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君熙对着海棠花站了半晌,首到秋风卷落几片残瓣,才抬手接住一片。指尖触到花瓣的凉意时,她忽然想起去年今日,江淮景就是在这棵海棠树下,替她接住了被风吹落的发簪,还笑着说这花配她正好。
正出神时,院门外传来守卫换班的脚步声,其中一个压低了嗓门:“听说了吗?江将军今早己经领兵出长安了,据说要去守雁门关呢。”另一个接话:“可不是嘛,匈奴都快打到城下了,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只化作一声叹息。
潇君熙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花瓣瞬间捏碎。她踉跄着扑到院门边,用力拍打着木门:“你们说什么?江将军什么时候走的?他走之前有没有来相府?”
门外的守卫沉默了片刻,才有人低声道:“小姐,丞相有令,不让您过问外事。江将军今早卯时就从西巷出发了,至于来没来相府……小的们没敢多问。”
卯时?西巷?潇君熙的脑子嗡嗡作响。她忽然想起暗卫十一昨晚说的话,十一曾提过江淮景似乎有话要对她说,还想帮她溜出去见一面,却被她以怕暴露为由拒绝了。那时她还想着再等等,等父亲松口,却没料到他竟走得这么急。
她跌坐在门槛边,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指尖反复着衣袖上绣着的“江”字纹样,那是她上个月偷偷绣的,本想等他下次来,亲手给他系在腰上,如今却成了没送出的念想。
就在这时,窗棂被轻轻叩了三下。潇君熙抬头,见十一的身影又出现在窗外,手里还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小姐,这是我今早在西巷凉亭捡到的,上面好像是江将军的字迹。”
潇君熙立刻爬起来,接过纸条。纸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却带着几分仓促:“君熙亲启,匈奴犯境,吾不得不往。本欲卯时于西巷凉亭与你道别,盼君安好。待我平定边境,定归长安,护你周全。另,锦盒中平安符,望你收好。”
纸条的末尾,还画了一朵小小的海棠花,和去年他替她接发簪时,她鬓边插着的那朵一模一样。
潇君熙攥着纸条,手指都在发抖。她忽然明白,江淮景不是没来,是她没能等到他;他不是不想道别,是那句约定的话,根本没传到她耳中。她想起秦厌之前总在父亲面前“关心”她的安危,想起他每次提起江淮景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心一点点冷了下去——是秦厌,是他故意扣下了消息。
“十一,”潇君熙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眼底多了几分坚定,“你帮我查,查秦厌最近都跟哪些人接触,查父亲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还有,帮我给雁门关传信,就说……就说我在长安等他回来,让他务必保重。”
十一见她眼神变了,不再是之前的无奈与脆弱,立刻点头:“小姐放心,属下这就去办。只是您要保重身体,别让江将军担心。”
十一走后,潇君熙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荷包里,又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锦盒——那是十一刚从凉亭带回的,里面果然躺着一枚平安符,符上还带着淡淡的檀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她将平安符紧紧贴在胸口,走到海棠花下。秋风又起,这次她没有再发呆,而是抬手握住一根花枝,轻声道:“江淮景,你在雁门关要好好的,别受伤,别冻着。我会在长安等你,等你回来,看这海棠花再开。”
而此刻的雁门关外,江淮景正勒住战马,回头望向长安的方向。风卷着沙尘吹打在他脸上,他抬手摸了摸腰间——那里本该系着她绣的锦带,如今却空着。他从怀中摸出另一枚平安符,那是他特意让母亲去寺庙求的,本想一对分着带,如今只能自己先收着。
“君熙,”他对着长安的方向低声道,“等我三年,三年后,我定带你看遍长安花。”
话音落时,远处传来匈奴的号角声,江淮景眼神一凛,将平安符揣回怀中,举起长枪:“将士们,随我杀!”
马蹄声踏碎沙尘,朝着战场奔去。长安的海棠花还在风中摇曳,雁门关的雪己悄然落下,一边是等待的牵挂,一边是坚守的誓言,隔着千山万水,却在心底紧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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