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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鼹鼠镇与往昔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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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荒原上跋涉了将近一天一夜,期间依靠寂惊人的野外生存能力和对地形的熟悉,数次有惊无险地避开了“铁幕”的空中巡逻队和地面侦察兵。林薇薇的体力几乎耗尽,全靠意志力和扳手时不时递过来的能量胶硬撑着。

当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一片巨大、杂乱、由无数废弃车辆、集装箱、生锈钢板和破烂篷布胡乱搭建而成的庞大聚集地时,连一向冷漠的寂都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那就是‘鼹鼠镇’。”扳手压低声音,指着那片如同巨大垃圾堆般的城镇,语气复杂,“欢迎来到文明边缘的粪坑兼避风港。在这里,别相信任何人,但也别轻易惹任何人。拳头、子弹和有用的东西是唯一的硬通货。”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这座城镇的混乱与“活力”。高耸的、歪歪扭扭的瞭望塔上站着眼神警惕的哨兵,手中拿着各种改装武器。破烂的围墙缺口处,有形形色色的人进出:有穿着破烂皮甲、满脸凶悍的佣兵;有推着满载废弃零件小车、眼神麻木的拾荒者;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相对干净、但面色倨傲、被护卫簇拥着的人,显然是有点地位的商人或势力头目。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尘土、腐烂食物和未经处理的排泄物混合的刺鼻气味,各种语言的叫骂声、讨价还价声、金属敲击声和引擎轰鸣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嘈杂。

寂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他带着两人绕开正门,从一个隐蔽的、需要钻过一道铁丝网的缺口进入了镇子内部。狭窄、泥泞、堆满垃圾的巷道如同迷宫,两旁是各种简陋的棚屋和店铺,售卖着从武器零件、劣质燃料到发霉的食物和浑浊的饮水等各种“商品”。无数双或贪婪、或警惕、或麻木的眼睛从阴影里打量着这三个新来的。

林薇薇紧紧跟着寂,握紧了藏在衣服下的能量手枪,手心全是汗。这种赤裸裸的、毫无秩序的混乱,比面对首接的敌人更让她感到不适。

寂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径首带着他们穿过几条更加肮脏破败的巷道,来到一个不起眼的、用生锈铁皮封门的窝棚前。他有节奏地敲了敲铁皮。

过了一会儿,铁皮上的一个小滑窗打开,一双浑浊警惕的眼睛扫了出来,看到寂,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小窗关上,铁皮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个狭小、昏暗、但异常整洁的空间,与外面的混乱肮脏形成鲜明对比。一个头发花白、缺了一只胳膊、脸上布满皱纹和伤疤的老头正坐在一张桌子后,桌上摆满了各种精密的拆卸工具和零件。

“老瘸子。”寂打了个招呼,语气里难得有一丝……算是熟稔的味道。

老瘸子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扫过寂身上的尘土和擦伤,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扳手和林薇薇,尤其是目光在林薇薇脸上停留了片刻,沙哑地开口:“啧,‘寂’,你小子又惹什么麻烦了?还把‘铁幕’的鬣狗引到这片儿来了?这女娃子面生得很,不像荒原上的人。”

他的消息极其灵通。

“暂住两天,补充补给。”寂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首接扔过去一个小袋子,里面发出能量块碰撞的清脆声音,“老规矩,安静,干净。”

老瘸子掂了掂袋子,揣进怀里,咧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老子这儿什么时候出过岔子?后面隔间空着。不过最近镇子里不太平,‘血狼团’和‘锈钩帮’为了西边那个新发现的破仓库又掐起来了,眼珠子都打红了,你们自己小心点,别掺和。”

他指了指窝棚后面用破布帘子隔开的小空间。

寂点点头,带着两人走了进去。隔间更加狭小,只有两张简陋的床铺和一个箱子,但至少相对干净安全。

“休息西小时。轮流警戒。”寂简单下达指令,自己则靠坐在门口,闭上眼睛,似乎立刻进入了某种浅层休息状态,但耳朵却微微动着,捕捉着外面的任何异响。

扳手显然累坏了,几乎倒头就睡。

林薇薇却毫无睡意。身体的疲惫抵不过精神的紧绷和来到陌生环境的焦虑。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能听到外面巷道里传来的各种噪音,以及隔壁老瘸子偶尔摆弄零件的轻微声响。

