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僵局持续了大概半月有余，首到三阿哥捧着奏折，神色凝重地走进养心殿。
若曦正在给皇上研墨，见三阿哥进来，便识趣地退到屏风后。
只听他跪在地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皇阿玛，儿臣近日查明一事，事关废太子，不敢隐瞒。”
皇上的声音带着疲惫道：“说。”
“太子殿下先前在塞北行为失常，并非本意。”
三阿哥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儿臣查到，大阿哥曾私下寻过蒙古萨满，还在府中设了魇镇之物…”
“你说什么？”
皇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
“儿臣己有确凿证据。”
三阿哥叩首道：“恳请皇阿玛派人搜查大阿哥府。”
皇上沉默了很久，久到若曦几乎以为他会否决，却听见他厉声下令。
“传九门提督！即刻封锁大阿哥府，一寸一寸地搜！”
搜查的结果在傍晚时分传来。
当那个扎满银针的草偶被呈到养心殿时，若曦正端着安神茶进来，恰好撞见皇上抓起镇纸狠狠砸在地上。
青白玉的镇纸西分五裂，如同他此刻的心绪。
皇上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你竟用此等阴毒手段害自己的亲兄弟！”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大阿哥，手指因愤怒而颤抖。
“你以为太子倒了，这储君之位就能轮到你？你做梦！”
大阿哥早己没了往日的嚣张，瘫在地上涕泪横流。
“皇阿玛饶命！儿臣是一时糊涂…是被奸人挑唆！”
“糊涂？”
皇上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悲凉。
“朕看你是利欲熏心，丧尽天良！”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变得冰冷。
“来人！将大阿哥废为庶人，终身圈禁于宗人府！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见他！”
大阿哥最终被拖了出去，殿内只剩下皇上沉重的喘息声。
三阿哥跪在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
皇上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你退下吧。”
待众人都离开后，皇上才瘫坐在龙椅上，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忽然望向若曦。
“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若曦跪在地上，喉头哽咽，她深知，皇上迟早会原谅太子，只是现在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己。
这场悲剧里，没有谁是真正的无辜者。
屏风上绣着的百子图在烛火下明明灭灭，像极了这波谲云诡的朝局，让人看不真切其中，也猜不透结局。
信送出去的第三日，八爷的回信就到了。
信很短，只说“知你心意，勿念”。
可若曦从那笔锋的沉稳里，看出了他并未全然放在心上。
于是第二日，若曦赶着下朝的时间，想去见八爷一面。
刚走到廊下，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九阿哥带着几分不耐。
“八哥，你就是太纵容那丫头了！她日日在皇上跟前，定能听到些要紧话，咱们问问怎么了？”
“住口！”
八爷的声音陡然响起，比往日冷了三分。
“若曦不是我们争权夺利的棋子。往后谁也不许打她的主意，更不许在她面前提半句朝堂之事，听见没有？”
若曦站在不远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她悄悄退开几步，恰好撞见面带怒火的九阿哥从里面走出来。
‘八爷果然还如上一世一样，尽心尽力的护着我。’
‘这一世，我也会护住你的。’
若曦没再上前，而是悄悄的离开了。
回到养心殿时，皇上正对着一幅《秋猎图》出神。
若曦奉茶时，余光瞥见画上的骑射少年眉眼像极了八爷，心中不由得一动。
“这老八，最近是不是太安静了？”
皇上忽然开口，目光依旧落在画上。
若曦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低声道：“八爷近日似乎都在府中整理古籍，想来是一心向学。”
她不敢说太多，只拣着最稳妥的话说。
皇上“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可若曦却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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