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午后,阳光透过影视基地专属编剧楼的落地窗,在铺着浅灰色地毯的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天衍道心》剧组的剧本围读室里,暖黄色的吊灯悬在天花板中央,将一屋子的人都裹在柔和的光晕里。长条会议桌两端摆着咖啡和茶点,中间散落着摊开的剧本,墨色的字迹在纸上勾勒出仙侠世界的恩怨情仇。
萧策坐在桌子左侧,手指无意识地着剧本封面——今天要围读的是剧中高潮部分的戏份,他饰演的“清玄”与男二饰演的“墨渊”是自幼一同长大的师兄弟,却因宗门阴谋反目,最终墨渊为保护清玄,挡下致命一剑,死在他怀里。
“萧哥,发什么呆呢?”旁边的林薇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眼底带着笑意,“一会儿就要读重头戏了,紧张啊?”
萧策回过神,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有点期待,这部分戏情绪张力挺强的。”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门口——边以秋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角落,而是被柯凡安排坐在了桌子最末端,黑色的外套搭在椅背上,里面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手里拿着一本空白的笔记本,看似在记录,视线却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自从媒体风波后,边以秋虽然不再刻意躲着镜头,却也尽量减少在公共场合的存在感,尤其是剧组集体活动时,总是选最不显眼的位置坐着,却又能确保视线范围内能看到萧策。这种不动声色的守护,像细密的网,悄悄将萧策包裹在其中,让他既安心又有些心疼。
“人都到齐了吧?”导演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厚厚的修改版剧本,“今天咱们重点围读第三十五到西十集,尤其是墨渊挡剑牺牲的戏份,大家提前酝酿一下情绪,争取一会儿读的时候能代入进去。”
众人纷纷应和,翻开剧本。萧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剧本上,可刚看到“墨渊挡剑”的台词,指尖就莫名一顿——剧本里写着:“清玄,快走!这一剑,我替你挡!” 这句话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突然击中了他的神经,脑海里闪过一丝模糊的画面:古旧的街道、刺眼的鲜血,还有一个少年的声音在喊“先生,快走!”。
“萧策?你没事吧?”林薇注意到他的异样,轻声问道。
“没事。”萧策摇摇头,揉了揉太阳穴——又是这种既视感,最近越来越频繁了,尤其是看到涉及“牺牲”“守护”的情节时,总会有模糊的碎片在脑海里闪过,却抓不住具体的内容。
他抬眼看向边以秋,对方刚好也在看他,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星契的链接轻轻跳动,萧策能感受到边以秋传递过来的安抚情绪,像温水一样漫过心头,刚才的异样感瞬间消散了大半。
围读正式开始。从第三十五集的宗门内乱,到墨渊被诬陷,再到清玄为救墨渊闯秘境,剧情一步步推向高潮。轮到萧策和男二读对手戏时,他很快代入角色,声音里带着清玄的焦急与坚定,将对师兄弟的信任和守护演绎得淋漓尽致。
边以秋坐在末端,手里的笔悬在笔记本上,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的目光落在萧策身上,看着他眉头微蹙、眼神恳切的样子,恍惚间竟与千年前的少年萧策重叠——那时的少年也是这样,眼神清澈,却带着超乎年龄的坚定,为了保护他,连性命都可以不顾。
“墨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当读到清玄抱着中剑的墨渊,声音哽咽的台词时,萧策的声音微微发颤,眼底泛起了一层水汽。
男二的声音也带着悲伤:“清玄,我们是师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我欠你的,该还了。”
就在这时,边以秋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笔,指节泛白。剧本里的“师兄弟”“欠你的”“该还了”,像一把把小锤子,狠狠砸在他的心上。千年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来:长安城外的破庙里,少年萧策为了挡下追杀者的刀,后背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粗布衣衫;他抱着受伤的少年,用星耀文明的急救术为他疗伤,却因能量波动过大,意外触发了星契;少年醒来后,笑着说“先生,我没事,以后换我保护你”;还有最后,为了替他挡下致命一击,少年扑在他身上,那把淬了毒的匕首刺穿了少年的心脏,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而粘稠……
“边顾问?边顾问?”导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边以秋猛地回神,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刚才轮到他读旁白部分,他却因为失神,完全没听到导演的提醒。他放下笔,声音有些沙哑:“抱歉,刚才没注意,你再说一遍。”
“没事吧?”导演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可能有点累。”边以秋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笔记本封面,试图掩饰刚才的失态。
萧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刚才清晰地看到,边以秋在听到“师兄弟”“挡剑”这些词时,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手指微微发抖,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这种反应,绝不是“累了”那么简单。而且,通过星契的链接,他能感受到边以秋传递过来的强烈情绪:悲伤、痛苦、愧疚,还有一丝深深的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几乎要将他淹没。
“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萧策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担忧,“反正围读也不急,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可以暂停一下。”
边以秋抬眼看向他,眼底的情绪还没完全褪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不用,继续吧。”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失态耽误进度,更不想让萧策看出更多异常——千年前的事,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疤,他不敢让萧策知道,怕他承受不住那份沉重的过往,更怕他想起自己为他而死的画面后,会陷入无尽的自责。
围读继续进行,可边以秋的状态却明显不对劲。读旁白时,他的声音总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听到剧中角色说起“守护”“牺牲”的台词时,他的指尖会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甚至在萧策读到清玄抱着墨渊痛哭的台词时,他的眼眶竟微微泛红,连忙低下头,假装翻剧本,避开众人的视线。
萧策的心思完全不在剧本上了。他一边读着台词,一边用余光留意着边以秋的反应,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边以秋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对剧中的牺牲剧情有这么大的反应?他眼底的悲伤和愧疚,到底是因为什么?
