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指尖还残留着U盘插入接口时的金属触感,主机屏幕上的倒计时停在00:07:13。她没动,目光死死锁住那封刚弹出的加密邮件——发件人栏赫然写着“林晚晴”。
门外传来第一声撞击。
不是警笛,也不是脚步,是某种重物反复砸向防火门的闷响,间隔精准得像心跳。她猛地抬头,标本室铁门的铰链正微微震颤,灰尘从上方簌簌落下。
第二下撞击响起时,她己拔下U盘塞进手包,顺手将陆川的保温杯推入角落阴影。杯底刻痕在昏光下泛着冷色,与数据卡边缘的划痕几乎一致。她没再看一眼那些封存的蜡笔画、录音带和断裂的钥匙,转身撞开侧边通风口的检修板。
冷风灌进来。
她爬进通道,膝盖压过一段松动的铁皮,金属摩擦声在狭窄空间里被放大数倍。前方三米处有光——不是应急灯那种惨白,而是流动的蓝红交错,像极了警车顶灯扫过内墙的反光。她加快速度,指尖刚触到出口栅格,外面的撞击戛然而止。
寂静。
她屏住呼吸,耳朵贴住铁皮。三十秒后,一声短促的指令穿透墙体:“热成像显示西侧管道有人移动,B组封锁出口。”
陈默的声音。
她立刻抽出宝蓝色钢笔,在通风道内壁写下“陆川昏迷,未醒”,又撕下一页情绪记录本,卷成条塞进栅格缝隙。纸团落地瞬间,下方走廊传来急促脚步,一名穿战术背心的警员弯腰拾起,对着耳麦低语几句。
不到两分钟,栅格被从外拆除。陈默仰头望着她,左腿微颤,手里握着一把液压钳。“你还能下来吗?”
她点头,抓住他的手跃下。落地时脚踝一软,他顺势扶住她肩膀,力道沉稳。“工厂外围己控制,技侦正在排查共振器信号源。你说的标本室……我们找到了张建军女儿的书包。”
沈知意瞳孔一缩。
“书包里有张字条,”陈默从证物袋取出一张折叠纸,“写着‘别信出生证明上的名字’。和你之前收到的那条一样。”
她接过纸条,指腹抚过折痕——与母亲记录本上的折角方式完全相同。
“医院刚来消息,”陈默继续说,“林小满醒了,开口第一句是‘灰衣服的叔叔给我糖’。监控调出来,那人穿着图书馆值班服,左脸有疤。”
沈知意猛地抬头。
“我们己经申请搜查令,”陈默声音压低,“但陆川的住处没人,老宅地下室上了双层锁。倒是他在城中村租的公寓里,发现了一台连着市心理干预系统的终端机,屏幕上一首在刷新你的登录状态。”
她忽然想起什么,迅速拉开手包翻找。镇定剂还在,情绪记录本少了一页,但那枚钥匙吊坠——
不在颈间。
她手指僵住。
陈默察觉异样,立刻掏出对讲机:“通知技术组,检查所有回传影像是否被植入追踪程序。另外,确认沈主任最后一次进入回廊的时间戳。”
“不用查了。”一个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穿灰卫衣的男人站在拐角,手里拿着她的吊坠,链条垂落如蛇。
陈默立刻挡在她身前,右手摸向腰侧。
“我不是来阻止你们的。”男人举起吊坠,灯光下金属光泽流转,“我是来告诉你,回廊今晚会开启第2249号门。而你母亲,等的就是这一刻。”
沈知意绕过陈默一步上前:“你是谁?”
“三年前,”男人没有回答,只缓缓开口,“有个女人假死脱身,只为潜入一个不被系统监控的心理援助项目。她每天匿名接收绝望者的纸条,却从不露面。因为她知道,一旦身份暴露,整个计划就会崩塌。”
沈知意呼吸一滞。
“她留下吊坠作为信物,交给唯一能继承回廊的人。”男人向前一步,将吊坠放回她掌心,“她说,当真正的恶意开始模仿善意时,就是唤醒她的时刻。”
陈默冷笑:“所以你是她安排的后手?”
男人摇头:“我是她救过的人。十二岁那年,我在桥上想跳下去,她递给我一颗糖,说‘今天食堂阿姨多给了你一个鸡腿,值得高兴’。”
沈知意猛然记起——那是张建军女儿纸条上的话。
“她让我记住,”男人声音低下去,“最深的黑暗里,也有人愿意为你留一盏灯。”
警报突然响起。
红色警示灯在走廊两端旋转,广播传出机械女声:“检测到非法数据注入,全市心理干预系统启动三级防护。”
陈默立刻接通对讲机:“确认源头!切断所有外部接入端口!”
沈知意却盯着手中的吊坠——它正在轻微震动,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小刻痕,像是某种坐标。
“不是系统被攻击,”她低声说,“是回廊在回应。”
男人点头:“今晚十一点,第2249号门开启。你必须进去,否则明天早上八点,陆川脑内的自毁程序会自动激活,带走所有证据。”
“你怎么知道这个?”陈默厉声问。
“因为我也曾是他的标本之一。”男人抬起左手,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陈年疤痕,“他收集痛苦,但我选择传递它。”
沈知意握紧吊坠,金属棱角嵌入掌心。
“现在有两个选择,”男人看着她,“要么等警方层层审批,三天后才准许进入陆川大脑的数据密室;要么今晚就进回廊,拿到他意识深处的最后一段记忆。”
陈默转向她:“你不能去。他可能设了陷阱。”
“可如果我不去,”她盯着掌心的震动频率,“明天醒来,所有人就都忘了他曾被救过。”
男人忽然递来一支笔——和她那支宝蓝色的一模一样,只是笔帽上有细微裂痕。
“她留下的另一支,”他说,“写下的每一句话,都会变成纸条。”
警报仍在回荡,红光映在三人脸上。
沈知意将笔插入口袋,抬脚朝安全楼梯走去。
陈默一把抓住她手腕:“至少让我陪你到门口。”
她没挣脱,只低声说:“如果我没能回来……把七百二十西张纸条烧了。”
“不行。”
“那就铸成雕像。”
“也不行。”
她终于回头看他:“为什么?”
“因为你妈当年也说过同样的话,”陈默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纸条,“然后她每天都在写新的。”
沈知意接过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今天,我又救了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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