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岭，阵地。
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从未停歇。
爆炸掀起的泥土，混着滚烫的弹片，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李云龙趴在简陋的战壕里，满嘴都是土腥味。
他呸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抓起望远镜，朝着对面的山头看过去。
小日子的膏药旗，插得到处都是。
坂田联队的指挥部，就在那片最显眼的位置。
“他娘的！”
李云龙骂了一句，把望远镜丢给旁边同样灰头土脸的张大彪。
“大彪，看见没有？”
“小日子的指挥部，就在那！”
张大彪是新一团的一营长，此刻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闪烁着嗜血的光。
“团长，我看见了！”
“我带突击队摸上去，给他来个中心开花！”
“端了坂田的老窝！”
“放你娘的屁！”
李云龙一巴掌拍在张大彪的钢盔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你当小日子的哨兵是瞎子？”
“还没等你的突击队摸到半山腰，就得被人家当成活靶子，全给报销了！”
李云龙的嗓门极大，吼得张大彪耳朵嗡嗡作响。
“老子从来不打赔本的买卖！”
“听我命令！”
李云龙指着前方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
“你，张大彪，带着你的一营突击队，给老子从正面冲上去！”
“目标，向前推进六百米！”
张大彪愣住了。
“团长，六百米？”
“这不还是往小日子的枪口上撞吗？”
“你懂个锤子！”
李云龙瞪着眼睛。
“我们的炮兵营，就那两门宝贝疙瘩，射程不够！”
“你必须把阵地往前拱六百米，才能把坂田的指挥部纳入我们炮兵的射程！”
“你小子给老子听清楚了！”
“我不要你端掉小日子的指挥部，我只要你把阵地推过去！”
“给炮兵创造机会！”
“只要炮弹能砸过去，坂田信哲那货就得去见他的天照大神！”
张大彪这才恍然大悟，重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团长！”
“保证完成任务！”
李云龙的脸色却依然严峻。
他知道，正面突围，伤亡绝对小不了。
可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
就在这时，通讯兵猫着腰跑了过来。
“团长，旅部急电！”
“旅长命令我们，立刻从俞家岭方向突围，撤出战斗！”
李云龙一把抢过电报，只扫了一眼，就把它揉成了一团。
“撤？”
“老子刚跟坂田这老东西干上，就让老子撤？”
“门都没有！”
他的牛脾气上来了。
“现在撤，小日子肯定会追着我们的屁股打！”
“到时候，咱们新一团就不是突围，是溃败！”
“这个脸，我李云龙丢不起！”
他扭头对通讯兵吼道。
“去，给旅长回电！”
“就说，我新一团决心在苍云岭，与坂田联队决一死战！”
“我们己经和坂田联队指挥部，形成了犬牙交错之势！”
“有信心，彻底打垮坂田联队！”
通讯兵都快哭了。
“团长，这……这是违抗军令啊！”
“老子枪毙了你！”
李云龙眼睛一瞪。
“执行命令！”
通讯兵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
李云龙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的司号员。
那是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年轻战士，满脸紧张。
“小子，怕不怕？”
司号员挺起胸膛，大声回答。
“报告团长，不怕！”
“好样的！”
李云龙咧嘴笑了，露出一口被硝烟熏黄的牙。
“给老子吹号！”
“吹冲锋号！”
“让全团的弟兄们都听见，老子李云龙，要带他们冲锋了！”
“是！”
司号员举起了那把被擦得锃亮的冲锋号。
下一秒。
“嘀嘀哒嘀哒——”
高亢、激昂的冲锋号声，穿透了密集的枪炮声，响彻了整个苍云岭！
“全团上刺刀！”
李云龙第一个从战壕里跳了出去，振臂高呼。
“跟我冲！”
“冲啊！”
“杀——！”
一瞬间，新一团的阵地上，无数身影从战壕里跃出。
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小日子的阵地汹涌而去。
张大彪一马当先，带着他的突击队，利用着弹坑和岩石作为掩护，朝着预定目标猛扑。
子弹在他身边呼啸。
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
但没有人后退。
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红的，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在另一侧的阵地上。
陈浩所在的班级，也接到了冲锋的命令。
“三班！给老子冲！”
班长扯着嗓子大吼。
“为了胜利！”
“冲啊！”
陈浩握紧了手里的汉阳造，跟着人流，冲出了战壕。
他的动作异常敏捷。
总能提前预判到子弹的落点，以最小的幅度，做出最有效的规避动作。
这让他在密集的弹雨中，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
转眼间，他们己经冲到距离敌人阵地不到两百米的地方。
“哒哒哒！”
一挺歪把子轻机枪突然从侧翼的掩体后伸了出来，吐出致命的火舌。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战士，瞬间被打倒在地。
后续的战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力，死死地压制在原地，抬不起头。
“狗娘养的！”
班长趴在一个弹坑里，急得满头大汗。
“谁去干掉那挺机枪！”
“我去！”
陈浩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班长扭头看他，眼神里全是怀疑。
“你？”
“就你那枪法，行不行啊？”
陈浩没有废话。
他只是冷静地拉动枪栓，将一颗子弹顶上膛。
然后，他看准一个射击的间隙，猛地从掩体后探出身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极致。
“砰！”
枪声响起。
两百米外，那个嚣张的小日子机枪手，脑袋上猛地爆开一团血雾。
整个人向后仰倒，再也没了动静。
火力，瞬间停了。
班长和周围的战友，全都看傻了。
掩体后，另一个小日子又想去操作那挺机枪。
陈浩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他迅速单膝跪地，身体形成一个稳固的射击姿态。
“砰！”
又是一枪。
那个刚摸到机枪的小日子，胸口中弹，身体一软，也倒了下去。
干净利落。
陈浩没有停下。
他的眼神冷冽，手指稳定地扣动扳机。
“砰！”
他一口气，连续打出了五发子弹。
每一声枪响，都对应着一个正在射击的小日子士兵倒下。
五枪，五个敌人。
加上之前的两个机枪手，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陈浩一个人，就干掉了七个小日子！
三班正面的进攻压力，瞬间为之一空。
“我……我操！”
班长终于反应过来，爆了一句粗口。
他看陈浩的眼神，己经彻底变了。
“好小子！”
不远处，一名连长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忍不住大声叫好。
“好小子！你从哪找来的神枪手！”
班长咧着嘴，脸上满是骄傲。
“沈立！”
他扭头对陈浩旁边的一个战士吼道。
“把你的子弹，全都给陈浩！”
“让他打！”
“是！”
沈立立刻从自己的弹药袋里掏出两个弹夹，塞到陈浩手里。
“浩子，给你！”
陈浩接过子弹，熟练地装填。
他看了一眼己经开始短兵相接的战场，对沈立和班长说道。
“班长，沈立，跟紧我！”
说完，他再次冲了出去。
“砰！”
一个正准备对战友下黑手的小日子应声倒地。
子弹打光了。
陈浩没有丝毫停顿，顺手从腰间拔出刺刀，咔哒一声装在枪口。
他一头扎进了那片由血肉和钢铁组成的绞肉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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