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的火焰在指尖跳跃，幽绿的光映着尉迟恭骨节分明的手指。他捏着红盖头的一角，动作慢得像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宝，指尖的金线绣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空气中划开一道细碎的光影。
杨帆僵在原地，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雕花床柱，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刚才在偏殿听到的“祭品”二字还在脑子里打转，此刻被尉迟恭这样盯着，他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膝盖的疼痛都忘了。
他能感觉到尉迟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是之前那种隔着盖头的模糊注视，而是清晰的、带着探究的打量，像是在看一件刚到手的藏品，要把他从里到外都看个透彻。那目光里有玩味，有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像冰锥一样刺得他皮肤发麻。
“别这么紧张。”尉迟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沉悦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话音刚落，他捏着盖头的手指轻轻一扯。
“哗啦——”
红布从头顶滑落，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香灰味，飘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杨帆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视线刚好与尉迟恭对上。
那一刻，整个房间的烛火似乎都暗了一瞬。
杨帆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不是那种柔和的美，是带着攻击性的、让人移不开眼的惊艳。尉迟恭的脸很白，却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像上好的羊脂玉，在幽绿的烛火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他的眉眼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深处的情绪，只留下表面的玩味。
最让人惊艳的是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像化不开的墨，里面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杨帆的脸，深邃得像深渊，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沦陷。他的鼻梁高挺，线条流畅，鼻尖微微泛红，像是被冻着了。嘴唇很薄，颜色是淡粉色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看得杨帆心跳漏了一拍。
他穿着那件大红的喜服，金线绣的龙纹在烛火下闪着冷光，衬得他身形更挺拔，气质更疏离。明明是喜庆的红色，穿在他身上，却带出了一丝冰冷的威严，像是雪地里开出的红梅，美丽又危险。
杨帆看呆了。
作为一个钢铁首男，他前世见过的帅哥不少，娱乐圈的顶流、公司里的校草，可没有一个能像尉迟恭这样，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他大脑空白。他甚至忘了自己此刻的处境，忘了眼前的人是抓他来当“新娘”的鬼王，忘了自己可能是个“祭品”，只剩下纯粹的、被颜值震慑的呆滞。
“啧。”
尉迟恭的轻啧声拉回了杨帆的思绪。
他终于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多丢人，脸颊瞬间发烫。他赶紧移开目光，看向地上的红盖头，心里疯狂吐槽：“卧槽！这鬼长得也太犯规了吧！比女明星还好看！不行不行，杨帆你清醒点！他是鬼！是抓你当新娘的变态！你不能被他的颜值迷惑！”
可吐槽归吐槽，他的心跳还是快得离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尉迟恭往前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杨帆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是鬼府里那种腥甜的气息，也不是香灰味，而是一种淡淡的冷香，像是雪后松林里的气息，清冽又干净，带着一丝凉意，吸进肺里，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的身高将近两米，杨帆在他面前，显得格外娇小。尉迟恭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杨帆的脸上，带着探究的意味，像是在研究什么有趣的东西。
“活人。”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杨帆的脸颊，指尖的温度像冰一样凉，吓得杨帆赶紧往后躲，却被床柱挡住，退无可退。“还是个男的。”
他的语气里没有惊讶，只有浓浓的玩味，像是发现了一件意料之外的玩具。
杨帆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愤怒瞬间压过了刚才的呆滞。他抬起头，瞪着尉迟恭，语气里带着没藏住的委屈和愤怒：“哥们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男的！纯爷们！你抓错人了！你要找新娘，应该去抓女的，不是我这种带把的！”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挺了挺胸，想证明自己的性别。可他穿着那件宽大的红嫁衣，领口滑到肩膀，露出一片小麦色的皮肤，配上他此刻又气又急的表情，不仅没了气势，反而多了一丝狼狈的可爱。
尉迟恭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不是之前那种低沉的轻笑，而是真正的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眼睛里也多了一丝暖意，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和玩味。他的笑声很好听，像是玉石相击，清脆又悦耳，听得杨帆心里一颤。
“搞错了？”尉迟恭收住笑，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玩味，他伸出手，轻轻捏住杨帆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拜堂都拜完了，天地为证，你说搞错了？”
他的手指很有力，捏得杨帆下巴生疼。杨帆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动不了了——不是完全不能动，是西肢像灌了铅一样，只能小幅度地挣扎，根本挣脱不开他的束缚。
“拜堂？那是我被强迫的！不算数！”杨帆不服气地反驳，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我根本不想跟你拜堂！我是天山门的弟子，我还要回去跟师门汇合！你赶紧放我走，不然我师门不会放过你的！”
