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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灵魂共鸣”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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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午后,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林晚秋的书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刚给阳台上的多肉浇完水,手机就“叮咚”响了一声——是陈屿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海边日落的照片,橘红色的晚霞铺在海面上,像撒了一把碎金。

“今天新加坡的日落特别美,”陈屿的消息跟着照片跳出来,“突然想起你说喜欢看星星,这里的夜晚能看到很多星星,比城市里亮多了。”

林晚秋捧着手机,指尖轻轻划过照片里的海面。她确实跟陈屿提过“喜欢看星星”,那是上周聊到童年时,她说“小时候住在外婆家,夏天晚上会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外婆说每颗星星都对应着一个想念的人”。没想到他不仅记着,还会特意分享海边的风景给她。

“真好看,”她回复,“比我在城市里看到的星星亮多了。”

“等你以后有空,我带你来看,”陈屿很快回复,接着又发来一段话,“不过说起童年,我突然想起我爸——他走得也早,我十岁那年,他因为工作事故不在了。那之后我妈总跟我说‘你要懂事,要快点长大’,所以我从小就不敢哭,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自己藏在心里。”

林晚秋看到这段话时,手里的手机突然变得有点沉。陈屿的经历,跟她太像了——她父亲也是在她十岁时走的,母亲那时候总说“家里没了男人,你要比别的孩子更懂事”,所以她学会了把情绪藏起来,受了委屈不敢哭,有了喜欢的东西不敢说,连写诗都只能偷偷藏在抽屉里。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才慢慢敲下一行字:“我爸也是在我十岁时走的。我妈那时候总说‘你要懂事’,所以我从小就不敢在她面前哭,哪怕被同学欺负了,也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发送成功的提示跳出来时,林晚秋心里突然有点慌——这是她第一次跟陌生人说起这些埋在心底的事,像是把最柔软的地方暴露在别人面前,既期待被理解,又怕被轻视。

可陈屿的回复,却让她瞬间放下了心防。

“原来我们都一样,”陈屿的消息带着温度,“我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没人懂的怪物,不敢跟别人说这些事,怕别人觉得我矫情,怕别人用同情的眼神看我。首到看到你写的诗,看到你说‘空荡的阳台像没关的门’,我才觉得,终于有人能懂我心里的那种空落。”

林晚秋的眼眶突然热了。这么多年,她听到最多的话是“你要坚强”“你该找个好对象稳定下来”,却从来没人跟她说“我懂你的空落”。母亲总觉得她的“孤独”是“没事找事”,同事们觉得她的“安静”是“不合群”,只有陈屿,能透过她的文字,看到她藏在心里的委屈和不安。

“我以前也觉得没人懂我,”她擦了擦眼角,继续回复,“我妈总说我‘写那些没用的诗干嘛’,同事们聊八卦的时候,我也插不上话,所以我习惯了一个人待着,一个人看星星,一个人养多肉。有时候觉得,孤独就像阳台上的风,甩都甩不掉。”

“不是甩不掉,是还没遇到能陪你一起挡风的人,”陈屿回复,“我以前也总一个人,出差的时候一个人住酒店,生病的时候一个人去医院,看到好看的风景也没人分享。首到遇到你,我才觉得,原来有人能跟我聊诗,能跟我聊童年,能懂我藏在心里的那些小情绪。”

林晚秋看着这段话,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她想起上周加班时,陈屿帮她改Excel公式,还特意让店员留热姜茶;想起他记得她喜欢的多肉品种,记得她喝姜茶要加桂圆;想起他现在跟她聊起童年的委屈,说“我们都一样”。这些细碎的瞬间,像一缕缕阳光,慢慢照进她心里那个空落的角落。

“其实我有时候会怕,”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怕你只是一时兴起跟我聊天,等新鲜感过了,就不会再理我了。”

“不会的,”陈屿的回复格外坚定,“我不是那种三分钟热度的人。我跟你聊天,不是因为新鲜感,是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用假装懂事,不用藏着情绪,能做最真实的自己。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感受到过。”

他顿了顿,又发来一段话:“以后我陪你,不用一个人扛。你要是受了委屈,可以跟我说;你要是想看星星,我可以陪你聊到很晚;你要是想分享多肉的成长,我也会认真听。总之,我不会让你再像以前那样,一个人孤零零的。”

林晚秋看着“以后我陪你,不用一个人扛”这句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趴在书桌上,肩膀轻轻颤抖,这么多年积攒的委屈和孤独,在这一刻好像有了出口。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愿意倾听她的心事,愿意陪她面对那些不敢言说的情绪,愿意告诉她“不用一个人扛”。

“谢谢你,”她擦干眼泪,回复陈屿,“谢谢你愿意懂我。”

“不用谢,”陈屿回复,附带一个温柔的表情,“能懂你,是我的幸运。对了,这个周末我不忙,要不要跟我视频?我带你‘云看’新加坡的海,晚上还能一起看星星。”

林晚秋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还没跟陈屿视频过,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她怕自己不上镜,怕陈屿看到她真实的样子后会失望。

“我……我有点紧张,”她诚实地回复,“我从来没跟网友视频过。”

“没关系,”陈屿的语气特别温柔,“要是你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先语音,等你准备好了再视频。或者我们就像现在这样聊天,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林晚秋看着这段话,心里暖暖的。陈屿从来不会强迫她做什么,总是会顾及她的感受,给她足够的空间。这种尊重,让她心里的紧张慢慢消散了。

“那我们周末视频吧,”她鼓起勇气回复,“我也想看看新加坡的海。”

“好啊,”陈屿的消息里带着笑意,“那我们约在周日下午三点,到时候我提前把镜头对准海边,让你先看日落。”

“嗯,”林晚秋回复,嘴角忍不住上扬,“周日下午三点,不见不散。”

关掉聊天框,林晚秋走到阳台上,看着那些被阳光晒得绿油油的多肉,心里突然充满了期待。她想起陈屿说的“带你看新加坡的海”,想起他说的“以后我陪你,不用一个人扛”,想起两人相似的童年,相似的孤独,相似的渴望被理解的心情。

她以为自己遇到了真正懂她的人,以为这份“灵魂共鸣”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可她不知道,这份看似真挚的共鸣,不过是陈屿精心编织的假象——他说的“童年经历”是编的,他说的“新加坡的海”是从网上找的照片,他所有的“懂你”,不过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备,一步步走进他设好的陷阱里。

而此刻的林晚秋,己经完全沉浸在这份“灵魂共鸣”的温暖里,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她只知道,周日下午三点,有一个人会带着她“云看”海边日落,有一个人会陪她聊那些藏在心里的心事,有一个人会告诉她“不用一个人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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