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大脚的超市出来，陈毅心情不错。
他溜达着往王老七家走，手里还拎着齐镇长硬塞给他的那些礼品。
陈毅自己对这些玩意儿不感冒，但拿来送人，却是再好不过的敲门砖。
刚一进院子，就看见小蒙妈正在井边洗菜。
“婶子，我回来了。”
陈毅笑着打招呼。
“哎呀，小毅回来了！”
小蒙妈看见他，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快进屋歇着，这一大早跑去镇上，累坏了吧？”
“不累，婶子。”
陈毅把手里的东西往小蒙妈面前一递。
“婶子，这个你跟七叔拿着。”
“这是啥呀？”
小蒙妈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她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收。
这时候，王老七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陈毅手里的东西，眉头微微一挑。
“小毅，你这是干啥？”
“七叔。”
陈毅态度诚恳。
“这都是齐镇长给的，你知道的，我一个人也用不上这些。”
“放我那儿也是浪费，还不如拿来孝敬您二老。”
“这……”
王老七和小蒙妈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但他们也知道，这人情可不好欠。
陈毅看出了他们的顾虑，干脆把东西往屋里的桌子上一放。
“七叔，婶子，你们再跟我客气，可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我爹妈不在身边，来了象牙山，就把你们当亲人看的。”
“给长辈送点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又带着几分真诚。
小蒙妈一听，心里头热乎乎的。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她嘴上埋怨着，眼睛里却全是笑意。
王老七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没说话，但眼神却柔和了不少。
他拍了拍陈毅的肩膀。
“行，那东西我们收下了。”
“以后别这么破费了。”
“知道了，七叔。”
陈毅咧嘴一笑。
等陈毅去豆腐坊找王小蒙了，小蒙妈才凑到王老七跟前，喜滋滋地摆弄着那些礼品。
“你看看，你看看，这孩子多大方，多会办事！”
“这可比村里那些毛头小子强太多了。”
王老七吐出一个烟圈，斜了自己媳妇一眼。
“你就看见东西了。”
“啥意思？”
小蒙妈没听懂。
王老七意味深长地说：“这小子，心里有谱着呢。”
他当然看得出来，陈毅这是在为以后铺路呢。
王老七心里盘算着，但面上却没露出来，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
豆腐坊里，热气腾腾。
王小蒙正穿着防水的围裙，在磨盘边上忙活着。
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头发粘在脸颊上，却一点不影响她的好看。
看到陈毅进来，她手上的活儿没停，嘴角却弯了起来。
“回来啦？”
“嗯，回来了。”
陈毅靠在门框上，笑嘻嘻地看着她。
“怎么着，也不关心关心我，问问我考得怎么样？”
王小蒙白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点娇嗔。
“有啥好问的。”
“你陈大才子出马，还能有考砸了的时候？”
“那必须的！”
陈毅得意地一扬下巴。
“不过话说回来，你对我还真有信心。”
“那是。”
王小蒙擦了擦手，给他倒了杯水。
“赶紧喝口水歇歇。”
陈毅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不歇了，我来帮你。”
他说着，就主动过去找了块干净的抹布。
“后天那个‘超好豆制品’的负责人不是要来考察嘛。”
“咱们得把这儿里里外外都拾掇干净了，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第一印象最重要，这可是关乎咱们豆腐坊未来的大生意，不能有半点马虎。”
王小蒙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以前这些活儿都是她一个人干，现在有个人能帮着分担，还能想到她前面去。
这种感觉，很踏实。
“行，那你把那边的台子擦一擦。”
“好嘞！”
两人一个擦台子，一个刷洗工具，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气氛却格外融洽。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两人身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美好。
然而，这份安宁，在刘能家却荡然无存。
刘英的房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刘英坐在床边，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刘能站在她面前，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的老天爷啊，你倒是说话啊！”
刘能急得首跺脚。
“你到底要那么多钱干啥用！”
“从前天到今天，快二百块了！现在又张嘴要一百！”
“咱家是开银行的啊？”
刘英就是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哭。
那哭声，哭得刘能心都碎了。
他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无奈。
“英子啊，你跟爹说实话。”
“是不是……是不是赵玉田那小子欺负你了？”
“你跟爹说，爹给你做主去！咱不受那个气！”
提到赵玉田，刘英哭得更凶了，但还是死咬着嘴唇，一个字都不肯说。
她只是一遍遍地重复。
“爹，你别问了……”
“我真的有用……你再给我一百块钱吧，就一百……”
“我以后肯定还你……”
“你……”
刘能见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火气“噌”地一下又上来了。
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要命。
“我管不了你了！”
“你爱咋地咋地吧！”
刘能气得一甩手，转身就往外走。
“你就在屋里哭！哭死你算了！”
他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看着闺女那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他心里又疼得厉害。
可这孩子，咋就这么犟呢！
最终，刘能还是狠下心，摔门而出。
院子里，英子妈唉声叹气。
“你跟她好好说啊，你吼她干啥！”
“我好好说？！”
刘能气不打一处来，结巴的毛病都犯了。
“我……我都快跪下求她了！她……她就是一个字都不说！”
“这孩子，这孩子是咋了啊！”
刘能烦躁地在院子里转圈，最后实在憋得难受。
“不行，我得出去透透气！”
“我找大脚说叨说叨去！”
说着，他就气冲冲地出了门，首奔大脚超市。
……
大脚超市里。
刘能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桌子旁，面前摆着一瓶白酒，一碟花生米。
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一口就闷了下去。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谢大脚正在柜台后面算账，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走了过来。
“我说刘能，你这是咋了？”
“大白天的喝闷酒，又跟广坤干仗了？”
“别提那个老广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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