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压缩饼干的铝箔包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陆沉数了第三遍——两百箱，每箱三十包，共计六千包。理论上够一千人支撑六天。
"老板，您这是要开户外用品店？"货车司机擦着汗问道，帮忙把最后几箱搬进仓库。
陆沉签完收货单，塞给司机两张百元钞票："今天的事，别跟人说。"
司机捏了捏钞票，咧嘴一笑："懂，商业机密。"
仓库门关上后，陆沉立刻检查手机监控。三个摄像头画面都很清晰——门口、马路对面、后窗。暂时没有可疑人影。陈志豪的人昨天刚突袭过祖宅，应该不会这么快再来。
但陆沉不敢赌。他拉上所有窗帘，开始拆箱。每包压缩饼干都被他小心拆掉外包装，只留下铝箔内袋，然后用马克笔在上面写上"一日一包"西个大字。
"希望萧云凰能看懂简体字..."陆沉嘀咕着，拿起下一包。
手机突然震动，齐老的短信："张教授确认金锭同位素异常，愿出双倍价收购更多。明日可否详谈？"
陆沉没立即回复。自从知道齐老和张教授与三十年前的时空通道有关，他就多了个心眼。尤其是他们提到陈志豪的父亲也是"守门人"——这解释了很多事，包括陈志豪为何对他穷追不舍。
压缩饼干刚整理完一半，外卖箱突然发出"咕噜"声。陆沉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只见水面浮起一块布条，上面用血写着：
"粮绝三日，速救。——凰"
布条边缘有焦痕，像是从着火的地方撕下来的。陆沉胸口一紧。萧云凰那边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
他加快速度，不仅整理了压缩饼干，还把昨天买的抗生素、止血带、消毒液都打包好。最后加入的是十本手抄本——他熬通宵写的《黑火药制作与使用指南》，用尽量简单的文言文写成，还配了示意图。
所有物资分装进二十个防水袋，陆沉开始往外卖箱里送。第一袋顺利消失，第二袋也是...但到第五袋时，水面突然剧烈翻腾，发出"滋滋"声，像是烧开的油锅。
"怎么回事？"陆沉赶紧缩回手。水面浮现出细小的气泡，散发出一股铁锈味。他试探性地放入一枚硬币，这次硬币没有消失，而是沉到了箱底。
通道关闭了？
陆沉额头渗出冷汗。他翻出父亲的黑皮笔记本，快速浏览那些突然显现的笔记："...通道如肌肉，过度使用会疲劳...每次传送后需冷却...质量守恒..."
原来如此。外卖箱传送有冷却时间和质量限制。他看了看表，决定等一小时再试。
趁这段时间，陆沉驱车前往药店，又采购了一批消炎药和止痛药。结账时，他注意到柜台旁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本地新闻：
"近日我市化工产品采购量异常增长，警方提醒市民注意危险品管理..."
陆沉压低帽檐，快步离开。陈志豪果然动用了关系在查他。
一小时后，陆沉回到仓库，发现外卖箱水面己经恢复平静。这次传送顺利多了，十五袋物资全部送达。最后一袋消失时，水面泛起涟漪，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萧云凰站在城墙之上，铠甲染血，手中长剑指向远处密密麻麻的敌军。她嘴唇翕动，像是在说什么，但陆沉听不见。突然，一支箭从画面外射来，首取她咽喉——
画面戛然而止。
陆沉猛地后退，心跳如鼓。那个画面太真实了，仿佛他就站在萧云凰身边。更可怕的是，他认出敌军阵列后方有几缕黑烟升起——那是火药爆炸的痕迹。宁王的穿越者盟友己经提供了更先进的武器。
"再等等，"陆沉对着空荡荡的仓库自言自语，"第二批马上到。"
他继续打包剩余物资，同时思考如何应对陈志豪。被动防守不是办法，必须主动出击。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老周："查到陈志豪父亲陈天雄的死因了——官方记录是车祸，但尸检报告显示有中毒迹象。更诡异的是，车祸前一天，他刚从山西运回一批'考古文物'。"
陆沉眯起眼睛。三十年前，山西，考古文物...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能查到那批文物下落吗？"
"消失了。但有目击者说，车祸现场有个青铜箱子不翼而飞。"
青铜箱子？陆沉想起祖宅阁楼上的那个旧箱子，小时候父亲严禁他靠近。难道那就是...
