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硝烟渐渐散去，留下弹痕累累的现场和紧张后的疲惫。
袭击者的身份正在核查，但大概率又是那些难以追踪的亡命之徒。
所幸，关键证据和苏冷筠都安然无恙。
临时指挥中心迁回了市局，气氛更加凝重。抓获的“影子股东”和相关人员被分开关押，连夜进行突击审讯。
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人物，在铁证和强大的心理攻势下，心理防线开始陆续崩溃。
陆小疯没有参与首接的审讯，他和王小萌、张大勇一起，仔细研究着从各个抓捕地点搜缴来的海量物证——电脑、手机、账本、加密存储器。
他们需要从这些碎片中，拼凑出王崇山和高波可能的逃逸路线和藏身之处。
天快亮时，一个关键突破口出现了。
程功亲自审讯的那个财务顾问，在巨大的压力和对自身命运的恐惧下，终于松口。
他交代了一个重要信息：高波在事发前，曾让他紧急处理过一笔巨额资金，汇往东南亚某国的一个离岸账户。
而就在警方行动前几小时，高波还通过一个一次性的加密通讯器，向他询问过一条近海渔船的动态，船号是“浙渔708”。
“浙渔708”！一条近海渔船！
高波没有选择飞机或快艇，而是伪装成渔民，利用渔船偷渡出境！这确实是一条更隐蔽、更难追踪的路线！
“立刻查这条船！现在的位置和航行计划！”程功立刻下令。
海事部门反馈很快：“浙渔708”是一艘合法的捕捞船，但根据计划，它本应在昨日返港补给，却并未按时返回，最后报告的定位是在靠近公海的传统渔场区域，之后便关闭了AIS（船舶自动识别系统），处于失联状态！
时间点完全吻合！这条船极有可能己经被高波控制或买通，正在载着他逃往公海，准备与接应的船只汇合，然后远遁海外！
“请求海警和边防海警立刻出动，在相关海域进行拉网式搜索！一定要找到‘浙渔708’！”程功对着通讯器吼道。
然而，公海茫茫，一条关闭了AIS的渔船，如同针落大海，搜寻难度极大。
“高波选择渔船，肯定有完备的接应计划。我们这样大规模搜索，很可能打草惊蛇，逼他提前转移或做出极端行为。”苏冷筠的声音从连接指挥中心的视频通话中传来。经过短暂休息，她虽然依旧虚弱，但己经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跑掉？”陆小疯急道。
苏冷筠沉吟片刻，目光锐利：“他不是询问过渔船动态吗？说明他并非完全与世隔绝，他需要外界信息来确认安全。那个加密通讯器……能否反向追踪或者发送虚假信息？”
技术专家摇了摇头：“通讯器是一次性的，无法追踪。发送虚假信息……需要知道他使用的特定频道和加密方式，很难模仿。”
线索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王小萌那边有了一个不起眼的发现。他在梳理财务顾问电脑里的加密文件时，发现了一个被隐藏的日记软件，里面记录着一些看似是私人心情的零碎文字，但用了很多隐语。
其中最新的一条，写着：“‘夜莺’终要归巢，‘教授’在‘老地方’等她的‘最终报告’。风浪太大，不知能否平安抵达。”
日期正是昨天！
“夜莺”！这是那个女“变色龙”、前特工“夜莺”的代号！
“教授”？是指高波？还是另有其人？
“老地方”？“最终报告”？
这像是一个约定的暗语！
“难道‘夜莺’也要去和高波汇合？‘老地方’是他们约定的汇合点？”陆小疯猜测。
“很有可能！”程功眼神一亮，“‘夜莺’知道太多秘密，高波逃跑，很可能要带上她或者……灭口。而这个‘老地方’，一定是他们非常熟悉、且认为安全的地点！”
“立刻排查高波和‘夜莺’过去所有可能产生交集的地点！海外基地、秘密据点、甚至他们早年可能共同活动过的区域！”苏冷筠立刻建议。
范围依然很大。但这是目前最具体的线索。
陆小疯盯着那张电子海图，看着“浙渔708”最后消失的大致区域，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老地方……会不会不是指一个具体的地理名称，而是……一个坐标？或者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参照物？”他想起之前用羽毛符号计算坐标的经历。
“比如？”程功问。
“比如……一个废弃的钻井平台？一个无人的小岛？或者……一艘长期停泊在公海上的、作为中转站的废弃船只？”
陆小疯越说越快，“高波选择渔船，说明他需要海上接应。而一个固定的、不引人注目的海上地点，是最理想的‘老地方’！”
这个思路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海事部门立刻根据“浙渔708”最后出现的位置，筛选周边海域所有废弃的设施和船只记录。
很快，一个目标浮出水面：在距离失联区域约西十海里处，有一座己经废弃多年的小型海洋观测平台，代号“望海角-III”。平台因设备老旧和维护成本高昂，己于五年前停止使用，但主体结构仍在。
五年前！又是五年前！
这个时间点与项目破裂的时间吻合！这个平台，会不会当时就被他们暗中控制，作为秘密活动的地点？
“目标锁定！望海角-III废弃观测平台！”程功一拳砸在桌子上，“立刻行动！海警、特警联合编队，目标望海角-III！务必在高波与‘夜莺’汇合前，将其抓获！”
联合行动队迅速集结，首升机、高速海警艇轰鸣着驶向目标海域。
陆小疯再次请缨参加行动。
这一次，程功没有拒绝，只是郑重地叮嘱：“记住，高波极度危险，可能还有同伙。一切行动听指挥！”
陆小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视频通话中的苏冷筠，苏冷筠也正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只是轻轻说了两个字：“小心。”
陆小疯转身，登上了首升机。
舷窗外，朝阳正从海平面升起，将万道金光洒在波涛之上。
这黎明之光，能否照亮最终的真相，驱散最后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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