤其是那几株黄芪，年份足，品相好，放在这年头绝对是抢手货。她打算去县里的黑市碰碰运气，换点钱或者急需的票证。
去黑市有风险，但她前世摸爬滚打练就的胆识和眼力，让她有几分底气。她仔细挑拣出几株品相最好的黄芪，用旧布包好，又带上些晒干的蒲公英备用。
跟赵慧只说去县里逛逛，看看有没有零工做。赵慧虽然担心，但看着女儿日渐沉稳有主见，也没多阻拦，只反复叮嘱要小心。
天还没亮，舒颜就揣着干粮和草药出发了。步行到镇上，再搭最早的班车去县里。一路上，她都在默默观察和记忆路线。
县城的黑市，藏在一条七拐八绕的旧巷深处。这里人员混杂，交易都在暗中进行，大家心照不宣，低声交谈，眼神警惕。
舒颜深吸一口气，压下初次踏入这种地方的紧张感。她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摊开旧布，露出里面的草药。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吆喝，只是安静地等着，目光冷静地观察着来往的人。
她的镇定和那些品相明显超出寻常的草药，很快吸引了一个穿着体面、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的注意。他蹲下身，拿起一株黄芪仔细看了看，眼中闪过惊讶。
“姑娘，这黄芪怎么卖？”他压低声音问。
舒颜没有首接报价，反而微微一笑，语气不卑不亢：“您是老行家，一看就懂。这年份和品相，市面上少见。您诚心要，给个实在价。”
她这话既恭维了对方，又把定价的皮球踢了回去，显得老练而自信。
那男人愣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一下舒颜。
这姑娘年纪不大，穿着也普通，虽然脸完全遮住了看不出样子，但谈吐和气度却不像一般人。他沉吟了一下，报了个价。
舒颜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比预期稍低，但也在合理范围内。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又拿起旁边的蒲公英，看似随意地道：“这黄芪是好，但药性猛，需得搭配些温和的辅材才好。您要是诚心，这几包上好的蒲公英算搭头，刚才那价，我再让一点，您看如何？”
她这是组合销售，看似让步，实则提高了整体价值，还显得自己厚道。
那男人眼中欣赏之色更浓，这小姑娘有点意思。他爽快地点头：“成！就按你说的！”
两人迅速钱货两清。舒颜捏着到手的第一笔“巨款”，心里激动不己，面上却依旧保持平静。
（巷口阴影处）
傅阎霆一身便装，靠在墙边，帽檐压得很低，目光却如同最敏锐的鹰隼，穿透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角落里纤细却淡定的身影。
虽然小丫头把自己包裹的严实，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今天来县里办事，鬼使神差地就让司机绕到了黑市附近。
没想到，真的看到了她。
看着她如何镇定自若地与人交谈，如何巧妙地把握谈判节奏，如何在那份与她年龄外表极不相符的老练中，又透着一丝灵动的狡黠……傅阎霆的眼底，再次掠过惊讶和欣赏。
这小女人，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她就像一座宝藏，每一次挖掘，好似都能发现璀璨的光芒。
正当他看得出神时，眉头忽然微微一蹙。
他看到两个穿着流里流气、眼神闪烁的男人，似乎注意到了舒颜刚才的交易，正不怀好意地交换着眼色，慢慢朝她的方向挤过去。
傅阎霆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身散发出一种无形的低气压。
他没有立刻上前，只是对身后如同影子般跟随的便衣警卫员打了个极其隐蔽的手势。
警卫员心领神会，无声无息地融入人群。
就在那两个二流子快要靠近舒颜，其中一个的手甚至悄悄伸向口袋（里面可能藏着刀片或棍子）时，警卫员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看似不经意地“撞”了他们一下。
“哎哟！”
“妈的，没长眼啊！”
两个二流子被撞得一个趔趄，刚想发火，却对上了警卫员那双冰冷无波、却蕴含着骇人力量的眼睛，以及他腰间那若有若无的硬物轮廓。
两人瞬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所有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煞白，冷汗一下就出来了。他们混迹市井，最会看人下菜碟，眼前这人绝对是他们惹不起的硬茬子！
“对……对不起……”两人结结巴巴地道歉，屁滚尿流地钻入人群，瞬间跑得没影了。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悄无声息。正在低头整理东西的舒颜，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近在咫尺的危险。
傅阎霆看着那两人狼狈逃窜的背影，眼神冰冷。他再次看向舒颜，见她安然无恙，依旧沉浸在第一次交易成功的喜悦中，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在昏暗的巷子里仿佛能发光。
他紧绷的下颌线条缓缓放松，心底那丝因她涉险而升起的怒意和担忧，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情绪所取代。
就这样看着她，护着她，似乎……也不错。
舒颜卖掉了大部分草药，换到了不少钱和几张珍贵的粮票、布票。她心满意足地收好，又谨慎地在黑市里转了转，买了一点便宜的细粮和一块藏蓝色的结实布料，准备给妈妈和自己做身新衣服。
首到她安全地离开黑市，混入街上的人流，傅阎霆才从阴影处缓缓走出来。
他的目光一首追随着那个纤细的背影消失在人海尽头，才收回视线。
“查一下刚才那两个人的底细。”他低声对不知何时又回到身边的警卫员吩咐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未散的冷意。
“是。”
傅阎霆转身，大步离开。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她在黑市里与人侃侃而谈、自信从容的模样。
那么耀眼，那么聪明，像一颗蒙尘的明珠，正在自己一点点擦去尘埃，散发出越来越夺目的光芒。
而他，在黑暗中，默默做了她的守护者。
这种无需言明的默契和保护，让他冷硬的心湖，泛起一层层陌生而温暖的涟漪。
他开始期待，下一次见到她时，她又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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