他又搬出了天山门，希望能吓到尉迟恭。可尉迟恭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又笑了起来，捏着他下巴的手稍微松了点，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天山门？就凭他们？也配让本王放在眼里？”
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杨帆瞬间蔫了。他想起自己在天山门的地位——外门弟子，资质平平，连管事都不怎么重视他，就算他失踪了，师门可能也只会派几个人象征性地找一下，根本不会为了他，跟鬼王为敌。
希望瞬间破灭，杨帆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他看着尉迟恭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又气又委屈，眼眶忍不住泛红。他前世虽然是个社畜，却也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现在不仅穿越了，还被鬼抓来当“新娘”，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尉迟恭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捏着他下巴的手完全松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目光落在杨帆泛红的眼眶上，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像是惊讶，又像是别的什么。
“本王不管你是男是女，也不管你愿不愿意。”他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不再有刚才的玩味，“拜堂己成，你就是本王的鬼王妃。从今天起，你必须待在鬼府，哪儿也不能去。”
“我不！”杨帆脱口而出，“我才不要当你的鬼王妃！我要回去！”
他试图调动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想跟尉迟恭拼了。可丹田空荡荡的，连一丝气感都提不起来——尉迟恭早就封了他的经脉，他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尉迟恭看着他徒劳的挣扎，眼神里多了一丝不耐。他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丝黑色的雾气，朝着杨帆的锁骨处按去。
“你要干什么？”杨帆吓得赶紧往后躲，却被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丝黑色雾气靠近。
“给你留点念想，让你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尉迟恭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
黑色雾气碰到杨帆锁骨处的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骨头，疼得他差点喊出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黑色雾气钻进了他的皮肤里，顺着血管流进了他的丹田，与他体内的气息融合在一起。
紧接着，他的阴阳眼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原本华丽的房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废墟。地上铺着厚厚的灰尘，红烛变成了燃烧的鬼火，在废墟里飘来飘去，发出“幽幽”的声音。墙壁上的壁画变成了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对着他咧嘴笑，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
更恐怖的是，房间里站满了鬼影。
有的鬼影没有头，手里拿着自己的头颅，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滴在地上，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推荐阅读《冥婚诡契：我的鬼王老公是反派》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发出“滴答”的声音；有的鬼影只有上半身，下半身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露出森森白骨，拖着肠子在地上爬；还有的鬼影浑身是火，发出凄厉的惨叫，朝着杨帆扑过来，像是要把他撕碎。
“啊！”
杨帆忍不住喊出声，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想逃跑，却被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鬼影靠近，感受着它们身上传来的阴冷气息。
就在这时，一股清冽的冷香忽然笼罩了他。
尉迟恭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肩膀。他的手臂很有力，带着一丝冰凉的温度，却让杨帆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安全感。那些扑过来的鬼影像是遇到了克星，瞬间后退，不敢再靠近，只能在远处“呜呜”地叫着。
“别怕。”尉迟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悦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只是幻觉。”
杨帆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又恢复了原样——华丽的房间，跳动的烛火，地上的红盖头，没有废墟，也没有鬼影。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可那股阴冷的气息还残留在鼻腔里，锁骨处的疼痛也还在，提醒他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浑身是汗，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他靠在尉迟恭的怀里，身体还在颤抖，连呼吸都带着哭腔：“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尉迟恭没有立刻松开他，手臂依旧环着他的肩膀，语气里少了之前的玩味和冰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没什么，只是让你知道，在这鬼府里，只有本王能护着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杨帆靠在他的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很慢，很稳，不像是活人的心跳，却让他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多丢人。居然在一个鬼的怀里寻求安慰，还差点哭出来。他赶紧推开尉迟恭，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脸颊发烫，不敢看他的眼睛。
“谁要你护着！”他嘴硬道，“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尉迟恭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嘴角又勾起了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没有拆穿他，只是目光落在他锁骨处的契约印记上——那里有一个淡淡的黑色纹路，像是一朵绽放的曼陀罗，在烛火下闪着微弱的光。
