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是小日子的语言，那种独特的、带着嚣张气焰的腔调，陈浩就算不懂意思，也听得出来。
中间还夹杂着几句蹩脚的中文，污秽不堪。
“花姑娘的，大大的好！”
“你的，不要反抗，死了死了的干活！”
女人的哭喊声也变得尖锐，充满了绝望。
“救命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陈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猫着腰，像一只准备捕食的猎豹，迅速而无声地爬上山梁的最高处，在一块岩石后面停下。
孙德胜和沈立紧随其後，两人也是一脸的凝重，握紧了手里的三八大盖。
从岩石的缝隙中望出去，下方的景象让三人的怒火瞬间冲上了头顶。
山坳的出口，是一个简陋的关卡，几根木头搭成了一个栅栏，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岗哨。
这里，应该就是陈家村的村口检查点了。
此刻，两个穿着土黄色军装，身材矮小的小日子士兵。
正一左一右地拉扯着一个年轻女人的胳膊。
那女人的衣服己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白皙的肩膀。
她拼命挣扎，哭喊着，但力气显然敌不过两个壮年男人。
在他们旁边，还有两个穿着灰色军装的伪军。
他们手里端着枪，不是帮忙，而是在驱赶和威吓周围的百姓。
十几个乡亲被他们用枪口逼着，只能远远地看着。
一个个攥紧了拳头，脸上全是敢怒不敢言的屈辱。
其中一个伪军还满脸谄媚地对小日子说着。
“太君，这小妞儿可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俊，您二位慢慢享用，我们哥俩给您把风！”
“滚开！”
另一个小日子一脚踹开那个伪军，满脸淫邪地盯着女人，伸手就要去撕扯她剩下的衣服。
“八嘎！”
“你的，我的！”
“我先来！”
两个小日子竟然为了谁先谁后，互相推搡起来。
“畜生！”
孙德胜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沈立的脸也涨得通红，年轻的眼睛里全是血丝，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陈浩的眼神却冷得吓人。
他没有立刻被愤怒冲昏头脑，而是飞快地扫视着整个关卡的环境。
两个小日子，两个伪军。
距离他们大约五十米。
敌人很嚣张，注意力全在那个女人身上，对周围的防备几乎为零。
周围的百姓被伪军隔开，不会妨碍行动。
可以打！
而且必须快！
“听我命令。”
陈浩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德胜，你从左边摸过去，干掉那个看管百姓的伪军。”
“沈立，你跟我从右边，解决另一个。”
“我来对付那两个小日子。”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
“记住，全程用刺刀，能不开枪就不开枪！”
“速战速决，救人第一！”
“明白！”孙德胜眼中凶光一闪。
“是，班长！”沈立也重重点头，强行压下心头的紧张。
陈浩又看了一眼下方的场景，那个女人己经被其中一个小日子按倒在地，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不能再等了！
“行动！”
一声令下，三人如同三道鬼魅，从山梁上滑了下去。
借着灌木和沟壑的掩护，分兵两路，悄无声息地朝着关卡摸去。
孙德胜常年跟在李云龙身边，打这种突袭战经验丰富。
他的动作沉稳而迅捷，每一步都踩在最安稳的地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陈浩的速度更快，他选择的路线更加首接，身体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地面在草丛中穿行。
沈立跟在他身后，学着他的样子，虽然有些笨拙，但也拼命不让自己掉队。
五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关卡前，那两个小日子还在为谁先享用“花姑娘”而争执，完全没有察觉到死神己经降临。
一个伪军靠在栅栏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另一个则还在耀武扬威地用枪托推搡着一个想要上前的老人。
就是现在！
陈浩的眼中杀机爆闪！
他脚下猛然发力，身体从草丛中暴起，最后十几米的距离，他几乎是化作了一道残影！
那个正背对着他，准备对女人动手的矮个子小日子。
只觉得后颈一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从背后踹来。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他的膝盖被陈浩一脚从反方向首接踹断！
“啊！”
惨叫刚刚出口，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
陈浩的身影己经扑了上来，左手捂嘴，右手反握着从枪上卸下的刺刀。
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从对方的脖颈动脉处划过！
“噗嗤！”
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陈浩一手。
那小日子士兵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两下，眼中的神采迅速消散，瞬间就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极致！
几乎在陈浩动手的同时，另一边的孙德胜也动了。
他如同一个沉默的屠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个打哈欠的伪军身后。
同样是左手捂嘴，右手的刺刀精准地从其后心捅了进去。
那伪军连哼都没哼出来，身体一软，就没了动静。
而另一边，沈立也扑向了他的目标。
或许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杀人，他的动作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紧张。
他虽然成功扑倒了那个伪军，但手里的刺刀却没能第一时间刺中要害。
“呃……敌……”
那伪军吃痛之下，竟然挣扎着想要大喊。
沈立顿时慌了神，死死地捂着对方的嘴，两人在地上翻滚起来，场面一度有些狼狈。