突然，仓库门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陆沉立刻警觉起来，悄悄摸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是林雨晴！
她独自一人，不断回头看，像是怕被人跟踪。陆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条门缝。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雨晴脸色苍白："陈志豪在你手机装了追踪软件。"她递过一个U盘，"这里面有你要的东西——新能源电池配方的修改记录，能证明是他私自改了配方导致产品不合格，却栽赃给你。"
陆沉没接："为什么帮我？"
"因为..."林雨晴眼中泛起泪光，"我看到了他电脑里的照片...他父亲和你父亲的合影。陆沉，这不是普通的职场陷害，陈志豪是要你死！"
陆沉心头一震，把林雨晴拉进仓库："说清楚。"
林雨晴颤抖着打开手机，展示一张翻拍的老照片：两个年轻人在某个考古现场握手，背后是刻有古怪符号的石台。左边是年轻时的陈天雄，右边...正是陆沉的父亲陆远！
"陈志豪书房的保险箱里全是这种照片，"林雨晴声音发抖，"还有日记，提到什么'通道'、'守门人'...他说要完成父亲未竟的事业。"
陆沉握紧拳头。果然，陈志豪知道外卖箱的秘密！
"他现在在哪？"
"正在召集人手。"林雨晴抓住陆沉的手，"你快走，他带了几个人去你家了，说要找什么'箱子'..."
陆沉血液瞬间凝固。祖宅！外卖箱！
他顾不上多说，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林雨晴在身后喊："小心龙哥！他带了枪！"
夏国北境，落日将城墙染成血色。
萧云凰站在箭垛后，望着远处敌营升起的炊烟，胃部因饥饿而绞痛。三天了，全军断粮，连战马都被宰杀充饥。宁王显然知道他们的处境，围而不攻，想活活饿死他们。
"陛下，南门又逃了十几个兵。"韩破虏声音沙哑，这位老将军己经三天没合眼，"再这样下去..."
萧云凰抬手制止他："传令下去，今晚每人发一份'天粮'。"
"天粮？"韩破虏疑惑道。
萧云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包，打开后是块方方正正的银色物体。她掰下一角放入口中——是陆沉送来的压缩饼干，虽然味道古怪，但确实能缓解饥饿。
"此乃天赐神粮，食一小块可抵一日饥。"
韩破虏将信将疑地接过，小心尝了一口，眼睛顿时瞪大："这...这真是神迹！"
萧云凰微笑。她知道如何利用这种"神迹"提振士气。傍晚，全军集合在广场上，每人领到一小包压缩饼干。将士们看着这银色的小包，听着女帝讲述"上天赐粮"的故事，眼中的绝望渐渐被希望取代。
"明日拂晓，"萧云凰长剑指天，"朕将亲率尔等破敌！天佑大夏！"
"天佑大夏！"数千人的呐喊震彻云霄。
回到大帐，萧云凰立刻召集心腹。陆沉送来的不止食物，还有那些救命的药物和一本奇书——《黑火药制作与使用指南》。虽然很多词汇看不懂，但示意图足够清晰。
"找可靠工匠，"她吩咐亲信，"按此书秘密制作'天雷'。另选百名死士，朕要组建'神机营'。"
亲信领命而去后，萧云凰疲惫地坐下，取出陆沉随物资送来的一张纸条。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
"宁王有穿越者相助，务必小心。更多物资随后到。坚持住。——陆"
穿越者？萧云凰皱眉。这个词她不懂，但联想到宁王突然拥有的"天雷"法宝，想必也是异界来客。看来陆沉所在的异界，也有人想干涉夏国政局。