“这是冥婚契。”他指着那个印记，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从今天起，你就是本王的人了。只要本王想，随时都能知道你的位置，感受到你的情绪。你要是敢跑，或者背叛本王，这契约就会发作，让你生不如死。”
杨帆心里一沉。他终于明白，尉迟恭刚才为什么要给他种下这个印记——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更好地控制他，让他跑不掉。
“你卑鄙！”他瞪着尉迟恭，语气里带着愤怒，却也带着一丝无力。
尉迟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卑鄙？本王是鬼王，不是什么君子。对本王来说，只有有用和没用之分。你对本王有用，所以本王留着你。要是你没用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语气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杨帆的身体又开始发抖。他知道，尉迟恭说的是真的。在这个鬼府里，他就是尉迟恭的猎物，想杀他，易如反掌。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还有一个鬼物的声音：“大人，祭祀的时辰快到了，请您过去一趟。”
尉迟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才的玩味和温和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威严。他看了杨帆一眼，语气里带着警告：“好好待在这里，别乱跑。本王回来之前，要是让本王发现你动了逃跑的心思，后果你知道。”
说完，他转身就走。红色的衣摆在烛火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杨帆一个人，还有跳动的烛火。
他走到床边，瘫坐在床上，看着锁骨处的契约印记，心里一片绝望。他摸了摸那个印记，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传来的阴寒力量，还有与尉迟恭之间的微弱联系——他能隐约感觉到尉迟恭的情绪，冰冷、威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祭祀……”他喃喃自语，想起之前在偏殿听到的“祭品”二字，心里的恐惧又冒了上来，“他说的祭祀，不会是要把我当成祭品吧？”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他赶紧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会的不会的！他要是想杀我，早就动手了，没必要这么麻烦。他说我对他有用，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我得想办法活下去，想办法逃出去！”
他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房间。房间很大，布置得很华丽，除了床和桌子，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放着一面铜镜。他走过去，拿起铜镜，镜子里映出他的脸——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眼睛里带着恐惧，穿着宽大的红嫁衣，看起来狼狈又可笑。
就在他看着镜子的时候，铜镜里的景象忽然变了。
镜子里不再是他的脸，而是一片荒芜的古战场。地上铺满了尸体，血流成河，染红了大地。天空是暗红色的，像是被血染红了一样。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站在战场中央，背对着他，身形挺拔，气质出尘。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剑，剑上滴着鲜血，周围围着一群穿着黑色铠甲的鬼物，像是在跟他对峙。
“你是谁？”杨帆下意识地问。
那个白色长袍的男子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剑，朝着那些鬼物砍去。剑光闪烁，鬼物们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被劈成了两半。可很快，又有更多的鬼物涌了上来，把他团团围住。
杨帆看得心惊胆战，他想靠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就在这时，那个白色长袍的男子忽然转过头，朝着镜子的方向看来。
杨帆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男子的脸，居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就在他想看得更清楚的时候，铜镜里的景象忽然消失了，又恢复了他的脸。他手里的铜镜“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怎、怎么会……”杨帆蹲在地上，看着那些碎片，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个男的……为什么跟我长得一样？他是谁？是我的前世吗？”
他想起之前阴阳眼爆发时看到的模糊片段，想起尉迟恭说他体质特殊，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的前世，可能不是普通人，而是那个在古战场上战斗的男子。而尉迟恭抓他来，可能不是因为他是“祭品”，而是因为他的前世。
这个猜测让他又惊又喜。惊的是他的前世可能是个大佬，喜的是他或许有办法活下去，甚至逃出去。
他赶紧捡起一块铜镜碎片，想再看看刚才的景象，可碎片里只有他的脸，再也没有出现那个古战场。
“看来，我得好好查一查我的前世了。”杨帆握紧了拳头，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还有尉迟恭，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抓我来？这些都得查清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杨帆赶紧站起来，警惕地看向门口，以为是尉迟恭回来了。
可门口站着的不是尉迟恭，是之前那个送水的侍女。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黑色的汤，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王、王妃，该、该喝汤了。”侍女沙哑地说，黑洞洞的眼睛“看”着杨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
杨帆看着那碗黑色的汤，心里警铃大作。他想起之前在偏殿听到的“祭品”二字，还有刚才的猜测，心里的恐惧又冒了上来——这碗汤，不会是毒汤吧？
“我不喝。”他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侍女，“你拿走。”
侍女没有动，只是固执地举着托盘：“王、王妃，这、这是大人让、让送来的，您、您必须喝。”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身上的鬼气也变得浓郁起来，让杨帆感到一阵阴冷。
杨帆知道，他不能跟这个侍女硬刚。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那碗黑色的汤，心里快速思考着对策——他该怎么办？喝还是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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