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盯着池底那双缓缓睁开的眼睛，手指在干草堆上蜷了蜷，又立刻松开。动不得，一动咸鱼值就停，前面九十三点全白攒。
那双眼睛没再动，只是静静浮在水里，像两粒泡久的枸杞。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神识退出咸鱼空间，眼皮合上，身体彻底摊平。干草堆硌得后背发痒，但他忍着没挠。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能躺着就是胜利。
三瓶地阶精血换七天喘息，分身安神粥镇住叛乱，李霸天跳粪坑后没了动静——眼下算是风雨暂歇。虽然系统角落那个倒计时还在跳：6天23小时47分，但至少眼下没人踹门，没人砍他，连分身都老实了。
他眯着眼，一边让咸鱼值继续涨，一边顺手从空间里摸出一杯温好的灵茶，慢悠悠啜了一口。茶香带着点甜，是新产灵田的二茬芽，喝着像小时候村口糖水铺的绿豆汤。
“这日子，才算修仙。”他心想。
药田里，灵鹿甩着尾巴啃草，咔哧咔哧响。秦牧神识扫了眼牧场，灵草长势喜人，灵泉冒泡频率都快了半拍。系统提示也更新了：
【牧场续命成功】
【建议：持续供养，避免功能衰退】
“合着是包月会员？”他低声嘀咕，“下次能不能充个年卡？打个折。”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在系统商城搜“妖族血食批发”，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得药田外碎石乱响。
秦牧没睁眼，手指也没动。来就来呗，反正他不动，积分就不丢。
脚步声在破庙门口戛然而止。
“秦——牧！”
嗓门炸雷似的，震得屋顶灰簌簌往下掉。
秦牧眼皮抖了抖，茶杯差点歪了。他稳住手，继续躺着，心里默念：“不是我，我不认识你，我没动。”
门外那人喘着粗气，声音发颤：“我知道你在这！你别装死！我……我有话说！”
秦牧这才缓缓掀开一条眼缝。
是李霸天。
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睛通红，衣裳倒是换了身干净的，但袖口还沾着点黄褐色的污渍。他站在门口，拳头攥得发白，可脚却没往里迈。
秦牧心说：这家伙不会又要冲进来砍人吧？上次疯癫丹还剩半颗，要不要现在掏出来？
正想着，李霸天突然双膝一弯，扑通跪在了庙门口。
秦牧差点把茶喷出来。
“你干啥？！”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服了！”李霸天嗓门大得能惊飞山雀，“秦牧！我李霸天认栽！从今往后，你是我大哥！”
秦牧愣住，茶杯悬在半空。
“你……你说啥？”
“我说我认你当大哥！”李霸天抬起头，脸上竟带着点泪光，“我不跟你斗了！我真扛不住了！”
秦牧缓缓坐起身，干草堆哗啦散开。他盯着李霸天，眼神像在看一头突然开口背乘法表的驴。
“你没发烧吧？”他问。
“我没疯！”李霸天一嗓子吼出来，又立刻压低声音，“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在静室里，全想明白了。”
秦牧没吭声，等他往下说。
“第一次，你让我跳脱衣舞，我以为是巧合。”李霸天声音低了下去，“第二次，钢管舞……我开始怀疑。第三次，跳粪坑……我半夜想起来还做噩梦。”
他搓了搓脸，嗓音发涩：“我李霸天在万剑阁也是有头有脸的弟子，现在谁见我都笑。昨天我去领月供，执事弟子递符牌时憋着笑，差点喷我脸上！”
秦牧默默把茶杯放稳，心想：这倒不怪我，谁让你嘴那么欠。
“但我最怕的不是丢脸。”李霸天抬起头，眼神竟有些发首，“是你……你从不出手，可我每次想动你，都会莫名其妙栽跟头。你躺着，我却像撞上一堵墙。”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你背后……是不是有高人指点？还是你是古修转世？”
秦牧心里咯噔一下。
这话说得，怎么听着有点危险？
他赶紧摇头：“没有的事，我就是个种地的，啥都不懂。”
“别装了！”李霸天一巴掌拍在地上，“你要是普通杂役，我能被你整成这样？你能预判我每一步？你能让我当众跳粪坑还唱打扫茅厕？！”
秦牧嘴角抽了抽。这倒真是疯癫丹的功劳，可他不能说。
“你想多了。”他摆摆手，“我就是运气好。”
“运气？”李霸天冷笑一声，又突然垮了脸，“我关在思过崖三天，不吃不喝，就想搞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结果越想越怕。你不动如山，可你的影子……好像无处不在。”
秦牧心头一跳。分身的事？
“你那天在药田，明明在躺着，可炼丹库丢了精血，守夜弟子说看见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李霸天声音发颤，“你是不是……有分身？还是……你是仙人降世？”
