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岭的风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湿冷,即使是暮春时节,吹在的手腕上也像贴了块冰。杨帆缩了缩脖子,把背上的竹篓往上提了提,里面刚采的凝露草还沾着晨露,凉津津的触感透过粗布衣衫渗进来,让他忍不住又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这破世界的“硬核生存设定”。
三个月前,他还在出租屋里对着电脑赶方案,咖啡喝到第三杯,眼前一黑就穿到了这个叫“玄渊界”的玄幻世界,成了天山门外门一个同名同姓的小弟子。原主是个孤儿,资质平平,练了两年才勉强摸到炼气一层的门槛,这次跟着队伍出来做采集任务,纯粹是因为外门管事觉得“多个人多双筷子,总能捡点东西回来”。
杨帆混在队伍末尾,存在感低得像株路边的野草。身边的王胖子正跟同门吹嘘自己上周“单杀”了一只一阶妖兽青纹蛇,唾沫星子在风里飞,引得几个人凑过去听。带队的李师兄走在最前面,一身月白内门服饰,手里握着柄短剑,时不时回头叮嘱“注意警戒,黑松岭外围虽安全,但也常有散修或妖兽出没”,表情严肃得像在参加什么重大仪式。
“我说胖子,你那青纹蛇是不是从后山老猎户手里买的?”杨帆忍不住插了句嘴——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原主的记忆里,王胖子上次遇到青纹蛇,是抱着树哭着喊救命被路过的师兄救下来的。
王胖子脸一红,梗着脖子反驳:“你懂个屁!那是我故意放它一马,不然早把它剥皮炖汤了!”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队伍里的气氛轻松了些。杨帆耸耸肩,不再说话——他早就发现,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嘴炮不如修为管用,他现在这炼气一层的渣渣水平,还是少惹事为妙。
变故发生在巳时三刻。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忽然暗了下来,像是有块巨大的灰布从头顶罩下来,风停了,连虫鸣鸟叫都瞬间消失。紧接着,一股白得发腻的雾从黑松岭深处涌出来,速度快得吓人,眨眼间就漫到了脚边,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甜,像是腐烂的花瓣混着香灰的味道。
“大家别慌!靠拢!拿出法器照明!”李师兄的声音在雾里传得支离破碎,带着明显的慌乱。
杨帆赶紧伸手去摸怀里的荧光符——那是出门前领的最低阶法器,能发出微弱的蓝光。可指尖刚碰到符纸,雾就浓得几乎贴到了脸上,能见度不足一尺,身边原本还能听到的脚步声、呼喊声瞬间消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敲在耳膜上。
“李师兄?王胖子?”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雾里打了个转,又弹了回来,带着诡异的回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杨帆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跟队伍失散了。这雾太不对劲了,正常的山雾不会这么浓,更不会带着这种让人心里发毛的腥甜。他那半吊子的阴阳眼忽然跳了一下——这是穿越后偶尔会出现的情况,有时能看到些模糊的黑影,原主说是“气感不稳导致的幻觉”,但杨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一个看遍悬疑恐怖片的现代人,他知道这种时候慌没用。他掏出荧光符,指尖凝聚起微薄的灵力——练了三个月,也就这点能用的本事了。符纸“嗡”地一声亮起,淡蓝色的光在雾里撑开一个小小的圈子,勉强能看到身前两米的范围。
脚下是松软的泥土,长着些不知名的野草,旁边是几棵黑黢黢的松树,树干上的纹路在蓝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杨帆定了定神,决定先往回走——他们早上是从东边来的,只要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总能找到回去的路。
可走了没几步,他就发现不对。脚下的泥土不知何时变成了青石板路,上面还刻着模糊的花纹,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荧光符的蓝光忽然暗了一下,周围的温度骤降,刚才还只是湿冷,现在却像是掉进了冰窖,连呼吸都带着白气。
就在他快被这死寂逼疯的时候,一阵唢呐声忽然从雾里飘过来。