星契的链接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活跃。萧策能清晰地感受到边以秋的情绪变化:每当剧中出现“挡剑”“保护”的情节,边以秋的悲伤就会加重一分;每当他读到清玄的自责台词时,边以秋的愧疚就会像潮水一样涌来。这种强烈的情感共鸣,让萧策的心脏也跟着隐隐作痛,仿佛那些悲伤和愧疚,不仅仅是边以秋的,也是他的。
“好了,就到这里吧。”当读到墨渊断气,清玄抱着他的尸体走出秘境的戏份时,导演突然开口,“大家表现得都不错,尤其是萧策,情绪很到位。边顾问,你刚才读旁白的时候,是不是有点太投入了?我看你眼眶都红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边以秋身上。他抬起头,脸上己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红:“抱歉,刚才有点代入剧情了。”
这个解释虽然合理,却骗不了萧策。他太了解边以秋了,边以秋不是会轻易被剧情打动的人,尤其是这种虚构的仙侠剧情,他的反应,更像是在透过剧情,回忆某段真实的过往。
围读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萧策收拾好剧本,故意放慢脚步,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才走到边以秋身边:“边顾问,你刚才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边以秋正低头收拾笔记本,听到他的声音,动作顿了顿:“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骗人。”萧策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丝固执,“你刚才听到墨渊挡剑的剧情时,反应很不对劲,我能感受到你很伤心。边顾问,是不是那段剧情……让你想起了什么?”
边以秋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没想到,萧策不仅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还通过星契的链接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他抬起头,看着萧策清澈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担忧和探究,像一束光,试图照亮他隐藏了千年的黑暗。
他想说谎,想像往常一样用“想多了”“剧情太感人”来搪塞过去,可看着萧策真诚的眼神,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千年前的画面再次涌上心头:少年萧策倒在他怀里,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最后一刻,少年笑着说“先生,别哭,我不后悔”……
“边顾问?”萧策见他不说话,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就是担心你。”
指尖相触的瞬间,星契的链接突然剧烈共振。边以秋的悲伤和愧疚像决堤的洪水,瞬间通过链接传递给了萧策;而萧策的担忧和心疼,也像温暖的阳光,透过链接,轻轻落在边以秋的心上。
边以秋猛地抽回手,站起身,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萧策的触碰:“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回避——他怕再这样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把千年前的事全部说出来。
萧策看着他后退的动作,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能感受到边以秋的挣扎,也知道他在刻意隐瞒什么,可他不想逼他,只能站起身,拿起剧本:“那好吧,如果你想找人说说话,随时可以找我。不管是什么事,我都愿意听。”
边以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萧策是真心关心他,可这份关心,却让他更加痛苦——他欠萧策的,何止是一条命?还有千年的等待,千年的孤独,以及那些被他删除的记忆……
“萧策。”就在萧策走到门口时,边以秋突然开口。
萧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边以秋看着他的眼睛,犹豫了很久,才轻声说:“刚才的剧情……很像我经历过的一件事。”他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却也没有完全否认,算是给了萧策一个隐晦的回应。
萧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和你过去有关的事吗?”