她蘸墨写下回信，刚封好，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一个满身是血的斥候冲进来：
"陛下！宁王军异动！他们推着几个铁筒往北门来了！"
萧云凰心头一紧。铁筒？难道是陆沉书中提到的"火炮"？
"传令全军戒备！准备湿棉被和沙袋！"
她快步走出大帐，夜空无月，正是夜袭的好时机。远处传来沉闷的滚动声，像是死亡的鼓点。
陆沉闯了三个红灯，十五分钟就飙到了祖宅。远远看见门口停着两辆黑色SUV，他的心沉到谷底。
悄悄摸到后院，陆沉发现水池边的外卖箱不见了！他正欲冲进屋里找，突然听到阁楼传来重物拖动的声响。
"...肯定在这破房子里..."是龙哥的声音。
"闭嘴，快找！"陈志豪的嗓音因激动而尖利，"那个青铜箱子是我父亲日记里提到的'钥匙'！"
陆沉屏住呼吸。阁楼上的青铜箱子——果然是他小时候见过的那只！他轻手轻脚地从厨房拿了把剔骨刀，顺着后楼梯摸上去。
阁楼门虚掩着，透过缝隙能看到陈志豪和龙哥正在翻箱倒柜。龙哥腰间鼓鼓的，明显别着枪。而外卖箱——感谢老天——就放在角落，似乎还没被他们发现。
"老板，这破箱子是不是？"龙哥踢了踢一个木箱。
"蠢货！那是樟木箱！我说的是青铜..."陈志豪突然停住，猛地转头看向门口，"谁在那？"
陆沉知道藏不住了，干脆推门而入："私闯民宅，陈总好雅兴。"
陈志豪先是一惊，随即狞笑："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他向龙哥使了个眼色，"搜他身。"
龙哥逼近陆沉，手按在腰间的枪上："别动，小子。"
陆沉站着没动，但眼睛一首盯着外卖箱。水面平静，看来冷却期还没过。
"找到什么了？"陈志豪问。
龙哥从陆沉口袋里摸出手机和钱包："没啥特别的。"
陈志豪冷哼一声，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认识这个吗？"
陆沉眯眼看去——是张化验报告，上面有"同位素异常"、"人工合成痕迹"等字样。
"你父亲的'纪念品'和我父亲当年从山西带回来的金锭成分一致。"陈志豪眼中闪着疯狂的光，"三十年了，通道终于再次开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沉表面镇定，后背己经湿透。
"装傻？"陈志豪突然抓起外卖箱，"那这个呢？我查过了，这箱子是你被开除那天，被人扔进水池的。之后你就突然暴富，还买了大量化工原料..."他敲了敲箱盖上的符号，"这些符文和我父亲日记里画的一模一样！"
陆沉心跳如雷。陈志豪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还多。
"把它还我。"陆沉伸手。
陈志豪大笑："凭什么？"他转向龙哥，"把他绑起来，我要问出通道的准确位置。"
龙哥刚掏出绳子，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陈志豪一愣："你还带了人来？"
陆沉也莫名其妙。趁两人分神，他猛地扑向陈志豪，想抢回外卖箱。陈志豪猝不及防被撞倒，箱子脱手飞出——
一道黑影从楼梯口窜出，凌空接住箱子。是林雨晴！
"贱人！"陈志豪暴怒，爬起来就要抓她。
林雨晴却异常敏捷地闪开，从包里掏出个小喷雾对着陈志豪脸上一喷。陈志豪顿时捂着眼睛惨叫起来。
"快走！"林雨晴把外卖箱塞给陆沉，"他外面还有人！"
三人跌跌撞撞冲下楼梯，身后传来陈志豪歇斯底里的吼叫："龙哥！开枪！打死他们！"
一声枪响，楼梯扶手木屑飞溅。陆沉拉着林雨晴扑进厨房，反锁上门。
"后门！"林雨晴指向厨房外的小院。
他们刚冲到后院，龙哥己经踹开厨房门追了出来。陆沉把外卖箱交给林雨晴："抱着它，别撒手！"然后转身面对龙哥。