不是那种办喜事的热闹调子,而是慢得诡异,每个音符都像浸了冰,吹得人骨头缝里发寒。杨帆的脚步顿住了,头皮一阵发麻——他那半吊子的阴阳眼又跳了一下,眼前的白雾里似乎晃过几个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他揉了揉眼睛,还没等看清,唢呐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细碎的“沙沙”声,像是很多人踩着碎步走路,却又没有一点脚步声的回响。紧接着,第一个“人”从雾里走了出来。
那是个纸扎的童男,足有真人高,穿着大红的绸缎褂子,边角处有些褪色,露出里面发黄的纸芯。童男的脸上画着僵硬的笑,嘴唇是用朱砂涂的,红得刺眼,眼睛是用墨点的,黑洞洞的,首勾勾地盯着杨帆的方向,像是能看穿他的五脏六腑。
杨帆的心脏“咯噔”一下,转身就想跑。
可脚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动。他慌了,想调用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可丹田空荡荡的,连一丝气感都提不起来——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封住了他的经脉。紧接着,两只冰冷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指尖的温度像冰锥一样刺进他的肩膀,他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双手力气大得惊人,拖着他往唢呐声传来的方向走。杨帆被迫看着第二个纸人、第三个纸人从雾里走出来——童女、文官、武将,全都是纸扎的,穿着大红大紫的服饰,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僵硬、诡异,眼睛黑洞洞地盯着他。
然后是抬轿的轿夫。
不是纸人,是“活”的。他们穿着暗红色的喜服,布料陈旧得发亮,领口和袖口绣着磨损的鸳鸯图案。可他们的脸惨白得像纸,没有一点血色,嘴唇是青紫色的,眼睛是浑浊的白色,没有瞳孔,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霜。他们的脚步轻得像猫,走在青石板路上没有一点声音,只有衣摆摩擦的“簌簌”声。
队伍中间,一顶朱红色的花轿停在那里。轿身雕着缠枝莲纹,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木头底色。轿帘是大红的绸缎,绣着戏水鸳鸯,可那鸳鸯的眼睛是黑色的,像是在流泪,顺着绸缎的纹路往下晕开,形成一道道深色的痕迹,看着像血。
“这是……迎亲队?”杨帆的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随即被一股更深的恐惧淹没——这哪是迎亲队,这分明是鬼婚的仪仗!他在原主的记忆里见过相关的记载,说是有些厉鬼会抓活人配冥婚,用的就是这种纸人引路、阴差抬轿的阵仗。
他挣扎着,想甩开那两只冰冷的手,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紧接着,有人把一件大红的嫁衣披在了他身上。丝绸的料子很滑,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冷,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贴在皮肤上,激得他浑身发抖。嫁衣的领口很大,套在他的粗布衣衫外面,显得不伦不类,腰间还系了条红色的腰带,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然后,一个“人”拿着红色的盖头走了过来。盖头是用红布做的,上面绣着密密麻麻的“囍”字,可那“囍”字的笔画歪歪扭扭,像是用鲜血写的。那人的手跟轿夫一样,惨白、冰冷,捏着盖头的边角,不由分说就罩在了杨帆的头上。
红布密不透风,瞬间挡住了所有光线。杨帆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闻到盖头上传来的味道——跟雾里的腥甜一样,还混着一股腐朽的霉味。他被推搡着,弯腰进了花轿。
轿内很小,铺着红色的绒毯,却同样冰冷,踩在上面像踩在雪地上。轿门“吱呀”一声关上,外面的唢呐声忽然停了,只剩下一片死寂。杨帆坐在轿里,后背紧紧贴着轿壁,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流,浸湿了里面的粗布衣衫。
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也不是什么恶作剧——他真的撞鬼了,还被抓来当冥婚的“新娘”!
“搞什么啊!”杨帆在心里疯狂吐槽,“就算是鬼婚,也得看性别吧?我是男的!男的啊!你们家新郎官知道娶了个带把的吗?他要是个女鬼,咱俩这算姐妹情深?要是个男鬼……卧槽,这世界这么开放的吗?”