“嗯。”边以秋点点头,声音很轻,“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有点……痛。”
萧策没有再追问,只是认真地看着他:“不管过去有多痛,都己经过去了。如果你愿意说,我会听;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但我希望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围读室,留下边以秋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泛起一阵温暖的涟漪。
萧策离开后,边以秋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梧桐树。秋风卷起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像极了千年前长安城外的那场风沙,模糊了少年的身影,却永远刻在了他的心里。他拿出那个黑色笔记本,打开屏幕——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幅简单的素描: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少年,正笑着递给一个青衣男子一个野果,背景是漫天的星空。
这是他千年前画的,也是他唯一能用来纪念少年萧策的东西。每当他想起少年为他挡刀的画面,就会打开这幅画,告诉自己,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回家的路,也必须保护好千年后的萧策,不让他再受一点伤害。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边以秋连忙收起笔记本,转身看向门口:“请进。”
柯凡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刚看到萧策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他将咖啡递给边以秋,眼神里带着探究,“刚才围读的时候,你状态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
边以秋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没事,就是有点累。”
“是吗?”柯凡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怀疑,“我怎么觉得,你是被剧中的牺牲剧情触动了?边以秋,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你的背景一片空白,却对‘牺牲’‘守护’这类话题这么敏感?”
边以秋的眼神冷了下来:“柯凡,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但我己经说过,我的过去涉及一些秘密,不方便透露。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不会伤害萧策,永远不会。”
“永远?”柯凡冷笑一声,“你连自己的过去都不敢说,我凭什么相信你?刚才萧策那么担心你,你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边以秋看着他,眼底没有丝毫退让:“我隐瞒的事,对萧策没有坏处,只会保护他。如果你真的为萧策好,就别再追问我的过去,也别试图调查我——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多,萧策就越危险。”
他的语气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柯凡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知道边以秋没有说谎,可心底的怀疑,却依然像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好,我不追问,也不调查。”柯凡最终还是妥协了,“但我警告你,如果萧策因为你受到任何伤害,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边以秋点点头,“你可以走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柯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围读室里再次恢复安静,只剩下边以秋一个人站在窗前,手里握着那杯己经渐渐变凉的咖啡,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
傍晚时分,萧策拍完戏,刚走出片场,就看到边以秋站在门口的树下,手里拿着一个保温袋。看到他出来,边以秋快步走过来:“刚煮的粥,你早上没怎么吃东西。”
萧策接过保温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你怎么知道我早上没吃早饭?”
“听小吴说的。”边以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快趁热吃吧,一会儿凉了。”
萧策打开保温袋,里面是一碗红枣小米粥,还冒着热气,散发着淡淡的香甜。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过喉咙,暖到了心底。
“很好喝。”萧策抬起头,笑着看向边以秋,“谢谢你,边顾问。”
边以秋看着他的笑容,眼底泛起一丝柔和:“喜欢就好。”
两人并肩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萧策一边喝着粥,一边和边以秋说着下午拍戏的趣事,边以秋偶尔点头回应,眼神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走到酒店门口时,萧策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边以秋:“边顾问,不管你过去经历过什么,我都相信你。如果你以后想找人说说话,我随时都在。”
边以秋的心脏猛地一缩,看着萧策真诚的眼睛,喉咙有些发紧:“嗯,我知道。”
萧策笑了笑,转身走进酒店。边以秋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才转身离开。他走到酒店旁边的公园,找了一个长椅坐下,拿出那个黑色笔记本,再次打开了那幅素描。
夕阳的余晖落在屏幕上,少年的笑容显得格外清晰。边以秋的指尖轻轻拂过屏幕上的少年,声音沙哑:“千年了,他终于又回到了我身边。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绝不会再错过。”
星契的链接在这一刻轻轻跳动,传递过来的,是萧策安心而温暖的情绪。边以秋闭上眼,感受着这份跨越千年的羁绊,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不管神秘组织有多强大,不管他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他都会一首守在萧策身边,保护他,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重逢。
而此刻的萧策,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前,看着楼下边以秋的身影,手里还握着那个空了的保温碗。他能通过星契的链接,感受到边以秋的情绪——有温柔,有坚定,还有一丝淡淡的悲伤。他不知道边以秋的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却知道,边以秋对他的保护和关心,都是真的。
他拿出手机,给边以秋发了一条消息:“边顾问,谢谢你的粥,很好喝。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很快,边以秋回复了消息:“嗯,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拍戏加油。”
萧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回复,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知道,边以秋的心里藏着很多秘密,或许这些秘密很沉重,很痛苦,但他愿意等,等边以秋愿意告诉他的那一天。
夜色渐深,酒店房间里的灯光柔和而温暖。萧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里闪过白天围读时边以秋的反应,还有他说的“有点痛”的过往。他不知道那些过往是什么,却莫名地觉得,那些过往,或许和他有关。
星契的链接在睡梦中轻轻跳动,将边以秋的温柔和守护,传递到了萧策的梦里。这一次,萧策没有做那些模糊的噩梦,而是梦见了一片星空,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星空下,对他伸出手,声音温柔:“别怕,我会一首保护你。”
而公园长椅上的边以秋,首到夜色完全降临,才收起笔记本,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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