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丝如蚕丝般细密，斜斜掠过乌篷船的竹帘，林昭昭握着《画工密录》的手指微微发颤。
玄冰髓吊坠在旗袍领口若隐若现，与河道中摇曳的灯影共鸣，泛起细碎的蓝光。
身旁的算盘妹却翘着腿斜倚船舷，油纸伞倒扣在膝头，算珠耳环随着船身晃动轻响，嘴里嚼着刚从码头买的桂花糕，碎屑沾在旗袍盘扣上。
“这水乡的算盘声都软趴趴的。”算盘妹突然用伞尖挑起林昭昭的下巴，盲眼似笑非笑地“望”向对岸，“当心那座石桥，第七根桥柱上的青苔里藏着算心司的听声傀儡。”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涟漪，几条机械锦鲤破水而出，鳞片上的玄冰髓碎片折射出诡异的梵文，鱼鳍摆动间甩出带着倒刺的算盘珠锁链。
林昭昭本能地后仰躲避，狼毫笔从袖中滑落，笔尖在船板上划出墨痕。
记忆如潮水翻涌：布达拉宫密道里竹简上外婆的字迹，敦煌壁画中鲛人泪与时空记忆的关联，还有算盘妹被颜料吞噬前耳后的机械接口。她弯腰捡笔时，瞥见算盘妹的旗袍下摆沾着暗红颜料——那颜色与布达拉宫壁画如出一辙，此刻正诡异地蠕动。
“发什么愣！”算盘妹甩出软鞭缠住最近的机械锦鲤，伞面展开时弹出的数学公式在空中凝成防护罩，“这些杂种改良了，鳞片振动频率和评弹的三弦音波共振！”她的粤语带着狠劲，算珠炸弹从袖中甩出，炸开的瞬间，水面浮起无数微型算盘，每个算珠都映出林昭昭在不同时空的模样。
林昭昭的银锁自动绷首，金血顺着锁骨蜿蜒而下，在《画工密录》的封皮上晕染出莲花纹样。她突然想起在敦煌密室里看到的画面，盛唐画师们在昆仑山下，用鲛人泪调和天珠石粉末时，陶罐里倒映的星空与此刻玄冰髓吊坠的光芒竟完全重合。狼毫笔饱蘸运河水与自身精血，在空中画出颠倒的《心经》。
“小心！”算盘妹突然扑过来，油纸伞替她挡住背后射来的玄冰髓弩箭。盲女的旗袍被划破，露出腰间绑着的罗盘——那竟是用敦煌青铜算珠与布达拉宫转经筒零件拼凑而成。
林昭昭这才发现，算盘妹每次挡在她身前的角度，都精准得如同经过精密计算，而自己后颈的鳞片化皮肤蔓延速度，竟与算盘妹算盘转动的频率同步。
河道两岸的茶楼突然传来激烈的评弹声，琵琶弦音与三弦节奏交织成网。
林昭昭的玄冰髓吊坠疯狂震颤，冰蓝光芒中浮现出记忆碎片：民国年间，外婆曾在此处与一位评弹女先生对唱，茶盏里的龙井倒影中，隐约可见归墟之门的轮廓；而算心司的爪牙伪装成听书客，将玄冰髓颜料混入戏台的油彩。
“他们在用评弹曲谱启动时空锚点！”算盘妹的算盘突然自动运转，算珠碰撞声盖过评弹声，“唱《玉蜻蜓》，倒着唱！用南音的工乂谱打乱节奏！”她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慌乱，盲眼中似乎有幽蓝光芒闪过，“快！这些颜料里的时空记忆...快压制不住了！”
林昭昭咬破舌尖，混着雨水唱出颠倒的评弹曲调。墨色剑气与冰蓝光芒化作丝线，缠绕住正在空中重组的归墟算盘虚影。
而在这混乱中，她瞥见对岸茶楼二楼，一个戴着珍珠面具的身影正拨动算盘，每个算珠落下时，都有一道与算盘妹相似的残影。更诡异的是，河道中的水波纹路，竟组成了算盘妹后背伤疤的形状。
战斗正酣时，乌篷船突然剧烈摇晃。算盘妹的老算盘突然崩裂，算珠飞向西面八方，每颗珠子都嵌入机械锦鲤的鳞片，将其炸成碎片。盲女踉跄着扶住船舷，旗袍下摆的暗红颜料己经蔓延到腰间：“妹仔...你看水里...”
林昭昭低头，只见运河水面倒映的不再是两岸风光，而是算心司实验室的场景。王教授正在将林昭昭的基因与壁画颜料融合，培养皿中的液体泛起诡异的莲花状纹路。而在画面角落，算盘妹穿着白大褂，正在调试仪器，耳后的机械接口闪烁着幽蓝光芒。
“不是这样的...”算盘妹的声音带着哭腔，突然抓住林昭昭的手腕，“我...我是想保护你！”她的油纸伞突然自燃，露出伞骨内侧用血写的字：“昭昭，相信我”。千钧一发之际，她将林昭昭推进河水中，自己却被机械章鱼的触手缠住，“去苏州评弹博物馆！第六把钥匙...在《珍珠塔》的曲谱里！”
林昭昭在水中挣扎着回头，看见算盘妹被拖入河底，旗袍上的暗红颜料在水中散开，宛如一朵巨大的曼珠沙华。
她的玄冰髓吊坠投射出的星轨图剧烈闪烁，下一站的光点首指苏州，而在光点中央，竟浮现出算盘妹戴着珍珠面具的虚影，手中拿着半卷烧焦的《珍珠塔》曲谱，曲谱空白处，外婆的字迹若隐若现：“昭昭，鲛人泪的真正秘密，在声波的共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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