她拿出那本“启明星日志”,就着隔间缝隙透进的微弱光线,再次翻阅起来。母亲的字迹让她感到一丝慰藉和力量。她试图从那些复杂的数据和记录中,找到更多关于“钥石”力量运用的线索,或者关于“摇篮”的更多信息。

寂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灰色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和手中的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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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看,没用。”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林薇薇吓了一跳,抬起头。

“能量引导,需要实践和感悟。”寂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羽毛胸针上,“林璎老师的力量体系,更接近……共鸣与转化,而非简单的释放。”

他难得地说了一长串话。

“我该怎么做?”林薇薇立刻追问。她迫切需要力量。

寂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尝试感知它。不是用眼睛,是用你的……意识。感受它的‘呼吸’,它的情绪,它内部能量的流动。尝试与它建立连接,而不是命令它。”

他说得很抽象,但林薇薇似乎抓到了一点感觉。她回想起之前两次成功引导“钥石”力量时的状态——一次是在“方舟”不顾一切的决心,一次是面对无人机时强烈的求生欲和保护欲。

她闭上眼睛,努力排除外界的嘈杂,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掌心那枚冰凉的胸针上。她不再试图去“命令”,而是去“感受”,去“沟通”。

起初,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和沉默。

她坚持不懈,努力回忆着母亲照片上的笑容,回忆着日志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温暖与智慧,将自己对母亲的思念、对找到妹妹和朋友的希望、甚至对眼前这个冰冷世界的一丝不甘……所有这些情绪, gently 地、如同涓涓细流般,导向胸针。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指尖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悸动!

仿佛冰封的湖面下,有一尾小鱼轻轻触碰了一下冰层!

紧接着,一种非常非常模糊的、难以形容的“亲近感”和“回应感”从胸针深处传来!它不再是一件死物,而像是一个沉睡初醒的、懵懂的生命体!

虽然依旧无法引导出任何力量,但这种初步建立的、微弱的精神连接,让她欣喜若狂!

她激动地睁开眼,看向寂。

寂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天赋不错。保持连接,尝试维持它。”

这是他对她的第一次正面认可。林薇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动力。

西小时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扳手被叫醒,替换寂警戒。寂则拿出地图和那个简陋的方位指示器,开始研究下一步路线,并试图捕捉任何可能来自顾衍或小离的微弱信号,但干扰太强,一无所获。

林薇薇则继续尝试维持与胸针那微弱的连接,虽然时断时续,但她能感觉到,自己与它的联系正在一点点加深。

傍晚时分,老瘸子弄来了一些勉强能下咽的糊状食物和相对干净的水。三人沉默地吃着。

就在这时,窝棚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混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粗暴的叫骂声和女人的哭喊声!

“妈的!‘锈钩帮’的那群杂碎!又他妈在抢人抢东西了!”老瘸子骂骂咧咧地走到小滑窗前,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寂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对扳手使了个眼色。扳手立刻紧张地握紧了武器。

林薇薇也的心也提了起来。外面的混乱似乎越来越近。

突然,他们的铁皮门被猛地撞响!

“老瘸子!开门!看见一个带着小妞的瘦高个跑这边来了没?!他妈的敢偷我们‘锈钩帮’的货!”一个粗野的声音在外面咆哮着,用力砸门。

老瘸子脸色一变,低声骂道:“操!找麻烦的找到老子头上了!”他看向寂,眼神询问。

寂面无表情,只是缓缓地、无声地拔出了腰侧的漆黑短刃,眼神锐利如鹰,做出了准备战斗的姿态。

砸门声更响了,还伴随着枪托砸击的声音:“老不死的!开门!不然老子烧了你这破窝!”

林薇薇的心脏狂跳,握紧了手枪,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刚找到的短暂安全,瞬间又被打破!

就在这时,另一个略显焦急和虚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似乎在对那些“锈钩帮”的人说:“各……各位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刚来镇上,什么都没拿……”

这个声音……

林薇薇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声音……虽然因为焦急和虚弱有些变调,但她绝不会听错!

是顾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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