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华尔登酒店的大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陈白芷抬手遮了一下，深深呼出一口气，想要平复还未完全平静的心绪。
她没有立刻回老宅。
而是拿出手机，打给了之前合作过的那个私家侦探。
她需要立刻着手调查。
调查在那场车祸发生前后，那个叫陈大海的男人，以及他身边亲近的人，是否有任何可疑的大额资金往来。
柳筱和王浩如此谨慎，绝不可能用自己的账户直接转账。
但资金的流动，总会留下痕迹。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无论侦探那边怎么查，反馈回来的结果都是一样。
一无所获。
很快，两天时间就过去了。
期间，私家侦探那边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关于陈大海及其身边人的资金往来，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
仿佛那场精心策划的车祸，真的只是他个人因为离婚案败诉而进行的疯狂报复。
陈白芷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线索查不到，只能说明对方隐藏得更深。
10号一大早，陈白芷就跟徐母做好了准备。
她换上了一身黑色修身西装，长发利落地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整个人看起来专业而干练，只是略显苍白的脸色，泄露了她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事实。
出发前，陈白芷看着镜中一身干练西装的自己，整理了一下领口。
她转过身，看向同样准备妥当的徐母，语气带着坚持。
“妈，在法庭上做辩护本来就是我的本职工作，您不用陪着我，我自己可以的。”
工作五年来，她少说也打了几十场官司了，流程更不用提有多熟悉了。
这次情况是特殊了些。
她要做自己的辩护律师。
但她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力。
只是，不想让妈再为她担心了。
“那可不行。”
徐母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陈白芷微凉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
“你大病初愈，我得陪着你才放心。”
这次的车祸显然是有人蓄意安排的，她怎么可能放心让芷芷一个人去面对。
那些暗处的危险，不得不防着。
“不但我要全程陪着你，墨怀也得跟我们一起去。”
徐母说完，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在给她力量，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放心，我提前给墨怀打过电话了。”
“他说九点半之前肯定来接我们。”
“现在应该快到了。”
听了徐母的话，陈白芷有片刻的恍惚。
徐墨怀会来吗？
他真的会为了她，放下柳筱那边的事情，专程赶过来吗？
她已经从枫华公寓搬出来了，两个人上次通话，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正守在医院，陪着他那位处境危险的白月光呢。
心底掠过嘲讽。
正思索间，老宅门口就传来了汽车引擎由远及近的声音。
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缓缓停稳。
车门打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徐墨怀走了下来。
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径直投向了门口的她。
两个人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陈白芷心头微动，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转向了一旁，仿佛只是在看院子里的风景。
他今天居然真的来了。
还穿得这么正式。
是做给妈看的，还是……
她甩开脑中多余的念头。
徐墨怀的视线却依旧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她读不懂的审视。
他迈步走近，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资料都带齐了吗？”
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带齐了，可以走了。”
陈白芷声音平淡，抬脚刚要越过他往车边走。
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攥住了。
她忽地顿住脚步，皱眉看向他。
“还是检查一下吧，等开庭的时候发现没带就晚了。”
徐墨怀的目光沉沉，没有松手的意思。
“就是呀，芷芷，检查一下，没有坏处。”
徐母走了过来，看看儿子，又看看陈白芷紧绷的侧脸，轻轻瞪了徐墨怀一眼。
这两个人，又在暗自较劲。
她用力甩开了他的胳膊，动作有些生硬。
她转身从旁边的矮几上拿起自己的公文包，打开文件夹，当着他们的面，又快速翻阅了一遍里面的文件。
真是笑话。
她一个执业多年的专业律师，出庭前需要带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需要他来提醒？
不知道这个男人今天是抽什么疯。
多管闲事！
检查完毕，她利落地合上文件夹，扣好公文包的搭扣。
她甚至没再看徐墨怀一眼，径直走向宾利。
徐母紧随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徐墨怀站在原地，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眼神复杂难辨。
陈白芷眼里的疏离，像利刃一样刺痛了他。
三个人坐上车，开车的是尹杰。
徐母坐在后座，握着陈白芷的手，轻声说着话。
陈白芷偶尔应一声，大部分时间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徐墨怀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车子大概开了二十分钟，在法院门口停下。
四个人刚下车，徐墨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陈白芷心里马上了敲起了警钟。
每次关键时刻，柳筱都能准确无误的打来电话，打乱他们的节奏。
这次……她相信，也是一样的结果。
果然，很快她就看见徐墨怀一脸紧张的挂掉了电话。
“尹杰，你先陪她们两个进去。”
“我现在有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墨怀，你说什么？”
听见徐墨怀的话，徐母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马上要开庭了。”
“你有什么事，先放一放再说。”
徐母态度强硬，想要上前拉住徐墨怀。
可是，徐墨怀态度更坚决，直接坐上了驾驶位上。
“妈，你先陪白芷进去。”
“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陈白芷冷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里早就已经麻木了。
她早该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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