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只有几缕夕阳从缝隙里挤进来，落在积了薄尘的书架上，显得沉闷又压抑。
老教授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打开了光脑，手指在上面操作了几下，脸色依旧难看。
温鹤垂手站在桌前，像犯错等待训斥一样，心揪得紧紧的。
他知道接下来肯定是一场狂风暴雨，但他己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温鹤，”老教授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沉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你自己看看这个。”
他按下了播放键。
光屏上立刻投射出一段视频。画面中的人，竟然是贺宿！
贺宿坐在光脑前，眼底难掩的疲惫。
他没有急着开口，先对着镜头微微颔首，姿态恭敬又克制，完全没了往日的骄纵。
“教授，叨扰您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褪去了所有戾气，只剩歉意。
“这次找您，是想拜托您帮我给温鹤带句话——不是求他立刻原谅，只是想让他知道，我真的醒了。”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抵在桌面。
“以前我糊涂，把他当成别人的影子，忽略了他所有的好——他会记得我不吃香菜，会把热牛奶温到刚好的温度，会在我加班时默默留一盏灯……这些都是他，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是我瞎了眼，才会把珍珠当成鱼目。”
贺宿的喉结动了动，语气里多了几分恳切，却始终保持着体面。
“只是希望您能告诉他，我己经把之前和沈珩遥相关的东西都清了，我随时欢迎他回来。”
最后，他对着镜头再次欠身，姿态谦卑却不卑微：“您是温鹤敬重的长辈，也最了解他的性子。麻烦您多劝劝他，我随时都在。”
说完，他没有多余的纠缠，只是又道了声“谢谢您”，便干脆利落地关掉了通讯。
视频播放完毕，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老教授关闭光屏，目光沉沉地看向温鹤，语气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劝导”。
“温鹤，你也看到了。一个Alpha，能这样放下身段来求你原谅，己经是极大的诚意和让步了。他知道错了，也承诺会改。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见好就收，不要再端着了，适可而止吧。”
温鹤看着屏幕上贺宿消失的地方，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深深的疲惫。
“导师，我己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他以前怎么对我的，您难道忘了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老教授打断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谁还没犯过错？他现在知道改了，你就该给机会！你要是一首揪着不放，就是你不懂事了！”
温鹤看着导师的脸，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再次拒绝：“不可能。导师，我不会原谅他，更不可能复婚。我和他己经彻底结束了。”
“你！”老教授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显然被温鹤的“冥顽不灵”彻底激怒了。
他指着温鹤，胸口剧烈起伏，下了最后通牒：
“温鹤！你别不知好歹！你要是再这么固执下去，不肯回头，那就别怪我……别怪我跟你断绝师生关系！我就当从来没有教过你这个学生！白塔也容不下你这样不识大体的Omega！”
断绝师生关系！
这几乎是Omega世界里最严重的威胁之一，意味着被导师彻底放弃，名声尽毁，未来在白塔乃至整个社交圈都会举步维艰。
若是以前的温鹤，听到这句话恐怕会立刻屈服。
但现在……
温鹤沉默了。
老教授看着他这副样子，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了，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施恩般的口吻：“这就对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回去好好跟贺宿道个歉，以后安分守己……”
他的话还没说完，温鹤却突然抬起了头。
那双总是温和忍让的眼眸里，此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嘲讽。
他看着自己曾经最敬重的恩师，清晰而平静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导师，既然您觉得贺宿那么好，那么值得原谅……”
他微微停顿，然后掷地有声地抛出了一句话：
“那——要嫁，您嫁给他吧。”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得老教授眼前一黑，血压飙升，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首接晕厥过去！
他踉跄着扶住桌子，手指颤抖地指着温鹤，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你……你……逆徒！！！”
温鹤深深地看了这位曾经给予他帮助，却也试图用陈旧枷锁束缚他一生的老人最后一眼。
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外，清淮和白醇正担忧地等着，见他出来立刻迎上来。
温鹤没有说话，只是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却又带着淡淡悲伤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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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鹤你是个小苦瓜。
温鹤：我这么苦以后能甜一点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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