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案的圆满解决,让“癫疯侦探社”再次登上了江城本地新闻的头条。
尽管官方报道中淡化了陆小疯那些匪夷所思的操作,但“神探”之名愈发响亮。
就连一向严苛的苏冷筠,也在私下里对陆小疯这次的表现给予了“虽有瑕疵,但结果尚可”的评价——这对陆小疯来说,己是至高荣誉。
为表庆祝(兼缓和因蛋糕事件导致的“活罪”),陆小疯豪气地包下了侦探社附近一家颇有格调的私房菜馆,举行小型庆功宴。
侦探社全员、程功警官以及几位在案件中提供过帮助的同事悉数到场,连周雯法官也难得地赏光前来。
席间气氛热烈。
王小萌捧着果汁,小脸兴奋得通红,叽叽喳喳地复盘着技术攻坚的细节。
张大勇虽然依旧话少,但嘴角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和程功碰了几杯。
程功拍着陆小疯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小子,虽然路子野,但每次都能摸到瓜,我老程算是服了!”
陆小疯得意洋洋,偷瞄坐在主位的苏冷筠。她今天穿了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少了几分法庭上的凌厉,多了些柔和,正微笑着听周雯说话。
灯光下,她的侧脸线条优美,陆小疯看得有些发痴,心里那头小鹿又开始不安分地乱撞。
“咳咳,”周雯注意到陆小疯的目光,打趣道,“陆大神探,案子破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人生大事了?”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苏冷筠。
众人顿时起哄。陆小疯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那、那是自然!我正在规划一个史无前例、惊天动地的……”
“吃饭。”苏冷筠淡淡两个字,瞬间让全场安静下来。她夹了一筷子清蒸鱼放到陆小疯碗里,动作自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小疯立马噤声,埋头吃鱼,心里却甜得像灌了蜜。苏法官给他夹菜了!西舍五入就是官宣了!
庆功宴在一种微妙的、混合着欢乐与对苏冷筠本能敬畏的气氛中结束。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几天后,苏冷筠作为审判委员会委员,参与讨论一起棘手的知识产权纠纷上诉案。案涉一家本土新兴的生物科技公司“旭日生物”与其前首席研究员赵明远的竞业限制及技术秘密侵权纠纷。
表面上看,这是一起常见的商业纠纷。“旭日生物”指控赵明远离职后,将公司的核心技术秘密泄露给了竞争对手“辉耀集团”。证据链看似完整:有赵明远与“辉耀”接触的邮件记录(虽内容隐晦),有“辉耀”近期突然宣布取得突破性进展的时间点巧合,还有“旭日生物”提供的部分实验数据异常丢失的记录。
一审法院支持了“旭日生物”的诉请,判决赵明远败诉,需承担巨额赔偿。
但苏冷筠在审阅卷宗时,却敏锐地察觉到几处不合常理的细节。
赵明远与“辉耀”接触的邮件服务器域名非常偏僻,像是刻意伪装;实验数据丢失的方式过于“干净”,像是内部专业人士所为,而非一个离职研究员能轻易做到的;更重要的是,赵明远在庭审中表现出的那种绝望和冤屈,不像伪装。
她调取了赵明远的个人背景资料。发现他是一位醉心科研、性格甚至有些孤僻的学者,家庭简单,并无不良嗜好。
这样一个人,会为了钱而铤而走险吗?
就在苏冷筠深入思考此案时,陆小疯那边也接到了一个古怪的新委托。
委托人是一位神情憔悴的中年妇女,名叫吴秀芳。
她声称自己的儿子,江城大学物理系的高材生、被誉为“天才少年”的孙昊,最近行为异常,像是变了一个人。
“小昊以前除了学习就是泡在实验室,很单纯的孩子。可最近,他变得神神秘秘,经常半夜出门,接电话也躲躲闪闪。我还在他房间里发现了这个……”吴秀芳拿出一个揉皱的纸条,上面打印着一行字:“你的才华不应被埋没,‘星海’欢迎你。” 没有落款,只有一个模糊的星辰图案。
吴秀芳担心儿子被什么邪教组织或者非法传销骗了,报警警方认为证据不足不予立案,她辗转找到了名声在外的“癫疯侦探社”。
“星海?”陆小疯拿着纸条,翻来覆去地看,“这名字听起来挺高大上啊,不像骗子公司。”
“陆侦探,你不明白,”吴秀芳急得掉眼泪,“小昊前几天突然跟我说,他要休学,要去参加一个什么‘封闭式项目’,问他是哪里的项目,他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我偷偷查了他电脑,浏览记录都被清空了!他肯定是被洗脑了!”
陆小疯最见不得这个,当即拍胸脯保证:“阿姨您放心!保护祖国花朵,我癫疯神探义不容辞!这个委托我接了!”
他让王小萌查“星海”和那个星辰图案,结果一无所获,像是个根本不存在的组织。
调查孙昊的行踪,发现他最近确实频繁出入几家高端咖啡馆和酒店,见的都是些陌生面孔,行为鬼祟。
与此同时,苏冷筠在继续研究赵明远案时,无意中发现,“辉耀集团”背后似乎有境外资本的影子,而其最近高调宣布的技术突破,与赵明远之前一篇未发表的论文构想高度吻合。
她怀疑,这起官司可能并非简单的商业侵权,而是一场有针对性的、旨在夺取技术并毁掉研究者的阴谋。
她将自己的疑虑形成报告,提交给委员会讨论,并建议将此案发回重审,补充调查。
然而,她的建议遭到了委员会内另一位资深委员的强烈反对。
对方认为证据确凿,苏冷筠的怀疑过于主观,发回重审是浪费司法资源,甚至隐晦地提醒她不要因为个人感情(指她与陆小疯的关系)而影响对商业案件的理性判断。
压力悄然而至。
陆小疯那边,对孙昊的跟踪也有了惊人发现。孙昊最后一次出现,是进入了一家私人会所后,再也没出来。
张大勇伪装成服务生想混进去,却被警惕性极高的保安拦住,对方显然训练有素。
“老板,那家会所不简单。”张大勇汇报,“保安的眼神,像是见过血的。”
陆小疯感觉事情不对劲。
一个大学生,怎么会卷入这种地方?他决定亲自去会所门口蹲守。
就在他蹲得腿麻,考虑要不要再尝试一下龙虾头套伪装术时,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会所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西装、气场强大的男人,他似乎感应到陆小疯的目光,锐利的眼神扫了过来。
刹那间,陆小疯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那眼神,冷漠、精准,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男人很快收回目光,步入会所。陆小疯却愣在原地,
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个人,和他正在调查的事情,甚至和苏冷筠遇到的麻烦,有着某种看不见的联系。
他摸出手机,想给苏冷筠打电话,却发现手机信号不知何时被屏蔽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狩猎天才的“收藏家”己经伸出触角,而棋局,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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