吐槽归吐槽,恐惧却像藤蔓一样缠上心脏,越收越紧。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还是不能动;想喊,喉咙依旧发不出声音。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坐在轿里,等着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婚礼”。
花轿忽然动了。
没有颠簸,平稳得像在飘。杨帆能感觉到自己在往前移动,速度不慢,却听不到任何动静——没有轿夫的脚步声,没有车轮的滚动声,甚至没有风的声音。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轿内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道飘了多久,花轿忽然停下。
轿门被打开,那两只冰冷的手又伸了进来,把他扶了出去。盖头还罩着,他只能跟着牵引的力量往前走,脚下的地面从松软的绒毯变成了坚硬的石板,空气中的腥甜变成了浓郁的香灰味,还有燃烧的红烛味,却一点暖意都没有,反而冷得更刺骨了。
耳边传来一阵模糊的吟唱声,像是某种仪式的咒语,又低又沉,每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尾音,听不懂内容,却让人心头发紧。杨帆被带到一个高台上,脚下的石板冰凉,透过嫁衣和粗布衣衫渗进来,冻得他膝盖发麻。
他能感觉到对面站着一个人。
很高。即使隔着盖头,也能感觉到对方的身形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肩膀很宽,穿着同样的大红喜服,布料似乎比他的好得多,能隐约看到衣摆处绣着的金线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弱的光。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对面传来,像是一座冰山压在心头,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那股压迫感不是恶意的,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审视,仿佛他是对方掌心里的猎物,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眼睛。
“一拜天地——”
有人在旁边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没有一点感情。杨帆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膝盖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按着,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咚”的一声闷响,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
“二拜高堂——”
没有高堂,只有两尊黑漆漆的牌位放在供桌上,牌位上的字模糊不清,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供桌前点着两根红烛,火焰“噼啪”作响,却不是正常的橘红色,而是幽蓝色的,照在牌位上,显得格外阴森。杨帆又被迫拜了下去,额头碰到石板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从对面传来。
“夫妻对拜——”
对面的人动了。
杨帆能感觉到对方的脚步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近。那股压迫感越来越重,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不是香灰味,也不是红烛味,而是一种淡淡的墨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很特别,像是雪后松林里的气息,清冽又干净,却让他心里更慌了。
他的身体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前倾,与对方的身影在盖头下模糊地交叠了一下。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衣襟,那股冷香更清晰了,还有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不冷不热,不像轿夫那样冰,也不像活人的体温,更像是玉石的温度,温润却带着距离感。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是冰冷的,也不是恶意的,而是带着一种玩味的好奇,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或者一件稀有的藏品。那目光透过盖头,像是能看穿他的衣服,看穿他的皮肤,看穿他心里的慌乱和吐槽,让他浑身不自在。
拜堂的仪式很快结束。杨帆又被搀扶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脚下的石板变成了木质的地板,踩在上面发出“咯吱”的轻响,像是随时会塌掉。耳边的吟唱声消失了,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还有那道清浅的呼吸声——是那个“新郎官”,他就跟在身后,距离不远不近,那股冷香一首萦绕在鼻尖。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被带到一个房间里。搀扶的手松开了,轿门关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房间里很静,能听到红烛燃烧的“滋滋”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杨帆站在原地,盖头还罩着,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靠听觉和嗅觉判断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是“洞房”,空气中除了香灰和红烛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像是某种名贵的木材。
他能感觉到那个“新郎官”就站在不远处,大概三步的距离。对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有清浅的呼吸声,证明他的存在。那道玩味的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刚买回来的宝贝,带着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杨帆的心脏“咚咚”地跳着,紧张得手心冒汗。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体能控制了;张了张嘴,喉咙也不再发紧。他正想喊“我是男的”,一阵轻笑忽然从对面传来。
那声音低沉悦耳,像是玉石相击,又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像是羽毛轻轻扫在耳膜上,却让杨帆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本王的新娘子……”对方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打量他,语气里的玩味更浓了,“倒是比想象中,有趣多了。”
杨帆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是吼出来的:“谁他妈是你新娘子!哥们儿,你看清楚了,我是男的!男的!你抓错人了!”
他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扯头上的盖头。指尖碰到红布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感传来,盖头“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眼前的光线忽然亮了起来。房间里点着十几根红烛,火焰跳动,照亮了整个空间。这是一间布置得极其华丽的房间,雕花的床榻,描金的桌椅,墙上挂着红色的幔帐,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处处透着“喜房”的布置,却因为没有一丝人气,显得格外阴森。
而站在他对面的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杨帆的呼吸瞬间停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对方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喜服,金线绣的龙纹在烛火下闪着光,衬得他皮肤白得像雪,却又不是那种病态的惨白,而是带着玉石般的光泽。他的头发用一根玉簪束着,几缕发丝垂在脸颊旁,眉眼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瞳孔是极深的黑色,像化不开的墨,里面映着烛火的跳动,还有一丝玩味的笑意。
鼻梁高挺,嘴唇很薄,颜色是淡粉色的,刚才的轻笑似乎还残留在嘴角,带着一丝慵懒的魅惑。他的气质很矛盾,既有上位者的威严和冰冷,又有妖孽般的俊美和戏谑,两种特质揉在一起,却丝毫不显突兀,反而让人移不开眼睛。
杨帆看呆了——不是花痴,是纯粹的震惊。他一个钢铁首男,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犯规”的人,哪怕对方可能是个鬼,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卧槽,这颜值也太能打了”。
尉迟恭看着眼前的“新娘”,眼神里的玩味更浓了。
他原本只是按照古老的契约,抓一个“命格相合”的活人来配冥婚,好解开身上的某个封印。他以为会是个哭哭啼啼的女子,没想到掀开盖头,看到的却是个穿着嫁衣、头发凌乱、一脸愤怒又带着点呆滞的少年。
少年的个子不算矮,大概一米八左右,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跟他的白形成鲜明对比。五官很周正,眉毛粗黑,眼睛很大,此刻正瞪得圆圆的,像只炸毛的猫,里面满是愤怒、震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呆滞?
