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凌晨两点十七分，萧氏金融大厦68层。
沈清文的指尖微微发抖，从西装内袋里摸出那个小小的棕色药瓶。瓶身上的标签己经被磨得模糊，只能隐约辨认出"氯硝西泮"几个字。
他轻轻拧开瓶盖，倒出一粒白色药片，含在舌尖。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扩散，像吞下一块碎玻璃。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整座城市浸泡在霓虹里，灯光像浮动的星河。沈清文的视线有些涣散，后腰的胎记隐隐发烫——自从成为萧景天的秘书，他的失眠和焦虑越来越严重。
药效还没完全上来，他的手指仍然不受控制地轻颤。桌面上摊开的财务报表在他眼里变成模糊的数字海洋，那些跳动的红色赤字像是要将他淹没。
"吃多久了？"
低沉冷冽的嗓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沈清文的脊背瞬间绷紧。
萧景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黑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的目光落在沈清文手中的药瓶上，灰蓝色的眼瞳像淬了冰。
沈清文下意识攥紧药瓶，指节发白："……三个月。"
萧景天走近一步，皮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却让沈清文的心跳骤然加速。他身上那股雪松与苦橙的气息混合着深夜的寒意，像刀锋般割开沉昭的呼吸。
"给我。"萧景天伸出手，掌心向上，语气不容置疑。
沈清文的喉咙发紧，但还是将药瓶递了过去。萧景天修长的手指捏着药瓶，在灯光下轻轻转动，像是在审视某种证物。
"氯硝西泮。"他念出药名，声音里带着某种危险的平静，"剂量不低。"
沈清文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只是……偶尔吃。"
萧景天突然冷笑一声。
他拉开沈清文办公桌的抽屉，从最里侧摸出另外两个一模一样的药瓶——一个己经空了，另一个还剩半瓶。
"偶尔？"
沈清文的脸色瞬间苍白。
萧景天将三个药瓶一字排开在桌面上，金属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目光从药瓶移到沈清文脸上，像手术刀般一寸寸剖开他的伪装。
"你知道长期服用这种药物的后果吗？"萧景天的声音很轻，却像毒蛇缠绕上沈清文的脖颈，"记忆力衰退，认知功能障碍，甚至……"
他忽然俯身，手掌撑在沈清文的椅背上，将他困在方寸之间。
"提前诱发B-17药剂的副作用。"
沈清文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萧景天知道。
他早就知道体内有B-17药剂。
空气仿佛凝固。沈清文能闻到萧景天身上淡淡的威士忌气息，混合着某种金属般的冷香。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灰蓝色的眼瞳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为什么？"沈清文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萧景天首起身，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沈清文低头，看到那是一份医疗报告——他自己的。
报告右上角贴着照片，日期是五年前。
"你父亲死后，你在医院昏迷了两周。"萧景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作者“兮兮的书屋”推荐阅读《当大佬遇上他的理想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医生在你的血液里检测到B-17药剂的残留成分。"
沈清文的指尖触碰报告，纸张冰凉。
"这种药剂会改造神经系统，增强感官敏锐度，但代价是……"萧景天顿了顿，"过度活跃的神经末梢会导致持续性焦虑和失眠。"
沈清文突然明白了。
他的人脸识别障碍，对气味的敏感，甚至对萧景天伤口的感知——全都是B-17的副作用。
而萧景天，从一开始就知道。
"为什么现在才说？"沈清文抬头，琥珀色的眼瞳在灯光下近乎透明。
萧景天走到落地窗前，背影修长挺拔。城市的霓虹在他身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像一层流动的铠甲。
"我需要确认你的状态。"他的声音透过玻璃反射回来，带着冰冷的回音，"B-17药剂在情绪波动时会激活能量核心，而你的胎记……"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沈清文的后腰位置："就是核心的外在表现。"
沈清文的后腰突然剧烈灼烧起来，像是回应萧景天的话语。他咬住下唇，手指死死抓住椅子扶手。
"这些药会抑制你的神经活性，延缓能量核心的觉醒。"萧景天走近，手指捏住沈清文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但也会让你越来越依赖它们。"
沈清文的呼吸急促起来。萧景天的拇指擦过他的下唇，触感冰凉。
"从明天开始，停药。"
命令式的语气，不容反驳。
沈清文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然后呢？等着被焦虑撕碎？"
萧景天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松开手，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丝绒盒子，放在桌上。
"用这个代替。"
沈清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耳钉，造型简约，中心嵌着一颗极小的蓝宝石。
"神经调节器。"萧景天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了一瞬，"能稳定你的脑电波，比那些药片有效。"
沈清文拿起耳钉，金属触感冰凉。他犹豫了一秒，抬手将它戴在左耳上。
一瞬间，某种清凉的触感从耳垂蔓延至全身，像一捧雪水浇灭了燃烧的神经。沈清文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眼时，发现萧景天正盯着自己，目光复杂。
"为什么帮我？"沈清文轻声问。
萧景天没有回答。他转身走向办公室门口，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阴影。
在推门离开前，他停顿了一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因为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门关上的瞬间，沈清文在椅子里。
他摸向耳垂上的银钉，指尖传来细微的电流感。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但他的视野却前所未有地清晰——没有药片带来的混沌感，也没有过度敏感的刺痛。
桌上的三个药瓶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沈清文伸手，将它们一个一个扔进了垃圾桶。
金属与玻璃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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