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哄堂大笑！一场黑色幽默的夜宴
李海的“心脏烧烤”宣言，像一颗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在喧闹的烧烤摊上炸开了锅。
张强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先是愣了一秒，仿佛大脑需要额外时间来处理这句信息量过于惊悚的醉话。随即，一种混合了极度荒谬感和被酒精无限放大的笑神经刺激，让他猛地爆发出几乎掀翻桌子的狂笑。
“噗——哈哈哈！咳咳咳！”他笑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边捶着胸口一边指着李海，眼泪都飙了出来，“烤……烤人心？！海子！你他妈……你他妈真是我亲哥！这种主意也就你这脑子能想出来！还科技人心……蘸料要不要也搞个分子料理版的？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极具感染力，带着一种商业精英彻底放下伪装后的放纵和荒诞。周围几桌的食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吸引，好奇地望过来，虽然没听清具体内容，但也被张强那毫不掩饰的狂野笑声带动，跟着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笑容。
烧烤摊老板，一个围着油腻围裙的壮硕汉子，正好端着一盘新烤好的韭菜过来，闻言手一抖，差点把盘子扣地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三个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年轻人，尤其是那个口出狂言的红脸大汉，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迅速转变为“这怕不是三个傻子吧”的嫌弃和一丝警惕。他摇摇头，把韭菜盘子重重放下，嘟囔了一句：“喝多了就赶紧回家挺尸，净扯些驴唇不对马嘴的犊子……”
刘明是笑得最克制，但也最复杂的一个。他确实被这极度离谱的玩笑逗乐了，酒精让他平时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荒诞感压倒了严谨。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肩膀微微耸动，发出无奈的低笑声。
“海子……你真是……越说越没边了……”他摇着头，语气里带着哭笑不得的意味，“还心脏组织当引子……你这菌菇大法再厉害，那也是处理植物蛋白和菌丝……跟动物细胞，还是高度特化的人体心肌细胞，根本是两套完全不同的系统……你这比关公战秦琼还离谱……”
他的理性试图在酒精的海洋里做最后的挣扎，进行着苍白的技术反驳，但声音很快被张强持续不断的大笑声淹没了。
李海见自己的“天才设想”引发了如此“热烈”的反应，更是得意非凡，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他站起身来，一只脚踩在塑料凳上，摆出一副挥斥方遒的架势，手里的啤酒杯当成话筒：
“看看！看看！这就是思维的局限性！系统的壁垒！”他挥舞着酒杯，啤酒沫子飞溅，“凭什么蘑菇能融合豆蛋白，就不能引导心细胞？啊？都是生命！底层逻辑是通的！缺的就是那一点疯狂的想象力！一点打破规则的勇气！”
他猛地一拍胸脯（拍得自己咳嗽了两声）：“哥们儿！就是那点勇气！就是那点燃规则的星星之火！”
“烧你个头！”张强笑得快喘不上气，拿起一根吃剩的签子扔他，“你那火只能烤羊肉串！烤人心？小心晚上做噩梦梦到心脏追着你跳！”
“追着我跳才好！说明活性足！口感Q弹！”李海毫不示弱地怼回去，越发胡言乱语。
三人笑作一团。这场面极其怪异：一个嚷嚷着要烤人心的农学研究员，一个笑到形象全无的金融精英，一个试图用科学道理反驳但最终放弃治疗的医学才子。酒精、友情、荒诞的玩笑和烧烤的烟火气混合在一起，酿造出这个夜晚最疯狂也最“美味”的片段。
这顿聚餐的气氛至此达到了最高潮，也走向了尾声。所有的压力、焦虑、隔阂，似乎都在这场近乎癫狂的哄堂大笑中被暂时蒸发掉了。他们仿佛又变回了大学时代那几个可以无所顾忌、畅所欲言（无论多离谱）的毛头小子。
最终，这场黑色幽默的夜宴在老板越来越不善的目光和几乎空掉的酒箱中落下帷幕。三人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起身结账（张强抢着买了单，显示了一下“资本家”的余裕），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向路边准备叫代驾。
夜风一吹，酒意上涌，脑子更是混沌一片。
李海还在喋喋不休地重复着他的“烤人心”理论，仿佛那真的是一项即将震惊世界的伟大发明。张强则拿着通讯器，半天对不准指纹识别区，嘴里含糊地应和着：“烤！必须烤！项目名我都想好了……就叫‘暖心烧烤’……呸，‘核’心烧烤……”
刘明被两人夹在中间，脑袋昏沉，耳边充斥着两位好友毫无逻辑的醉话和风声。他只是努力保持着平衡，避免摔进路边的绿化带里。
那句“菌菇大法”、“心脏引子”、“疯狂生长”、“第二天”，像几个拥有魔力的音符，虽然被大笑和酒精包裹着，却异常顽固地在他混沌的脑海里反复盘旋、碰撞。
他知道那是醉话，是玩笑，是绝不可能、也绝不应该去实现的疯狂想法。
但是……“加速生长”……这西个字，对他当前陷入泥潭的研究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就像一个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即使看到的是海市蜃楼，也会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多看两眼。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这危险的、荒谬的念头彻底驱逐出去。
“走了走了，车来了。”张强终于叫到了代驾，把两个醉醺醺的家伙塞进车里。
车子驶离后街，窗外的霓虹变得模糊而迷离。
一场充满欢笑、美食和荒诞玩笑的聚餐结束了。
但某些东西，己经悄然改变。一颗由酒精和玩笑催生的、带着剧毒的种子，己经落入了一片因为绝望而微微松动的土壤。
只等待着第一滴名为“好奇心的雨水。
第14章：心思暗动！刘明脑海中的一丝灵光
宿醉像一层湿冷的纱布，裹住了刘明的脑袋。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像尖锐的针，刺得他眼皮生疼。他呻吟一声，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胃里也在隐隐造反。
昨晚的记忆如同断片的录像带，模糊、跳跃，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晃动的光影和浓烈的气味——烤肉的焦香、啤酒的麦芽味、李海那张兴奋到扭曲的大脸、张强拍桌狂笑的画面、还有那句石破天惊的……