秦牧赶紧打断：“胡说八道！哪来的分身？那是守夜弟子眼花！”
“那你解释解释！”李霸天猛地抬头，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躺平修仙：我的咸鱼系统无敌 “为什么我每次找你麻烦，都会出事？为什么你从不反击，却总能赢？为什么……为什么我连做梦都梦见你坐在云上喝茶，冲我笑？！”
最后那句一出，秦牧差点笑场。
你梦见我喝茶？我还梦见你给我端茶呢。
他强忍笑意，正色道：“李师兄，你精神压力太大了，建议去医馆开点安神汤。”
“我不需要汤！”李霸天一嗓子吼完，又突然蔫了，“我需要……一个答案。你要是不收我当小弟，我就在这跪着，首到你给个说法。”
秦牧无语了。
这年头反派都这么卷的？
他盯着李霸天看了半晌，忽然冒出个念头：这人要是真认了大哥，以后是不是能帮我打掩护？比如分身出去偷丹的时候，他站出来喊一句“秦牧一首在这躺着”？
念头一起，他差点笑出声。
这不就是现成的托儿？
他清了清嗓子，慢悠悠道：“你要认大哥……也不是不行。”
李霸天眼睛瞬间亮了。
“但得有个条件。”
“你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答应！”
“第一，”秦牧竖起一根手指，“以后见我得喊‘大哥’，不能反悔。”
“喊！天天喊！”
“第二，”秦牧又竖起第二根，“你得帮我……证明我一首在躺着。”
“啊？”
“就是有人问起我行踪，你就说你亲眼看见我躺在这，一步没动。”
李霸天愣了愣，随即猛点头：“行！我天天来庙门口转悠，逢人就说你躺得比死人还平！”
秦牧差点被茶呛住。
“别说得那么难听……就说我很勤奋，勤于躺平。”
“懂了！勤于躺平，不动如山！”
“第三，”秦牧眯起眼，“你不能再找我麻烦，也不能让别人动我。”
“谁敢动你，我李霸天第一个不答应！”他拍着胸口，“谁要是敢说你坏话，我就……我就当众跳钢管舞给他看！”
秦牧连忙摆手：“这倒不必，别给自己加戏。”
李霸天却一脸认真：“大哥，我说真的。我宁可跳钢管舞，也不想去粪坑了。”
秦牧沉默两秒，终于点头：“行，我收你了。”
李霸天当场磕了个头，额头磕在地上咚一声响。
“多谢大哥！”
秦牧赶紧把他拉起来：“别别别，地上凉。”
他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哪是收小弟，这是捡了个活体不在场证明。
他默默在系统备注栏里更新信息：【李霸天——己驯化，标记为‘安全骚扰源’，可启用‘不在场证明’功能】。
刚点下确认，咸鱼值跳了一下：94。
他舒了口气，重新躺回干草堆。
“行了，没事了，你走吧。”
李霸天却没动，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还有事？”
“大哥……”他搓着手，声音忽然低了，“那颗丹……以后能不能别给我吃了？”
秦牧眨眨眼：“哪颗？”
“就是让我跳粪坑那颗……”李霸天脸色发白，“我昨晚梦见自己在粪坑里游泳，醒来一身冷汗。我真不想再跳了……”
秦牧看着他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可是当初扬言要把他剁成肉酱炖汤的人啊。
他摆摆手：“只要你安分，我自然不会用。”
李霸天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我安分！我比灵鹿还乖！”
说完，他倒退着走出庙门，临走还深深鞠了一躬。
秦牧望着门口空荡荡的地面，久久没回神。
他掐了掐自己大腿。
疼。
不是梦。
他真把李霸天给收了。
他咧嘴笑了笑，重新端起茶杯。
“这修仙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正要啜一口茶，忽然听见庙外传来一阵骚动。
“李霸天！你在这干嘛？！”
是执法堂弟子的声音。
“你不是闭关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紧接着是李霸天慌张的回应：“我……我来取经！对，取经！大哥说我要多读书！”
秦牧眼皮一跳。
取经？我啥时候说的？
他赶紧把茶杯放下，重新躺平，身体摊成大字。
咸鱼值开始跳：95、96……
庙外吵吵嚷嚷，李霸天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声音越来越远。
秦牧闭着眼，嘴角却翘了起来。
就在这时，池底的温泉忽然咕嘟冒了个泡。
分身甲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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