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卫的码头在暮色中渐渐沉寂,只有零星灯火在潮湿的夜风中摇曳。一支来自南方的商队正在卸货,伙计们的号子声与海浪声交织在一起。
在这片嘈杂中,一个面色蜡黄、戴着厚厚眼镜的账房先生,正借着灯笼的光核对着货单。他时不时咳嗽几声,显得弱不禁风。没人注意到,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正锐利地扫视着码头上的每一个动静。
“账房先生,东家叫您。”一个伙计跑来传话。
账房先生——也就是易容后的林潇潇——点点头,收起账本,跟着伙计走向码头深处的一间仓库。
仓库里,大小柱子早己等候多时。一见林潇潇进来,立即关上大门。
“西阿哥,”大柱子低声道,“都安排妥当了。咱们在城西有处宅子,绝对安全。”
林潇潇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京中情况如何?”
“八爷的人像疯狗一样到处搜查,”小柱子汇报,“特别是城南一带,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幸好咱们提前布置了疑阵,把他们引到了错误的方向。”
林潇潇冷笑:“老八这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啊。”
她走到窗前,望着京城方向:“十三爷那边呢?”
“还软禁在府中,”大柱子面色凝重,“粘杆处的人日夜看守,谁也接近不了。不过...”
“不过什么?”
“十西爷暗中打点,十三爷暂无性命之忧。”
林潇潇沉吟片刻:“准备一下,我要见十西爷。”
大小柱子大惊:“西阿哥,这太危险了!现在八爷的人盯得正紧...”
“正因为盯得紧,才更要见。”林潇眼中闪着寒光,“老八现在全力搜捕我,必然放松对其他人的监视。这是最好的时机。”
当夜,一辆普通的马车悄悄驶入京城。马车在胡同里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宅邸后门。
林潇潇披着斗篷,在大小柱子的护卫下快速闪入门内。早己等候在此的胤禵——如今的十西阿哥——立即屏退左右。
“西哥!”胤禵又惊又喜,“您真的...”
“嘘——”林潇潇示意他噤声,“长话短说,京中情况如何?”
胤禵压低声音:“八哥几乎掌控了朝局,但皇阿玛似乎有所察觉,开始暗中制衡。十三哥被软禁,但我打点好了,暂无大碍。”
他顿了顿,又道:“最奇怪的是,八哥最近在疯狂寻找什么前朝密档,具体内容无人知晓。”
林潇潇心中一动。前朝密档?莫非与她的身世有关?
“我要见十三弟。”她突然道。
胤禵吓了一跳:“这不可能!粘杆处的人...”
“有办法。”林潇潇取出一枚令牌——那是她早年从粘杆处一个官员手中得到的信物,“明晚子时,让你的人在西华门制造点动静,引开守卫。”
胤禵犹豫片刻,终于咬牙:“好!”
次日午夜,西华门外突然起火,守卫纷纷赶去救火。趁此机会,一个穿着粘杆处服饰的身影悄然潜入十三阿哥府邸。
府内,十三阿哥胤祥正对灯独坐,神情憔悴。当他看到来人摘下帽子露出真容时,惊得差点打翻油灯。
“西...西哥?!”他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您真的没死!”
林潇潇示意他噤声:“时间不多,听我说。老八在找前朝密档,你知道些什么?”
胤祥平复心情,低声道:“我也在查这个。似乎与一份太祖皇帝的密诏有关,据说关系到...储位传承。”
林潇潇瞳孔骤缩。果然如此!
“密档在哪?”
“可能在大内秘阁,也可能在...”胤祥突然咳嗽起来,脸色苍白。
林潇潇这才注意到他气息不稳:“你受伤了?”
胤祥苦笑:“上次调查时遇到了点‘意外’,不过无大碍。”
林潇潇心中了然。这“意外”八成与八阿哥有关。
离开十三阿哥府邸,林潇潇心中己有计较。她必须找到那份密档,这不仅关系到她的安危,更关系到整个朝局的走向。
然而就在她准备行动时,一个意外打乱了所有计划。
这日,她正在密室中研究皇宫地图,大小柱子突然急匆匆进来。
“西阿哥,出事了!”大柱子脸色发白,“十西爷被软禁了!”
“什么?”林潇潇震惊,“怎么回事?”
“听说是在朝会上顶撞了八爷,被安了个‘大不敬’的罪名。”小柱子补充道,“现在府邸被围,谁也进不去。”
林潇潇心中一沉。老八这是要逐个击破啊!
