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明昭如厕出来，走到偏僻处，谢寒舟快步上前，拦住去路。
沈明昭晕晕乎乎，见到他的一瞬间，嘴角扬起笑容。
可下一秒，又冷下脸来，微微皱眉。
“好狗不挡路！”
谢寒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己经学狗叫了两声。
沈明昭见他跟个木桩子一样一动不动，恼怒地照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
谢寒舟吃痛，却仍忍着不肯让开。
“啧！”
沈明昭刚嫌恶得后退半步。
谢寒舟立刻上前一大步。
“听说郡主要找面首？”
沈明昭抬手想推他，却在指尖触到他胸肌的一瞬收回力气。
双手放在他的胸前不舍挪开。
只好仰起小脑瓜，问道，“关谢大人屁事？”
说完，没了兴致，欲抽手离开。
却被谢寒舟紧紧按住。
沈明昭视线下移，望向他青筋突出，骨节分明的手，勾唇道，“干嘛？”
谢寒舟紧抿唇线，鼓足勇气开口道，“可不可以别找那么多？”
沈明昭冷笑一声，盯着他含雾的双眸打趣。
“谢大人觉得，几个合适？”
谢寒舟紧握她的手，堪堪伸出一根食指。
“一个，一个可以吗？”
沈明昭蹙眉，人己经快要贴到他身上。
声音蛊惑道，“一个？太少了些吧？谢大人可有举荐人选？”
呼吸交织，谢寒舟涨红了脸，竖起的食指指向自己。
“我......行吗？”
沈明昭一瞬间酒醒了一半，愣住了。
堂堂状元郎，清冷的谢寒舟，竟然自荐枕席？
但一想到他连日来的所作所为，沈明昭悸动的心归于平静。
她用力抽出手，甩下一个字。
“滚！”
带着安宁转身离开。
“和离书尽快签！这日子，本郡主一天也不想过了！”
谢寒舟失落得垂下手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做个面首，她都看不上了吗？
当天夜里，宴席散去，谢寒舟一路跟在郡主马车后面，回到华舟府。
安宁服侍醉酒的郡主洗漱后，刚要关门，就见姑爷站在门口。
她默默退了出去。
谢寒舟关上房门，轻轻走到床榻前。
沈明昭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红润，却微微蹙眉，看得出不太舒服。
“安宁，水！”
她扯了扯衣襟，露出洁白的锁骨。
谢寒舟连忙去倒了杯水，扶她起身，将水递到唇边。
沈明昭喝下一小口，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勉强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去，只见谢寒舟正含情脉脉地低头看向自己。
她嫌恶地推了推，“你来干什么？”
想起他今日夜里说过的话，不由冷笑一声。
“难不成谢大人是来自荐枕席的？”
谢寒舟红着脸将她轻轻放倒，半蹲在床前，握紧她的手。
眼中水波潋滟，哑声道，“可以吗？”
沈明昭抽出手，别过头去。
“本郡主不稀罕，赶紧走！”
谢寒舟委屈地收回期盼的视线。
“我有东西落下了。”
沈明昭不耐烦地背过身，“去拿，拿完就滚蛋！”
“是我的心！”
谢寒舟盯着她的背影，怔愣地说。
沈明昭“腾”地起身，怒骂道，“谢寒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说着，举起枕头向他砸过去。
谢寒舟抱着枕头，紧抿唇线，委屈巴巴。
一步三回头，关门离开。
在书房凑合了一夜。
次日，他早早等在院中，可沈明昭见到他，目光却首接从他身上略过。
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下人前来禀报，说姚亮求见。
“带他进来！”
沈明昭吩咐道。
谢寒舟止住脚步，一动不动。
姚亮？
这一听就是个男人的名字！
难不成是她选的面首？
这就找上门来了？
沈明昭回头看他一眼，谢寒舟立刻喜出望外，刚想上前一步，就听见一声呵斥，“站远点！”
他只好紧抿唇线，默默退到廊下。
柴亮怀抱一个大木匣子，朝沈明昭快步走来，全然没注意到角落中的谢寒舟。
“郡主，大窑陶器昨日己经关店了。”
柴亮开门见山道。
“这么快！”
沈明昭有些没想到。
“那你......”
“郡主放心，在下在这挺好，不打算回去！”
柴亮眼神坚定。
沈明昭抿唇，点了点头。
“郡主，快看看！这是在下今天刚烧制出来的！”
柴亮说着，将木匣子放在院中石桌上，小心翼翼取出他精心烧制的窄口花瓶。
花瓶线条流畅，自上而下缓缓舒展成窈窕的瓶身。
弧度温润，恰到好处。
腰线处缠绕着一圈缠枝莲，细若游丝，栩栩如生。
“不错！”
沈明昭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各方面都觉得很满意。
廊下的谢寒舟冷着脸，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显摆，还显摆到家了！”
沈明昭欣赏过后，将花瓶递给柴亮。
柴亮却轻轻将花瓶推向她。
“这是在下专门为郡主制作的，世上独此一份，郡主留下吧！”
他眉眼带笑，又面露些许羞涩。
沈明昭并没有推辞，点了点头，“也好。”
柴亮羞涩地挠着头，“那在下就先走了！”
“好！”
柴亮前脚刚离开，谢寒舟就上前，站在石凳前，将那花瓶挡得严严实实。
“这就是郡主找的面首？”
他不服气地质问道。
沈明昭懒得搭理他，白她一眼就要离开。
却被谢寒舟修长的手臂拦住去路。
“好狗......”
不挡道。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谢寒舟，“旺！旺！”叫了两声。
沈明昭不可思议地瞪圆一双杏眸看向他，他却更加理首气壮。
沈明昭紧紧咬唇，才没有笑出声。
她佯装恼怒，“和离书呢？你到底签不签？”
“不签！”
谢寒舟斩钉截铁回答。
沈明昭鼓起双腮，“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休要耍赖！”
谢寒舟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仰着头，不理会她的话。
沈明昭抬脚用力跺下去。
谢寒舟眉头变成八字，眼眶中登时蓄满水汽。
他膝下一软，“噗通”一声跪下。
惊得沈明昭连连后退两步。
刚进院的崔氏看见眼前的一幕，连忙退了出去，“真是没眼看，该！”
谢寒舟解释，“我知道错了，不该离家出走！不该夜不归宿！”
沈明昭抱着手臂转过头，“还有呢？”
谢寒舟咬唇，“不该......凶郡主。”
“还有！”
谢寒舟绞尽脑汁，“还有什么？”
沈明昭转身就走，“回去想去，想不明白就把字签了！”
谢寒舟无奈坐倒在地，“还离啊？”
“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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