“……给我一块你的心脏组织……第二天就能给你‘造’出一个完整的心脏……还能一起烤着吃……”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猛地在他依旧昏沉的大脑里炸响，清晰得可怕。
刘明猛地打了个寒颤，宿醉带来的不适瞬间被一种更深的寒意取代。
“荒谬……”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用力揉着发痛的太阳穴，“简首是疯了……喝多了什么胡话都敢说……”
他试图将昨晚的一切都定义为一场酒精作用下的集体无意识狂欢，一场不值得当真的荒诞喜剧。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温水，咕咚咕咚灌下去，试图冲刷掉身体和记忆里的不适。
走进浴室，冰冷的水扑在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恍惚。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李海那张得意洋洋、充满自信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菌菇蛋白融合大法……拿它当引子！当那‘带头大哥’！”
“……嗖嗖地长！拦都拦不住！”
那些词语，像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在他严谨、逻辑至上的大脑里顽固地蹦跶着。
他知道这想法从根子上就是错的，是外行的痴人说梦。动物细胞和植物菌丝，是完全不同的生命形式，生长环境、所需养分、细胞结构、信号通路……天差地别。用培养蘑菇的方法来培养心脏组织？这己经不是跨学科了，这根本是跳崖式的幻想。
但是……
但是为什么……那句“加速生长”，会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他走到书桌前，下意识地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调出了最近一次失败的心脏组织培养实验数据。屏幕上，那条几乎平坦的生长曲线，像一道冰冷的嘲讽，刺痛着他的眼睛。
太慢了。慢得令人绝望。慢得让资本失去耐心，让等待的病人失去希望。
王教授的告诫言犹在耳：“生物学不是工程学，不能强行加速……”
可是……如果……如果真的有某种方法，能够安全地“刺激”一下呢？不是基因编辑那种危险的篡改，而是提供某种……某种更积极的“环境”？某种能激发细胞自身潜能的“催化剂”？
李海的方法……核心是什么？
刘明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平板电脑上划动着。他不是食品专家，但他有科学家的归纳和联想能力。
菌类载体——提供一个现成的、活性的、三维的微观支架结构。
蛋白融合——将目标营养物质高效地整合到支架结构中，实现均匀分布和特定质构。
快速生长——菌丝在适宜条件下，确实能以远超动物细胞的速度扩增并形成结构。
那么，如果……如果把“植物蛋白”替换成……“经过处理的、去分化的、具有快速增殖潜能的某种干细胞”呢？
如果把“菌丝网络”看作是一种天然的、活性的、能提供结构支持和某种未知刺激的“生物反应器”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吓得刘明差点把平板电脑扔出去。
“疯了！我真的疯了！”他猛地站起来，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这想法太危险了！完全不可控！上绝对不允许！”
他试图用理性的堤坝拦住这丝疯狂的火花。异种交叉污染、免疫排斥、不可控的增殖分化、甚至可能引发癌变……无数的风险和禁区像红灯一样在他脑中疯狂闪烁。
可是……那该死的“生长速度”！
李海确实在几天内，用他那套方法，实现了植物蛋白的高度有序化、肌理化！这种“构建效率”，是他所在的领域梦寐以求的！
有没有可能……只是借鉴其“思路”？而不是真的傻到去用蘑菇种心脏？
比如……寻找某种……某种可以兼容动物细胞、甚至能促进其粘附、扩展的“生物性支架”材料？而不是现在用的那些合成高分子材料？
或者……从菌类分泌的各种酶和代谢产物中，寻找那些可能具有刺激细胞增殖或细胞外基质沉积作用的因子？进行纯化和测试？
这似乎……稍微……靠谱了一点点？至少是在现有科研框架内可以尝试的、边缘的探索方向？
刘明停下了脚步，呼吸有些急促。他发现自己正在试图从一句荒诞的醉话里，剥离出哪怕一丁点可能具有参考价值的“科学灵感”。
这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羞愧和不安，仿佛背叛了科学的严谨精神，堕入了某种投机取巧的魔道。
但另一边，是冰冷的现实：进展缓慢的项目、日益焦灼的资本、垂危的等待者、还有自己内心对突破的渴望……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秩序井然的世界。实验室里那些缓慢搏动的细胞，似乎与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格格不入。
那句“第二天就能给你造出来”的狂言，像魔鬼的低语，再次幽幽地飘过他的心底。
他知道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但是……“加速”……哪怕只是加速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那丝危险的、蠢蠢欲动的念头。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宿醉后的胡思乱想，是压力下的精神过敏。
他需要回到实验室，回到那些可靠的数据、严谨的流程、和看得见摸得着的缓慢进展中去。
他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但当他拿起那个平板电脑时，鬼使神差地，他新建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
命名的时候，他手指停顿了很久。
最终，他输入了一个看似毫无意义的代号：“Project Myco-Cardiac”（真菌-心脏项目）。
然后，他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迅速锁屏，将平板电脑塞进包里，匆匆离开了家。
阳光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份悄然种下的、冰冷而兴奋的悸动。
一丝危险的灵光，己然在他严谨思维的最深处，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地狱的诱惑，往往始于一颗看似微不足道的好奇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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