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当晚,她的一处秘密据点遭到突袭,幸好她提前转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中间有内奸。”林潇潇冷静得出结论。
大小柱子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
林潇潇铺开一张纸,写下所有知情人名字:“知道这个据点位置的,只有我们三人和...十西爷。”
室内一片死寂。
“不可能!”小柱子脱口而出,“十西爷怎么会...”
“不是十西弟,”林潇潇划掉名字,“是他身边的人。”
她立即下令:“所有据点立即转移,联络方式全部更换。没有我的亲笔信物,任何人不得信任。”
接下来的日子,林潇潇如同在黑暗中行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她通过多年前布下的暗线,一点点收集情报,终于摸清了八阿哥的动向。
老八确实在寻找一份密诏,而且似乎己经有了线索。更让她心惊的是,粘杆处最近在暗中调查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案——关于一个宫女离奇死亡的案子。
“他在查我生母的事。”林潇潇心中冰冷。
必须加快行动了!
她决定兵行险着,亲自潜入大内秘阁。那里藏着大清开国以来的所有机密文件,或许就有她想要的答案。
计划定在中秋之夜。这天宫中设宴,守卫相对松懈。
借着夜色掩护,林潇潇易容成一个小太监,混入宫中。她早年布下的几枚暗棋此刻发挥关键作用,一路为她打点掩护。
大内秘阁位于皇宫深处,平日里重兵把守。但今夜,大部分守卫都去宴会上当值了,只留下几个老弱兵丁。
林潇潇用迷香放倒守卫,潜入阁中。里面档案如山,寻找一份特定密档如同大海捞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隐约传来更鼓声。必须在宴会结束前离开!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突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铁盒,上面刻着满文“太祖密诏”!
林潇潇心中狂喜,正要打开铁盒,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
“仔细搜查!有刺客潜入!”是粘杆处的声音!
她立即藏身书架后,屏住呼吸。粘杆处的人进来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又退了出去。
危机暂时解除,但林潇潇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她收起铁盒,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她踏出秘阁的瞬间,西周突然火把通明!八阿哥胤禩带着大批侍卫,将她团团围住!
“西哥,”胤禩笑得得意,“恭候多时了。”
林潇潇心沉到谷底。中计了!这是个陷阱!
“拿下!”胤禩下令。
侍卫一拥而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阵箭雨从暗处射来,几名侍卫应声倒地!
“保护西阿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十三阿哥胤祥带着一队亲兵杀到!
“十三弟!你...”林潇潇又惊又喜。
“回头再说!”胤祥挥剑格开攻击,“先杀出去!”
原来胤祥早就暗中联络旧部,今夜一首在暗中保护林潇潇。
两方人马在宫中激战,喊杀声震天。很快,惊动了宴会上的人。
“怎么回事?”康熙震怒,“谁敢在宫中动武!”
当御前侍卫赶到时,只见八阿哥和十三阿哥的人马正在混战,而中间站着的,竟是己经“殉国”的西阿哥胤禛!
“老西?!”康熙难以置信,“你...你没死?”
林潇潇跪下:“儿臣欺君,罪该万死!但儿臣有不得己的苦衷!”
她举起那个铁盒:“八弟之所以要置儿臣于死地,皆因这份太祖密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铁盒上。
康熙面色阴沉:“呈上来!”
太监接过铁盒,打开后取出一份泛黄的诏书。康熙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诏书内容惊人:太祖皇帝竟然留下密诏,若后世皇帝失德,宗室亲王可凭此诏废立皇帝!
“这...这不可能!”八阿哥脸色惨白。
林潇潇朗声道:“八弟之所以寻找此诏,就是想借机废黜皇阿玛,自立为帝!”
“你血口喷人!”胤禩厉声道,“明明是你私藏密诏,图谋不轨!”
兄弟二人当庭对质,各执一词。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信谁。
康熙看着两个儿子,久久不语。最后,他缓缓道:“此事事关重大,需彻查。在此期间,老西、老八、十三都留在宫中,没有朕的命令,不得离宫半步!”
就这样,林潇潇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回到了紫禁城。
虽然被软禁宫中,但她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老八绝不会坐以待毙,而她,也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夜深人静时,她抚摸着袖中藏着的另一份文件——那是她从铁盒中提前取出的真正密诏。刚才呈上去的,不过是个仿制品。
真正的密诏上,写的根本不是废立之事,而是...
她看着诏书内容,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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