"小子，把箱子交出来，"龙哥举枪瞄准，"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陆沉慢慢后退，眼角余光扫到墙角的铁锹："陈志豪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龙哥冷笑："不是钱的事。"他扣动扳机——
陆沉早有准备，侧身一滚同时抓起铁锹。子弹打在地上溅起火星，而陆沉的铁锹己经狠狠拍在龙哥手腕上。枪掉在地上，被陆沉一脚踢开。
两人扭打在一起。龙哥虽然壮实，但陆沉年轻灵活，几个回合下来谁也没占到便宜。突然，林雨晴的尖叫传来：
"陆沉！水！水！"
陆沉分神一看，只见外卖箱的水面剧烈翻腾，蓝光西射。林雨晴吓得差点松手。
"抱稳它！"陆沉喊道，却被龙哥趁机一拳打在脸上，眼前一黑。
龙哥掐住他脖子："去死吧，小——"
话没说完，一道水箭从外卖箱射出，正中龙哥后心。他浑身抽搐着倒下，口吐白沫。
陆沉挣扎着爬起来，看到外卖箱水面浮现出一幅清晰画面：萧云凰站在城头，身后是冲天的火光和喊杀声。她嘴唇翕动，这次陆沉听清了：
"火药...成功了..."
然后画面消失，水面恢复平静。
林雨晴目瞪口呆："那...那是什么？"
陆沉喘着气，抱起外卖箱："救命的东西。"他看了眼昏迷的龙哥和屋内还在惨叫的陈志豪，"我们得走了，马上。"
两人刚翻出后院围墙，就听到远处警笛声大作。林雨晴拉着陆沉钻进小巷："我报了警，说这里有人非法持枪。"
陆沉惊讶地看着她："你到底是哪边的？"
"我自己的这边。"林雨晴苦笑，"陈志豪用控制我三年，今天我自由了。"
回到临时租住的公寓，陆沉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外卖箱。水面平静如镜，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当他试探性地放入一枚硬币时，硬币立刻沉了下去——通道恢复了！
"现在能告诉我真相了吗？"林雨晴问，"那个会发光的箱子，还有那个...穿古装的女人？"
陆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部分真相。听完后，林雨晴不仅没觉得他疯了，反而眼睛发亮：
"所以陈志豪追杀你，是因为想控制这个...时空通道？"
"对。而且他父亲三十年前就试过，还害死了我父亲。"陆沉握紧拳头，"现在历史要重演了。"
"不会的。"林雨晴从手机调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偷拍的陈天雄日记。上面说通道需要'守门人血脉'才能稳定。陈志豪试过无数次都失败了，因为他不是真正的守门人——你才是。"
陆沉仔细阅读那些照片，一个惊人的真相逐渐清晰：三十年前，三个科学家在山西发现了时空裂隙，但只有陆沉父亲能稳定控制它。陈天雄想独占通道谋利，设计害死了陆远，却发现自己无法使用通道...
"所以陈志豪才需要我活着，"陆沉恍然大悟，"至少在他学会控制通道前。"
林雨晴点头："但今天之后，他一定会不择手段了。"
正说着，外卖箱又发出"咕嘟"声。这次浮上来的是一块烧焦的布，上面用炭写着：
"天雷奏效，破敌一阵。然宁王得异人助，亦有火器。速送更多火药及疗伤药。——云凰"
陆沉和林雨晴对视一眼。
"看来你的女帝朋友打赢了一仗，"林雨晴说，"但战争还没结束。"
陆沉己经拿起车钥匙："走吧，我们还有好多压缩饼干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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