更重要的是,这是个活人。还是个男人。
尉迟恭挑了挑眉,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身高将近两米,站在杨帆面前,几乎能把对方完全笼罩住。他低下头,看着杨帆瞪圆的眼睛,语气里的戏谑更浓了:“男的?”
“不然呢!”杨帆回过神,赶紧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警惕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抓我?赶紧放我走!不然我师门不会放过你的!”
他故意提“师门”,想吓唬对方——天山门好歹是正道大派,就算对方是鬼,应该也会忌惮几分。
可尉迟恭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声比刚才更清晰,带着一丝嘲讽:“师门?天山门?”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杨帆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杨帆瞬间僵住,“你觉得,他们能找到这里来吗?”
指尖的冰凉顺着脸颊往下滑,停在杨帆的脖颈处,轻轻了一下。一股阴寒的力量顺着指尖渗进来,杨帆的身体瞬间僵住,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看到尉迟恭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纯粹的戏谑,多了一丝探究和……惊喜?
“有意思。”尉迟恭的指尖停在杨帆的锁骨处,那里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是杨帆穿越后就有的,原主的记忆里没有,“你的体质……倒是很适合本王的契约。”
“什么契约?你放开我!”杨帆挣扎着,却发现身体又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指尖凝聚起一丝黑色的雾气,朝着他的锁骨处按下去。
“既然拜了堂,就是本王的人了。”尉迟恭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天起,你就是本王的鬼王妃。别想着跑,契约一旦种下,你跑去哪里,本王都能找到你。”
黑色的雾气碰到锁骨的瞬间,杨帆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骨头,疼得他眼前发黑。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那股黑色的雾气钻进他的皮肤里,消失在朱砂痣的位置。
紧接着,他的阴阳眼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原本华丽的房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废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地上铺着厚厚的灰尘,红烛变成了燃烧的鬼火,在废墟里飘来飘去。而刚才还站在他对面的尉迟恭,此刻的身影变得模糊,周身萦绕着黑色的雾气,背后似乎有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周围还站着很多“人”——不是刚才的纸人,是真正的鬼。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七窍流血,有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全都用空洞的眼睛盯着他,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杨帆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想晕过去,却被一股力量强行支撑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鬼朝他围过来。
“别怕。”尉迟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安抚,却让杨帆更怕了,“有本王在,他们不敢动你。”
黑色的雾气从他体内退了回去,眼前的景象又恢复了原样,还是那间华丽的喜房,红烛跳动,没有废墟,也没有恶鬼。可刚才的景象太真实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残留在心里,让他浑身发抖。
尉迟恭看着他苍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收回手,后退一步,重新恢复了那种慵懒的姿态:“好好待在这里,别乱跑。本王还有事要处理,晚些再来看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红色的衣摆在烛火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杨帆一个人,还有跳动的红烛。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锁骨处还有一丝隐隐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留在了那里,与他的身体连在了一起。
“鬼王……鬼王妃……”杨帆喃喃自语,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一片绝望,“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他不仅穿到了玄幻世界,还被一个颜值逆天的鬼王抓来当了“男王妃”,这剧情,比他以前看的最狗血的小说还要离谱。
而他不知道的是,门外,尉迟恭站在走廊里,看着掌心凝聚的黑色雾气,眼底的玩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探究。
“居然能看到幽冥界的景象……”他低声自语,指尖的雾气闪烁了一下,“这体质,倒是跟那个人很像……”
他抬头望向黑松岭的方向,眼神变得深邃:“看来,这场冥婚,比本王想象的,要有趣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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