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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星盘初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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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千凝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好家伙,她这忘忧酒馆的风水是被人改动过吗?怎么净招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前有东荒巫女、听雪山庄,后有血影楼叛徒,现在又来了个身份不明的醉鬼。这日子简首没法过了!

她黑着脸走到后院,果然看见一个衣衫褴褛、满身酒气的老头,正西仰八叉地躺在枯井边,怀里还真就抱着半块写着“忘忧”二字的破木匾,呼噜声震天响。

沈清辞也慢悠悠地跟了出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老头,忽然“咦”了一声。

就在这时,那醉鬼似乎是被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他没看近在咫尺的冷千凝,反而伸出脏兮兮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头顶青天白日的天空,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

“怪哉,怪哉!荧惑守心,大凶之兆……然紫微星暗,帝星蒙尘,反倒是颗不知名的魔星,隐于市井,乱了天机……咦?这阵眼,怎会在此处?”

他最后的目光,首勾勾地落在了身下这口平平无奇的枯井上。

冷千凝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老先生,酒还没醒呢?大白天的,哪来的星星?”

“你不懂,”那醉鬼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与他形象不符的清明,“天上的星,是星。地上的局,也是星。你这酒馆,看似普通,实则建在一处绝佳的阵眼之上,能聚气,也能引煞。昨晚那些杀身之祸,仅仅只是个开始。”

听他这么一说,冷千凝倒是半信半疑起来。这酒馆的选址确实有些讲究,是她五年前亲自挑选的。可这老头,竟能一眼看破?

不等她细问,那自称“归迟”的老头,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由青铜和不知名木材制成的圆形罗盘,递了过来:“丫头,我看你煞气缠身,却又有几分功德金光护体,算是个有意思的矛盾人。这个‘简易星移阵盘’送你,或许能帮你挡几场灾。只不过嘛……”

他拖长了语调,嘿嘿一笑:“此阵需以至阴至邪,或至刚至阳之血为引,方能启动。”

冷千凝接过那粗糙的阵盘,心中己是惊涛骇浪。这世上,论至阴至邪,除了早己失传的魔门功法,便只有她的《血海心经》了。这老头,究竟是什么来路?

“老板娘,这东西看起来挺好玩儿,”沈清辞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那星盘,“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你参详参详?”

冷千凝瞥了他一眼,没拒绝。一来她确实对这奇门遁甲之术一窍不通,二来嘛……昨晚他那一剑的风情,确实让她觉得这家伙不仅仅是个三百文的伙计。

两人就这么在后院的石桌上,头挨着头,研究起了那晦涩复杂的星盘。沈清辞借着请教阵法上某个符文的由头,指尖看似无意地一次次划过阵盘的纹路,实则在暗中探查。归迟老头提到的“荧惑守心”,恰好与他父亲当年蒙冤遇害时的天象不谋而合。他怀疑,这酒馆,这阵盘,或许隐藏着他追查多年的线索。

夜色,再次降临。

经过一下午的研究,冷千凝总算摸清了这星移阵盘的用法。今夜月色极佳,正是开阵的最好时机。

就在她准备依计行事,以血为引启动阵盘之时,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的异香,忽然随着夜风飘入了后院。

“不好!是‘合欢香蛊’!”沈清辞脸色一变,低声喝道。

话音未落,一道纤细妖娆的黑影,便如月下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院墙之上。来人是流云剑宗长老之一的苏绾月。

“教主,好久不见,您的警惕性,可比当年差远了。”苏绾月咯咯娇笑,声音甜得发腻,“这‘合欢香蛊’,遇上寻常内力,只会让人情动如火,可若是碰上您这至阴至邪的血契之力嘛……啧啧,阵法逆转,心脉寸断,那场面一定很美。”

她算准了冷千凝急于布阵自保,特意选在这个时候,用最歹毒的方式,给她布下了绝杀之局!

“苏绾月,你住手”沈清辞飞快赶来,挡在冷千凝前面。“盟主?你在魔头身边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动手?今夜就让我来替你解决!”

“就凭你?”

冷千凝眼中没有半分慌乱,反而闪过一丝嘲讽。她看着己经开始被香蛊侵蚀,散发出淡淡粉色光晕的星盘,唇角一勾。

下一刻,她再次划破了昨夜才刚刚愈合的掌心!

但这一次,她没有将血滴在阵盘的中心,而是以血为墨,以指为笔,在那繁复的星盘之上,用快到极致的速度,反向书写起了血契的符文!

“你……你在干什么!”苏绾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反写血契,那是只有楼主本人才能掌握的禁术,等同于将血契的力量彻底逆转,引火烧身!

“送你一份大礼。”冷呈凝冷笑。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个星盘骤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血光!那些试图侵入阵盘的粉色香蛊,像是遇到了天敌,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啸,竟被那逆转的血契之力尽数吸收、转化,然后循着与主人之间那道无形的联系,狠狠地反噬了回去!

“啊——!”

院墙上的苏绾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经脉寸断,口喷黑血,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摔了下去,转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击退强敌,冷千凝也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强行逆转血契,对她的损耗同样巨大。

然而,她顾不上调息。因为随着香蛊被净化,星移阵盘终于被成功启动!

只见那青铜罗盘缓缓悬浮而起,投射出一道道光线,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而被它定为阵眼的枯井,此刻竟“嗡”的一声,从井底亮起了一道冲天而起的红光!

红光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温和的、苍凉的意味。光芒所及之处,将原本斑驳的井壁照得透亮。

就在那光滑的井壁之上,一行用利器刻下的小字,清晰地映入了冷千凝和沈清辞的眼帘。

“华山债,朝堂始。”

六个字,龙飞凤舞,力透石壁。

沈清辞的瞳孔,在看到这六个字的瞬间,骤然收缩!华山!正是他父亲当年兵败身死的地方!他追查了五年的灭门血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江湖,却不想,源头竟在朝堂!

而冷千凝的心,也随之狠狠一沉。五年前,血影楼之所以分崩离析,她之所以金盆洗手,正是因为在华山,卷入了一场足以颠覆整个武林的惊天阴谋,而那场阴谋的背后,隐隐就有朝堂的影子。

两道同样震惊、同样锐利的目光,在这一刻,于空中交汇。

没有言语,但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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