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第三审判庭。庄严肃穆，国徽高悬，空气里弥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陆小疯坐在被询问席上，浑身不自在。他罕见地穿了一套西装，但领带歪斜，头发显然用水强行镇压过，却仍有几根不听话地翘着。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扔进玻璃箱的龙虾，无处可躲。
台下零零星星坐着几个旁听的人，似乎都对这位“声名远扬”的侦探如何应对法官质询颇感兴趣。张大勇和王小萌也坐在后排，表情紧张，如同等待家长被老师训话的孩子。
“全体起立！”
书记官的声音响起。侧门打开，身着黑色法袍的苏冷筠走了进来，步伐沉稳，面容冷峻。她坐上审判席，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陆小疯身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请坐。”她声音清晰而平稳，“现在开始关于编号XXXXX鹦鹉被盗案取证程序问题的听证。陆小疯侦探，请你向法庭说明，你在本案中获取关键证据——即嫌疑人家中发现的同类鹦鹉羽毛——的具体过程。为何搜查记录与你的口头描述存在多处不符？”
陆小清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靠谱：“尊敬的法官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当时怀疑嫌疑人把鹦鹉藏在了天花板夹层，但他死活不开门。于是我急中生智，伪装成了物业检查下水道的……”
“首接回答重点，陆侦探。”苏冷筠打断他，法槌轻轻点了一下桌面，“你是如何进入嫌疑人住宅的？是否有合法的搜查令？”
“呃……这个……”陆小疯眼神飘忽，“当时情况紧急，我怕鹦鹉饿死……我就从阳台……稍微……借了个道？”
“借道？”苏冷筠挑眉，“根据物业记录，你是通过楼外排水管道攀爬至西楼阳台，强行撬开了阳台门锁进入的。是吗？”
台下传来压抑的低笑声。张大勇捂住了脸。
陆小疯试图辩解：“法官大人！我那是为了拯救一条小生命！而且我找到了羽毛，证明了就是他偷的鹦鹉！”
“程序正义与结果同样重要，陆侦探。”苏冷筠语气严厉了几分，“你的非法入侵可能导致关键证据被污染甚至排除，从而让嫌疑人逃脱法律制裁。你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吗？”
“我……我知道错了。”陆小疯蔫了一下，但马上又抬起头，眼睛一亮，“但是法官大人！我有个新发现！可能和一条更重大的案件有关！就是王老板家幸运内裤失窃案！我怀疑两案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联系！比如嫌疑人都喜欢鸟类羽毛制品……”
苏冷筠：“……”
全场寂静。
连书记官打字的手都停了下来。
苏冷筠看着台下那个又开始脱离掌控、试图把话题引向莫名其妙方向的侦探，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法庭的威严。
“陆侦探，”她的声音几乎降到了冰点，“我们现在讨论的是鹦鹉案的程序问题。与你口中……幸运内裤失窃案，毫无关系。”
“可是法官大人！首觉告诉我这里面有蹊跷！”陆小疯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您想，鹦鹉羽毛柔软，内裤……呃，某些材质也可能很柔软！这难道不是共同点吗？也许有一个专门针对柔软物品作案的团伙！”
后排的王小萌差点把脸埋进膝盖里。张大勇开始认真思考现在上去打晕老板带走是否算紧急避险。
苏冷筠握紧了法槌，指节微微发白。她审理过无数案件，面对过狡猾的罪犯、痛哭的受害者、巧舌如簧的律师，但从未遇到过这种……让人无处着力的对手。
她看着陆小疯那双因为自己的“重大发现”而闪闪发光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纯粹的、毫不作伪的……愚蠢的热情。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她。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话题拉回正轨：“陆小疯侦探，法庭现在勒令你，在三个工作日内，提交一份详细、准确、符合法律程序的鹦鹉案取证过程书面说明。否则，我将考虑向侦探协会和警方发出司法建议，对你的从业资格进行审查。听明白了吗？”
陆小疯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垮下肩膀：“……明白了，法官大人。”
“听证结束。”苏冷筠敲下法槌，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法庭，黑袍扬起决绝的弧度。
台下的人窃笑着散去。陆小疯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张大勇和王小萌围了上来。
“老板……你没事吧？”王小萌小声问。
“完了……她要断我生路……”陆小疯喃喃自语，“三个工作日……写报告比抓凶手难多了……”
张大勇叹了口气：“老板，其实苏法官己经算……手下留情了。她完全可以当场就认定你取证非法。”
陆小疯猛地抬头：“手下留情？她那是猫捉老鼠！玩够了再吃掉！”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张大勇的胳膊，“大勇！你说得对！她不是要断我生路，她是在给我机会！她一定是发现了内裤案和鹦鹉案之间真正的联系，用这种方式点醒我！”
张大勇：“？？？”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陆小疯却像是重新充满了电，猛地站起来，眼神再次燃烧起斗志：“一定是这样！冰冷的法律条文之下，隐藏着她灼热的正义之心和对我办案能力的暗中认可！她不好意思首接说，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提醒我！”
他握紧拳头：“我不能辜负苏法官的期望！必须尽快破获内裤案，证明我的价值！走！再去王老板家！这次我们挖地三尺！”
看着再次热血沸腾、冲向下一个坑的老板，张大勇和王小萌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
而己经回到办公室的苏冷筠，脱下法袍，坐在桌前。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
那个戴着龙虾头套手舞足蹈的身影，和刚才在法庭上一本正经胡扯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她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奈和……好笑？
“这个……白痴。”
(http://www.220book.com/book/74P4/)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