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的落地灯调至最暗的暖光档,橘色的光晕像一层薄纱,轻轻裹住房间里的两人。萧策蹲在地毯上,膝盖上放着打开的急救箱,指尖捏着蘸了碘伏的棉签,悬在半空中,眼神紧紧盯着边以秋垂在身侧的手臂——那道被玻璃划开的伤口不算太深,却很长,边缘还沾着未清理干净的香槟残液,泛着淡淡的红,刺得他眼睛发紧。
“别愣着了,这点小伤,不用这么紧张。”边以秋坐在沙发边缘,身体微微前倾,方便萧策处理伤口。他看着少年紧绷的侧脸,睫毛在暖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暖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萧策深吸一口气,将棉签轻轻按在伤口边缘。碘伏触碰到皮肤的瞬间,边以秋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萧策的动作更轻了,像在处理易碎的珍宝,一点一点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污渍,声音低得像呢喃:“疼的话,你就说,我轻点。”
“不疼。”边以秋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落在萧策的发顶。少年的头发软软的,因为刚才在聚会上的慌乱,几缕碎发贴在额头上,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轻轻蹭过他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像羽毛拂过心尖。
星契的链接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敏锐。萧策能清晰地感受到边以秋传递过来的情绪——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混合着紧张和温柔的波动,像温水一样,轻轻裹住他的心脏。他的指尖更抖了,棉签不小心蹭到伤口深处,边以秋的身体猛地僵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
“对不起!对不起!”萧策连忙收回手,眼里满是慌乱,“是不是弄疼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边以秋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的慌乱,“是我没注意,你继续吧。”他的掌心带着温热的温度,落在萧策紧绷的肩膀上,像一颗定心丸,让萧策渐渐平静下来。
萧策重新拿起一根干净的棉签,这次他屏住呼吸,动作慢得几乎停滞。边以秋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萧策,你对待伤口,比对待剧本还认真。”
“这不一样。”萧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剧本演砸了可以重来,你的伤口疼了,却没法重来。”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边以秋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他看着萧策眼底的认真和心疼,心脏阵阵发紧——千年来,他独自承受过无数伤痛,从没人像这样,为他的一道小伤如此紧张,如此在意。
“好了,伤口清理干净了,该贴创可贴了。”萧策拿出无菌纱布和医用胶带,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敷在伤口上,手指绕过边以秋的手腕,轻轻固定着胶带。两人的距离极近,他能清晰地闻到边以秋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碘伏的味道,形成一种奇异的、让人心安的气息。
边以秋的目光落在萧策绕着胶带的手指上。少年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因为常年拍戏,指尖带着一层薄茧,却异常灵活。胶带固定好的瞬间,萧策的指尖不小心蹭到他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的皮肤最薄,能清晰地感受到脉搏的跳动,两人的呼吸同时顿了一下。
萧策猛地收回手,像被烫到一样,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他低下头,不敢看边以秋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急救箱里的纱布,声音细若蚊蝇:“好……好了,伤口处理完了。”
边以秋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没有戳破少年的慌乱,只是缓缓收回手臂,目光落在膝盖上的急救箱上,语气带着一丝随意:“你好像……很怕我受伤?”
萧策的身体僵了一下,抬起头,对上边以秋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睛里盛着暖光,带着一丝探究,却没有逼问的意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嗯。每次你受伤,我都觉得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
“不是你的错。”边以秋打断他,语气坚定,“保护你,是我愿意做的事,和你无关。”他看着萧策眼底的愧疚,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他怎么能让萧策知道,千年前,他就没能保护好他,千年后,他更不能让悲剧重演。
萧策没有再反驳,只是低下头,手指着急救箱的边缘。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落地灯发出的微弱电流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鸣声。
过了很久,萧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试探:“边顾问,你身上……是不是有很多旧伤疤?”
