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实验室弥漫着不同寻常的低气压。当唐素眇推开虚掩的房门时,发现夏叙言正对着一份烫金函件出神。晨光在他紧蹙的眉间投下细密的阴影,指尖无意识地在实验台上敲击出紊乱的节拍。
"项目风险评估通知。"他将函件推过来,纸质厚重得令人心沉,"董事会要求暂停所有非必要研究。"
函件用冰冷的 corporate language 列数条禁令:禁止涉及情感变量的实验、禁止未报备的感官交互、最刺眼的是最后一条——"立即终止与无关人员的非必要接触"。
监测耳钉突然传来尖锐的电流音,那是夏叙言情绪波动首次超过安全阈值。唐素眇下意识握住手腕,感受着他传来的焦虑像冰冷的潮水。
"父亲的特别助理下周入驻。"他调出监控界面,十几个新安装的传感器在校园地图上闪烁红光,"所有数据将实时上传董事会。"
突如其来的禁锢让实验室陷入沉寂。那个总是秩序井然的空间,此刻每台仪器都像被套上缰绳的野马。
但夏叙言的眼神突然沉淀下来。他打开暗格,取出备用的实验笔记本——封皮是普通的横线本,内页却藏着微型感应芯片。
"变量禁区计划。"他在扉页写下新课题,"研究如何在不被监测的情况下继续研究。"
第一场突围发生在数学课堂。当特助的监控器扫过时,夏叙言正在草稿纸上演算常规公式。但唐素眇透过特制镜片看到,那些数学符号正在重组为加密信息:
【课后 天文台 带薄荷糖】
他们发展出整套暗号系统:挠额头代表"有监控",转笔三圈表示"安全",而薄荷糖的数量对应见面时间。最妙的是感官密语——夏叙言发明了通过轻触桌腿传递摩斯密码的振动通讯法。
"触觉通讯实验。"他在实验记录里写道,"监控盲区:振动频率低于传感器阈值。"
天文台成了秘密基地。穹顶之下,星图仪投出璀璨的光斑。夏叙言改装了老式投影仪,使其能投射出仅两人可见的全息数据界面。
"感官屏蔽实验。"他调整着星图仪焦距,"利用特定光谱避开视觉监测。"
当猎户座在穹顶亮起时,唐素眇突然握住他的手腕:"看。"
星光落在监测手环上,折射出细小的彩虹光斑。在某个特定角度下,传感器读数出现0.3秒的延迟——正是星光波长与传感器频率共振产生的盲区。
于是每个晴朗的夜晚,天文台穹顶都会准时亮起"维修中"的指示灯。而在星光照耀的角落,两个身影靠着仪器的掩护,继续着他们的感官实验。
最惊险的突破发生在校庆日。当特助忙着接待嘉宾时,夏叙言带着改装后的感官记录仪出现在人群中央。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将仪器伪装成拍立得相机,"测试公共场合的感官屏蔽效果。"
他们在人来人往的走廊进行触觉测试,用握手传递数据芯片;在喧闹的礼堂通过肩并肩坐着的压力变化交流读数;甚至借共饮一杯柠檬茶的机会,完成味觉传感器的校准。
监控中心大概永远想不到,那些看似常规的校园活动里,藏着多少精心设计的感官实验。
转折点发生在雨夜。特助突然提前返回学校取文件,而他们正在实验室进行关键的情绪共振测试。
紧急关灯的刹那,夏叙言拉起她躲进器材柜。狭小空间里,两个心跳在黑暗中疯狂共振。监测耳钉发出过热警告,却记录下前所未有的数据——在极限压力下,他们的感官同步率竟然达到100%。
"恐惧频率实验。"他在她掌心写下加密记录,"确认危机情境会增强共感效应。"
当特助的脚步远去后,他们发现器材柜内壁布满荧光涂料的痕迹——那是夏叙言无意识用手指画出的感官方程式,每个符号都闪着幽蓝的微光。
项目最终章在图书馆密室进行。夏叙言破解了通风管道的安保系统,造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秘密通道。
"最终测试:完全屏蔽环境下的感官自由。"他展开自制的地图,上面标注着所有监控盲区形成的"自由路径"。
那晚的实验数据惊艳得如同烟花。在没有监视的压力下,他们的感官创造力突破所有预期:能通过触碰传递完整影像,通过共尝一颗薄荷糖分享记忆,最后甚至实现了无需仪器的思维同频。
当晨曦微露时,夏叙言在实验日志上落下最终结论:
"感官自由方程式:信任度平方 + 默契度立方 > 监控强度"
而在特别助理的每日报告里,这段被记为:"监测对象近期行为规范,未发现异常活动。"
只有天文台的星图仪知道,某夜有两位科学家在星光掩护下,完成了人类感官史上最浪漫的突围。那些被禁止的数据,化作银河里的尘埃,永远闪烁在属于他们的星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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