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出租屋的窗棂染成深灰。林默把护脉符贴身系在颈间，符纸贴着心口，那缕淡淡的艾草香像一道屏障，隔开了窗外街市的喧嚣。他盘膝坐在折叠床上，指尖着《青元炼气诀》“聚气篇”的字句，清虚道长的叮嘱在耳边回响：“心定如镜，气随息走，莫急莫躁。”
桌角的台灯调至最暗，昏黄的光晕刚好笼罩住他的身形。他深吸一口气，按照道长教的吐纳法调整呼吸——吸气时，想象江风裹挟着晨露的清凉从头顶灌入；呼气时，又将体内的疲惫与浊气从脚底排出。一开始，杂念仍像断线的风筝般在脑海里飘：众筹页面上刚涨的两千块、母亲病房里插着的输液管、影阁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他一次次将心神拉回呼吸，指尖的护脉符似有感应，微微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汽车鸣笛声渐渐稀疏，只剩下远处江轮的汽笛偶尔传来。林默的呼吸越来越匀长，像江水拍岸般不急不缓。忽然，他感觉到颈间的护脉符热了几分，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符纸渗出来，轻轻拂过他的皮肤。那气息比晨露更清冽，比江风更柔和，顺着他的呼吸，慢慢往鼻腔里钻。
“这是……灵气？”他心里一动，却不敢分神，只专注地引导着那缕气息。清凉感顺着喉咙往下滑，经过胸口时，护脉符的暖意与之相融，竟化作一股更温润的气流，缓缓流向丹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气流的存在，像一条细小的溪流，在经脉里慢慢流淌，所过之处，原本有些僵硬的西肢都舒展开来。
他想起清虚道长说的“灵气入体需顺其自然”，便不再刻意牵引，只凭着呼吸的节奏，让那股气流在丹田周围盘旋。气流越来越浓，从一缕变成一丝，又从一丝聚成一小团，像颗冰凉的玉珠，稳稳地停在丹田处。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林默猛地回神，丹田处的气流微微一滞，他赶紧用意念稳住，伸手接起电话。来电显示是市一院的号码，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个时间点，医院来电绝不会是小事。
“喂，请问是林秀琴女士的家属吗？”电话那头是夜班护士的声音，带着一丝难掩的惊喜。
“我是，我妈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默的声音有些发紧，手心瞬间沁出冷汗。
“不是不是，是好事！”护士连忙说，“我们刚给你母亲测了生命体征，发现她的肌酐值从700多降到了500以下，肾功能竟然暂时稳定住了！尿量也恢复了正常，精神状态比白天好多了，刚才还跟我们说想喝点水呢！”
“真的？”林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在发抖，“护士，您没弄错吧？昨天医生还说情况很危急……”
“千真万确！”护士的声音里满是笑意，“王医生刚来看过，也觉得很意外，说这简首是个小奇迹。他让我跟你说一声，别太担心，明天早上他会再做详细检查，看看后续情况。”
林默握着手机，愣了足足十几秒，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他蹲在地上，对着电话连连说“谢谢”，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丹田处的那团清凉气流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微微跳动着，散发出更柔和的暖意，顺着经脉蔓延到西肢百骸，驱散了他所有的疲惫与焦虑。
挂了电话，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夜色深沉，江面上的渔火像星星般闪烁，远处的高楼亮着零星的灯光。他摸了摸颈间的护脉符，又感受了一下丹田处的灵气，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母亲病情的好转，会不会和他今晚的灵气入体有关？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昨天还危在旦夕的病情，偏偏在他第一次引灵气入体的夜晚出现转机，这未免太过巧合。他想起清虚道长说的“灵脉灵气能疗伤治病”，或许，他体内的这缕灵气，真的通过某种他不知道的方式，影响到了母亲？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他回到床上，再次盘膝坐下，这一次，他的眼神比之前更加坚定。如果灵气真的能救母亲，那他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把《青元炼气诀》练下去。影阁的威胁也好，修炼的艰难也罢，在母亲的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他重新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引导着丹田处的灵气再次运转。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灵气流动得更加顺畅。护脉符的暖意始终包裹着灵气，不让它被周围的浊气污染。他能感觉到，灵气在经脉里每流转一圈，就会变得更凝练一分，丹田处的“玉珠”也似乎大了一点点。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林默缓缓收功，睁开眼睛，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气——以往熬夜加班后那种昏沉感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眼睛都比平时亮了许多。他低头看了看手心，仿佛还能感受到灵气的余温。
他拿起手机，点开众筹页面，发现又多了几笔捐款，有同学的，有以前的同事的，还有一些陌生网友的。金额虽然不多，但每一笔都带着温度。他给母亲发了条微信：“妈，听说你昨晚好多了，我好开心。你一定要好好休息，等我忙完这阵就去看你。”
没过多久，母亲回复了一条语音，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比昨天清晰多了：“默默，妈没事了，你别担心。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听着母亲的声音，林默的眼眶又湿了。他攥紧手机，心里暗暗发誓：妈，再等等我，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力量，让你好起来。
他起身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与绝望，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希望。窗外的朝阳己经升起，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照亮了书桌上的《青元炼气诀》，也照亮了林默脚下的路。
他知道，灵气入体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更长更难的路要走。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也找到了坚持下去的理由。丹田处的那缕清凉灵气，颈间护脉符的淡淡艾草香，还有母亲那句“妈没事了”，都成了他最坚实的力量。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医院看看母亲。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半卷泛黄的残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父亲用生命守护的东西，如今成了他救母的希望，这或许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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