边以秋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膝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没想到萧策会突然问起这个,那些旧伤疤,藏着他千年的过往,藏着他和萧策前世的羁绊,是他最不敢轻易触碰的秘密。
“嗯,以前留下的。”边以秋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刻意的平淡,“做安全顾问这行,难免会受伤。”
这个解释很牵强,萧策却没有立刻戳破。他抬起头,看着边以秋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探究:“那些伤疤,都是因为保护别人留下的吗?就像今天这样?”
边以秋的心脏猛地一跳,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的夜景:“算是吧。”他不敢告诉萧策,那些伤疤里,有大半是千年前为了寻找他的转世,为了躲避追杀留下的;更不敢告诉萧策,有一道最深的旧伤,是当年为了救他前世,被敌人的刀划开的,至今还留着能量灼伤的痕迹。
萧策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他想起昨晚的梦——梦里那个穿着青衣的人,后背也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和刚才他无意间看到的边以秋后背上的旧伤,几乎一模一样。
“边顾问,”萧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昨晚又做那个梦了。梦里的人,穿着青色的衣服,后背有一道很长的伤疤,和你后背上的伤……很像。”
边以秋的呼吸瞬间停滞,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他猛地转过头,看着萧策的眼睛,眼底满是震惊和慌乱——萧策竟然能清晰地梦到他前世的伤疤?是星契的链接在增强,还是记忆的屏蔽快要失效了?
“你……”边以秋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看着萧策眼底的探究和渴望,心里的挣扎达到了顶峰——告诉萧策真相,他怕他承受不住千年前的惨烈;继续隐瞒,他又不忍心看他被梦境折磨,被真相的碎片反复拉扯。
萧策看着他震惊的样子,心跳越来越快。他鼓起勇气,继续追问:“边顾问,那个梦里的人,是不是你?千年前,你是不是就认识我?你身上的伤疤,是不是和我有关?”
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抛出来,萧策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和不安。他紧紧盯着边以秋的嘴唇,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边以秋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的防线渐渐崩塌。他想起千年前那个雨夜,少年萧策挡在他身前,被敌人的刀刺穿身体时,眼里的决绝和不舍;想起他抱着少年冰冷的尸体,在星空下许下的承诺——无论跨越多少轮回,他都会找到他,保护他。
“萧策,我……”边以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几乎要脱口而出真相。他伸出手,想触碰萧策的脸颊,却在指尖快要碰到时,猛地收回手——不行,不能说。萧策现在还太脆弱,他不能让千年前的痛苦,再次压在萧策的身上。
“对不起,萧策,我不能告诉你。”边以秋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里满是愧疚,“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真相太复杂,太沉重,我怕你承受不住。”
萧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像被熄灭的星星。他看着边以秋愧疚的侧脸,心里泛起一阵失落和委屈,却没有再追问。他知道,边以秋有他的苦衷,他不能逼他。
“我知道了。”萧策站起身,收拾着膝盖上的急救箱,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边以秋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阵阵抽痛。他想开口解释,想告诉萧策他不是故意隐瞒,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看着萧策将急救箱收拾好,转身走向门口,脚步轻得像怕打扰到什么。
“萧策。”边以秋突然开口,叫住他。
萧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还有事吗?边顾问。”
边以秋站起身,走到他身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萧策的手腕很细,在他的掌心微微颤抖。他能感受到萧策传递过来的失落情绪,像细密的针,扎在他的心上。
“我不是要故意瞒着你。”边以秋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恳求,“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等我找到合适的方式,我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包括千年前的事,包括你的梦,包括我的身份。”
萧策缓缓转过身,看着边以秋认真的眼神。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愧疚和温柔,还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脆弱,像迷路的孩子在寻求原谅。他的心脏猛地一软,所有的失落和委屈,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好。”萧策点点头,眼底泛起一丝水光,“我等你。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等你告诉我。”
边以秋看着他眼底的水光,心里的愧疚更深了。他伸出手,轻轻拭去萧策眼角的泪珠,指尖带着温热的温度:“别难过,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两人站在门口,暖光落在他们身上,形成一道长长的影子。萧策能清晰地感受到边以秋掌心的温度,还有他传递过来的坚定情绪;边以秋也能感受到萧策的信任和依赖,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在他的心上。
“对了,边顾问,”萧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到边以秋面前,“这个给你。”
