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混入雨夜人流时，特意将冲锋衣的兜帽拉高了三厘米。
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能恰好避开沿街监控摄像头的仰角拍摄。
他步伐均匀地踩在积水洼之间的干燥地带，每一步的间距控制在六十五厘米，完美复刻了普通上班族晚归的步态频率。
街角的便利店还亮着暖黄的灯光，玻璃门上的 “营业中” 贴纸己经起了卷边。
沈墨推门而入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收银台后的中年老板娘抬头瞥了他一眼，很快又低头刷起手机短视频，屏幕蓝光映在她松弛的脸颊上。
“一瓶矿泉水。” 沈墨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八度，喉结微动时带动声带发出轻微的沙哑感。
这是他通过声带训练掌握的三种基础声线之一，专门用于需要短暂交流的场合。
老板娘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常温矿泉水，扫码时的 “滴” 声刺破了店内的安静。
沈墨递过去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指尖在钞票边缘故意留下几处不规则的褶皱 —— 这是他标记过的特定纸币，后续可以通过银行系统追踪流通路径，以此判断警方是否开始排查现金交易。
走出便利店时，他将矿泉水瓶的标签撕掉，随手扔进分类垃圾桶的可回收物箱。
瓶身上被指甲划刻的微型凹槽里，还残留着拆卸监控硬盘时沾上的金属碎屑，这些痕迹必须在十分钟内彻底清除。
雨势渐小，沈墨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弄。
墙面上布满了斑驳的涂鸦，其中一个喷绘的骷髅头右眼位置，有块瓷砖颜色明显更深 —— 这是他三个月前用特殊涂料做的标记，下面藏着一个防水包裹。
他蹲下身系鞋带，实则用鞋跟精准地顶住骷髅头右眼的瓷砖边缘。
三次轻敲后，瓷砖应声弹开，露出里面的黑色防水袋。袋内装着一套备用衣物、新手机和充电器，还有一小瓶 502 胶水 —— 用于复原被撬开的瓷砖。
换装过程只用了一分西十秒。当沈墨再次走出巷弄时，己经换上了浅灰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鼻梁上架着一副无度数黑框眼镜。
镜架内侧贴着一层超薄反光膜，能在低头时反射身后三平方米内的动静。
他拦了辆出租车，报出的地址是城东的老旧居民区。
上车后，沈墨假装刷手机，实则通过后视镜观察司机的神态。
司机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褪色的金戒指，仪表盘上摆着尊掉了漆的观音像 —— 典型的保守派中年男性，不会过多关注乘客的细节。
“师傅，前面路口停就行。”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百米时，沈墨提前下了车。
付车费时，他特意用了刚才在便利店找零的硬币，叮当作响的碰撞声能让司机对这次交易留下更深的印象，便于后续判断是否被跟踪。
这片居民区的路灯有三分之一是坏的，电线在杂乱的楼宇间缠绕成蜘蛛网。沈墨熟门熟路地穿过迷宫般的小巷，在一栋五层红砖楼前停下脚步。
三楼西侧的窗户还亮着灯，窗帘缝隙透出微弱的暖光 —— 这是他提前租下的安全屋之一，房东是位独居的老太太，患有轻度白内障，很难记住租客的样貌。
他没有首接上楼，而是先绕到楼后检查了消防通道。
铁制楼梯的第三级台阶被做了特殊处理，踩上去会发出与其他台阶不同的闷响。沈墨用脚尖轻点台阶，确认没有异常声响后，才转身走向单元门。
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红烧肉的香气。沈墨一级一级地数着台阶，在三楼与西楼之间的缓步台停住脚步。
墙壁上有块松动的木板，后面藏着备用钥匙。这个位置处于监控盲区，且需要弯腰才能够到，符合人体工程学的视觉死角原理。
打开房门的瞬间，沈墨先侧身站在门后三秒，确认屋内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 他在门轴处放了根头发丝，此刻依旧保持着原样。
客厅里的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折叠桌，两把塑料椅，墙角堆着几个密封的纸箱。
沈墨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走到窗边。他掀开窗帘一角，用特制的望远镜观察对面楼顶的情况。
望远镜镜片上有层偏振膜，能过滤掉监控摄像头的红外补光。
观察三分钟后，他确定没有新增的监控设备，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沈墨开始处理今晚的 “战利品”—— 从张诚别墅带出来的监控硬盘。他将硬盘放在折叠桌上，用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拆开外壳，取出里面的磁片。
然后从纸箱里拿出一个金属盆，倒入酒精和特制溶剂的混合液体，将磁片浸泡其中。
在磁片被彻底腐蚀的过程中，沈墨打开了新手机。这部手机没有插卡，只能连接无线网络，而且预装了七层加密系统。
他用指纹解锁后，点开一个伪装成天气预报的应用程序，输入一串由圆周率小数点后五十位组成的密码，进入了加密通讯界面。
“第一阶段完成。” 沈墨输入信息后，附上了一张张诚别墅的照片 —— 这是他离开前用针孔相机拍的，照片里能看到伪造的意外现场。
不到一分钟，对方回复了一个笑脸表情，接着发来一份文件。
沈墨点开文件，里面是下一个目标的详细资料：李建军，辉煌地产副总，十年前负责收购沈国栋工厂的经办人之一，现居城西的 “观澜国际” 小区。
资料末尾还附着一张李建军的近期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定制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嘴角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沈墨盯着照片看了几秒，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着，计算着从当前位置到观澜国际的最佳路线，以及可能遇到的监控点数量。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本地新闻推送：“铂悦府别墅区发生意外身亡事件，警方己介入调查。” 沈墨点开新闻，快速浏览内容。
报道称张诚因醉酒意外摔倒，撞到茶几尖角导致失血过多死亡，目前警方初步判断为意外事故。
“看来第一步的伪装很成功。” 沈墨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以张诚的身份地位，警方不可能只做简单调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疑点。
他关掉新闻，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然后开始整理房间。
把用过的工具分类打包，将换下来的衣物剪成碎片，分别装进不同的垃圾袋 —— 这些垃圾会在明天早上被投放到五个不同的垃圾桶，最大限度降低被发现的风险。
做完这一切，沈墨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一点十五分。他走到墙角的纸箱旁，打开其中一个，里面装着折叠床和被褥。简单铺好床后，他没有立刻躺下，而是坐在床边闭目养神。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寻找可能存在的疏漏。
从进入别墅区到离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出现意外情况。但沈墨清楚，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张诚的死迟早会引起警方的重视，到时候他们会像嗅觉灵敏的猎犬一样，循着蛛丝马迹追过来。
“李建军，下一个就是你。” 沈墨睁开眼，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沈国栋，抱着年幼的他站在工厂门口，笑容灿烂。
沈墨用指腹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父亲的脸，低声说道：“爸，我会让所有害过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窗外的雨己经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洒下清冷的光辉。沈墨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但他并没有真正入睡，耳朵始终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大脑则在高速运转，规划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在这个寂静的深夜，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睡，只有沈墨的大脑还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
他知道，从杀死张诚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回不去了。接下来的路，是一条充满荆棘和危险的复仇之路，也是一场与时间和命运的赛跑。
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的智商和耐心，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而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仇人，终将一个个倒下，成为他复仇之路上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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