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奇葩破案，震惊全场
消息像滴入静水的墨点，迅速在东宫这潭深水中晕染开来。
太子妃娘娘破获玉佩窃案的方式被传得神乎其神。有说她指尖一点便能辨忠奸，有说她目光一扫便能窥人心，更有人说她身怀异术，能令物品自述冤情。
这日午后，周薇正对着那本比砖头还厚的《宫规》运气，试图从中找出点能让她在这西方天地里喘口气的缝隙，殿外便传来一阵香风与细碎的脚步声。
赵良娣领着王、李两位承徽，打扮得如同三只开屏的孔雀，笑意盈盈地进来请安。礼数周全，言语热络，但那六只眼睛却像长了钩子，不住地在周薇身上探寻，试图从那看似寻常的眉眼间找出点“神仙”或“妖怪”的证据。
“娘娘昨日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赵良娣用绣着并蒂莲的绢帕轻掩唇角，眼波流转，“那起子刁奴竟敢窃取殿下贴身之物，幸得娘娘慧眼，不知用的是何等玄妙法子？倒叫姐妹们好奇得紧，心痒难耐呢。”
周薇正被宫规里那套“行不回头笑不露齿”憋得难受，见有人主动搭话，还是问她的“专业领域”，顿时来了精神，把那本天书往旁边一推。
“玄妙谈不上，”她坐首了些，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给新警员做培训时的调调，“主要靠观察细节和逻辑推理。”
她顺手拿起果盘里一个圆润的苹果：“比如说，这屋里少了这个苹果，贼人偷了，他再小心，也总会留下点东西。可能是袖口在这里蹭到了一点灰，”她指尖虚点了一下多宝格下方，“也可能是匆忙间被木刺勾断了一根极细的线头，甚至鞋底带了块只有小花园才有的特殊泥巴。”
她边说，边无意识地用手比划着勘察现场的姿势，目光锐利，仿佛眼前不是华丽的宫殿，而是需要甄别的罪案现场。
“把这些零零碎碎的线索像拼图一样凑起来，再问问谁在那个时间点路过、谁负责打扫、谁最近急需用钱，基本上就能圈定范围，找到是谁干的了。”
一番话，说得深入浅出，却听得下面三位美人花容失色，如听天书。
指甲缝？线头？鞋底泥？
这……这是她们从未涉足过的、堪称“粗鄙”却又莫名令人胆寒的领域！她们惯常的争斗局限于言语机锋、裁赃陷害或是收买人心，何曾想过有人能像猎犬一样，从这些微末的、她们平日根本不会注意的尘垢污渍里刨出真相？
王承徽下意识地将保养得宜的纤手藏进了袖中。
龙若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李承徽偷偷挪了挪脚，试图将绣鞋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蹭掉。
赵良娣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强撑着惊叹：“娘娘……果真……非同常人！此法……甚妙，甚妙！”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又勉强闲话了几句，三位美人便如坐针毡地告退了，脚步比来时匆忙了不少。
一出正殿，赵良娣便抚着胸口，压低声音对另外两人道：“老天爷，这位太子妃是仵作还是判官转世？日后在她跟前，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裙摆沾了点灰都得立马抖干净！”
“姐姐说的是！”王承徽脸色发白，“这日后还怎么……说话做事？”她原想说“怎么算计人”，硬生生憋了回去。
“往后若无必要，还是少来正殿请安为妙……”李承徽小声提议，立刻获得了另外两人无声却坚定的赞同。
殿内，周薇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番刑侦学基础科普己成功起到了“辟邪”的效果。她只觉得口干，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颇有几分当年在警局开会后畅饮的架势。
贴身宫女秋云在一旁看得分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您方才说的那些……真是闻所未闻。只是……这般手段，怕是会令阖宫上下……人人自危。”
“啊？”周薇从“讲课”状态回过神来，茫然地眨眨眼，“为什么？我这叫以理服人，用证据说话，不比那些空口白牙诬陷人的强？”
秋云：“……”
她竟无法反驳。
而此刻，书房内。
太子萧景珩听着近侍张德海事无巨细、活灵活现地回禀着正殿发生的一切，包括太子妃如何讲解“鞋底泥断案法”，以及三位妾室是如何脸色发白、脚步虚浮地离开的。
萧景珩执笔的手顿在半空，一滴的墨汁不堪重负，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缓缓晕开一团混沌。
他沉默着，眼前似乎能清晰地浮现出那个女人一本正经、甚至带着几分教学热情分析尘垢线索的模样，以及他那几位惯会矫饰的妾室那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半晌，他唇角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他放下笔，拿起旁边一本奏折，状似随意地翻开，语气平淡无波，只低声轻哼了一句：
“净会些旁门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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