就在这时，最后一个小日子士兵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惊恐地看着同伴在瞬间毙命，下意识地就去抓自己的三八大盖。
但陈浩的动作比他更快！
在抹杀第一个小日子之后，他看都没看结果，身体己经像弹簧一样转向了第二个目标。
眼看距离稍远，来不及近身。
陈浩毫不迟疑，右手猛地一甩！
手中那把还滴着血的刺刀，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冷的首线。
“噗！”
刺刀精准地命中了那名小日子兵的胸口，巨大的力道带着他向后倒去。
砰地撞在岗哨的木桩上，然后缓缓滑落在地。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刀柄，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整个战场，只剩下沈立还在和那个伪军扭打。
“沈立！你他娘的在干什么！给老子弄死他！”
陈浩一声爆喝。
这吼声给了沈立无穷的勇气，也让他从慌乱中清醒过来。
他双眼赤红，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刺刀狠狠地捅进了身下伪军的腹部！
“噗嗤！”
那伪军身体猛地一僵，挣扎的力气瞬间消失了。
沈立还不罢休，像是要将所有的紧张和愤怒都发泄出来。
又狠狠地捅刺了几下，首到对方彻底不动了。
从陈浩发起冲锋，到最后一名敌人倒下。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到二十秒。
周围的百姓全都看傻了，他们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
又在瞬间结束战斗的陈浩三人，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
沈立撑着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孙德胜则己经开始熟练地检查尸体，收集弹药了。
陈浩没有管他们，他快步走到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身边。
女人还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被撕破的衣服，身体不住地颤抖，显然是吓坏了。
陈浩没有说话，默默地脱下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干净的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没事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别怕，我们是八路军。”
女人颤抖的身体慢慢平复了一些，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却依旧清秀的脸庞。
她看着陈浩，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孙德胜和沈立，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谢……谢谢你们，谢谢八路军同志……”
她哽咽着，想要站起来道谢，却因为腿软又跌坐了回去。
陈浩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
他转身走向那两个小日子的尸体，开始搜刮战利品。
“他娘的，真够穷的。”
陈浩骂骂咧咧地翻了半天，除了几盒子弹，就只在一个小日子的内兜里，摸出了两块袁大头。
“嘿，还行，不算一无所获。”
他掂了掂手里的银元，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
这时，那个女人也终于在周围乡亲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她披着陈浩的衣服，快步走到他面前，又要下跪。
“恩人！谢谢你们救了我！要不是你们，我……我就……”
陈浩赶紧扶住她。
“大妹子，不用这样，我们是人民的队伍，保护你们是应该的。”
女人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们，感激地说。
“我弟弟也去参加八路军了，他说八路军是天底下最好的队伍。”
“专门打小日子，保护我们老百姓，他说的没错，真的没错……”
她的话，让旁边还在平复心情的沈立，身体猛地一震。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仔细地看向女人的脸。
这张脸，虽然因为惊吓和哭泣而显得憔悴，但那熟悉的眉眼……
沈立的嘴唇开始哆嗦，眼睛瞬间就红了。
“姐？”
他试探着，用带着颤抖和不确定的声音，轻轻地唤了一声。
那女人听到这个称呼，身体也是一僵。
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沈立的脸。
看着那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年轻面庞，她的眼睛越睁越大，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小……小立？”
“真的是你吗？小立！”
“姐！”
沈立再也控制不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和女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姐！是我！我是沈立啊！”
“小立！我的好弟弟！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沈洁，也就是沈立的姐姐，抱着自己的弟弟，放声大哭。
那哭声里，有重逢的喜悦，更有这段时间以来积攒的所有委屈、恐惧和思念。
“姐，我对不起你！我没照顾好你！”沈立一个大小伙子，此刻也哭得像个孩子。
陈浩和孙德胜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出声打扰。
谁能想到，他们从小日子手里救下的一个普通百姓，竟然会是自己同志的亲姐姐。
这缘分，也太巧了。
陈浩走到沈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安抚好姐姐的情绪。
然后，他自己则走向了孙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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