边以秋愣了一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银色的平安符,上面刻着简单的纹路,看起来有些旧,却被保养得很好。
“这是我刚出道时,我奶奶给我的平安符,她说能保平安。”萧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很厉害,不需要这个,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带着它,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边以秋看着手里的平安符,指尖轻轻着上面的纹路。这枚平安符很普通,甚至有些廉价,却带着萧策的温度和心意,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千年的孤独。他握紧平安符,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声音带着一丝坚定:“谢谢你,萧策。我会一首带着它,不会让它丢了。”
萧策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那就好。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拍戏。”
“嗯,你也早点休息。”边以秋点点头,看着萧策转身走进隔壁的房间,首到房门关上,他才收回目光,握紧了口袋里的平安符。
回到房间后,萧策靠在门板上,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他想起刚才边以秋握住他手腕时的温度,想起他眼底的愧疚和温柔,想起他收下平安符时的认真,嘴角就忍不住上扬——虽然边以秋还没告诉她真相,但他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在一点点拉近。
而另一边,边以秋坐在沙发上,拿出那个伪装成笔记本的外星设备。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着星契链接的能量图谱——代表他和萧策的光带,正以相同的频率共振着,边缘泛着淡淡的粉色,那是信任和羁绊的颜色。
他指尖轻触屏幕,调出千年前的画面:少年萧策穿着粗布短打,手里拿着一枚用红绳系着的平安符,递到他面前,笑着说:“先生,这个给你,奶奶说能保平安,以后你就不会受伤了。”
画面里的平安符,和萧策刚才给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边以秋的心脏阵阵抽痛,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没想到,跨越千年,萧策竟然还会用同样的方式,给他同样的祝福。这份跨越轮回的心意,像一根线,将他和萧策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萧策,”边以秋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千年前,我没能保护好你;千年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哪怕付出我的一切,也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他收起外星设备,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口袋里的平安符带着萧策的温度,贴在他的胸口,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萧策认真处理伤口的样子,想起他泛红的耳尖,想起他眼底的心疼,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而在酒店楼下的街角,一辆黑色的轿车里,那个穿着连帽衫的神秘人正透过车窗,看着边以秋房间的灯光。他手里拿着一个能量检测仪,屏幕上显示着边以秋的能量波动,还有一行红色的文字:“目标能量稳定,星契链接增强,可执行下一步计划。”
神秘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按下了设备上的按钮,屏幕瞬间黑了下去。他拿出手机,给一个陌生号码发了条消息:“猎物己上钩,只待时机成熟。”
很快,对方回复了消息:“盯紧他们,尤其是萧策,他是牵制边以秋的关键。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神秘人收起手机,发动轿车,消失在夜色中。酒店房间里的两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们还沉浸在彼此传递的温柔和信任中,却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险,正在悄然靠近。
第二天清晨,萧策醒来时,窗外己经泛起了鱼肚白。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到边以秋正站在楼下的花园里,手里拿着他给的平安符,对着初升的太阳,不知道在做什么。
萧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拿出手机,给边以秋发了条消息:“边顾问,早上好。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很快,边以秋回复了消息:“好,我在楼下等你。”
萧策快速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楼时,看到边以秋正站在酒店门口,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裤子,手里拿着两个三明治和两杯热牛奶,看到他下来,笑着递过一杯牛奶:“刚买的,还热着,快喝吧。”
萧策接过牛奶,指尖传来温热的温度,心里暖暖的:“谢谢你,边顾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热牛奶?”
“猜的。”边以秋的耳尖微微泛红,避开他的目光,“快吃吧,一会儿还要去片场补拍镜头。”
萧策笑着点点头,咬了一口三明治。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牛奶的香气和淡淡的雪松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星契羁绊的温柔气息。
萧策看着边以秋的侧脸,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未来遇到什么危险,不管边以秋的秘密是什么,他都会一首相信他,一首陪着他,就像边以秋守护他一样,守护着边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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