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锚号”的残骸被拖回港口，像一头搁浅的巨兽，散发着焦糊和死亡的气息。
调查结果令人沮丧：爆炸源是安装在轮机舱的一个简易定时装置，遥控触发，目的就是摧毁船只和所有可能存在的证据。
船员无一幸免，经查大多是有案底的国际流民，身份难以追查。
莫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案件调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断了，对手就像幽灵一样，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
癫疯侦探社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王小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张大勇沉默地擦拭着一些用不上的装备。
陆小疯则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自己的那些小聪明、歪点子，在真正庞大而黑暗的势力面前，是如此的可笑和微不足道。
钱浩的死，莫娜的失踪，“蓝锚号”的爆炸……像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甚至开始想，如果当初听了程功和苏冷筠的话，老老实实待着，是不是就不会打草惊蛇，就不会造成这些后果？
这种自我怀疑和挫败感，对他这种神经大条、向来乐观的人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折磨。
期间程功来过一次，没有责备，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警方会继续追查，让他好好休息。但陆小疯能从程功眼中看到同样的疲惫和压力。
苏冷筠也发来一条简讯，只有西个字：“安好，勿念。”像是在回应他之前的担忧，也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但这简单的西个字，却让陆小疯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尤其是她的。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像一只被抽掉了灵魂的龙虾。
第三天早上，王小萌在整理之前案件的资料时，不小心碰掉了一个文件夹，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其中，就有那个装着两枚羽毛胸针的证物袋。
两枚几乎一模一样的银色羽毛胸针，在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下，闪烁着微冷的光泽。
一枚来自王老板家地毯下，那个女“销售”掉落。 一枚来自钱浩车祸现场附近，来源不明。
陆小疯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那两枚胸针，忽然，他猛地坐首了身体！
等等！
这两枚胸针……看起来几乎一样，但好像……又有点细微的差别？
他立刻冲过去，捡起证物袋，冲到灯光下仔细对比。
果然！虽然形状、大小、材质都极其相似，但在羽毛末端最细小的纹理雕刻上，存在几乎难以察觉的差异！一枚的纹理更密集尖锐一些，另一枚则相对圆钝一点点！
这不是同一批生产的！甚至可能不是同一个工匠做的！只是模仿得非常像！
这意味着什么？
拥有这两枚胸针的人，可能属于同一个组织，但级别不同？或者分别是两个不同的、但有关联的势力？好稀饭酱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女“销售”掉落的是一号胸针，钱浩身上（或现场）的是二号胸针。
钱浩是黑桃俱乐部经理，属于王崇山（可能）一方势力。 女“销售”安装窃听器，监听王老板，指向莫娜，但她似乎又在帮助莫娜（留下发射器）？
如果胸针代表不同阵营，那是不是说明，盯着王氏集团的，不止一方势力？
这个发现像一道微弱的电光，瞬间劈开了陆小疯脑中混沌的迷雾！
他一首假设对手是一个统一的、铁板一块的庞大阴谋集团。但如果不是呢？如果这里面存在着多个玩家，彼此合作又互相算计呢？
五年前的商业间谍案！不了了之！是不是也因为牵扯了多方势力，最后达成了某种黑暗的平衡？
而现在，因为王鑫的死，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种平衡被打破了？所以各方势力再次活跃起来，互相倾轧？
钱浩的死，是真的被王崇山灭口，还是被另一股势力趁机清除？
“蓝锚号”的爆炸，是为了毁灭证据，还是为了阻止莫娜被某一方找到？
那张黑桃A扑克牌上的多重标记，是不是就是这些不同势力留下的“签名”或信息？
无数的念头像潮水般涌来，让陆小疯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
他之前的挫败和无力，很大程度上源于对手的“无形”和“全能”。但如果对手并非一个整体，而是多个，那他们就必然存在缝隙、矛盾甚至敌对！
这就是突破口！
“小萌！大勇！”陆小疯猛地跳起来，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焰，“我们有活干了！”
他快速地将自己的发现和推测说了一遍。
王小萌和张大勇也听得目瞪口呆，但随之而来的是重新被点燃的希望。
“老板，那我们现在从哪里入手？”王小萌激动地问。
“胸针！”陆小疯指着证物袋，“既然纹理有差异，就一定有来源！查！动用一切资源，查这种特定羽毛形状、特别是带有这种细微纹理特征的胸针的出处！是定制饰品？还是某个组织的标志？或者有特殊的含义？”
“还有五年前的旧案！”陆小疯思路越来越清晰，“之前只盯着王氏集团和失踪证人。现在要扩大范围，查当时涉案的其他公司、竞争对手！看谁最有动机和能力在五年后再次掀起风浪！”
新的调查方向确定了！虽然依旧艰难，但不再是漫无目的的黑暗中的摸索。
陆小疯深吸一口气，感觉力量又回到了身体里。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城市。
棋盘很大，玩家很多。
但他这只小龙虾，或许也能在巨兽的缝隙中，找到翻盘的机会。
他拿出手机，给苏冷筠回了一条信息：
“收到。需要查阅五年前商业窃密案涉及的所有公司名单及背景，合规途径。谢谢。”
这一次，他不是在莽撞地求助，而是在有计划地、瞄准目标地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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