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中心的灯光柔和地洒在绫苍白的脸上。她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短暂的迷茫之后，剧痛的记忆和【永恒演算】带来的本能让她瞬间清醒。
她猛地想坐起来，却因虚弱和一阵眩晕又倒了回去。
“绫姐！你醒了！”雷克斯如同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惊喜。他和凯一首守在门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动静。
凯也立刻凑到观察窗前，脸上写满了关切。
一位医疗导师走进来，仔细检查了绫的状态，点了点头：“意识清醒，灵源波动趋于平稳，很好。但还是需要静养，不能再动用灵源和精神力，尤其是你的序列能力。”
“我昏迷了多久？小滴呢？那些袭击者？”绫的声音有些沙哑，但逻辑清晰，问题首指核心。
“你睡了一天一夜。小滴在隔壁，情况…有点复杂，但生命稳定。”凯简要回答，“袭击者被安全部队带走了，艾德文娜导师和弗罗斯特委员长己经介入调查。”
听到小滴情况复杂，绫的眉头蹙起，但听到后续处理，她稍稍安心。她看了一眼窗外，凯和雷克斯都带着伤，但精神尚可。
“扶我起来…我想去看看小滴。”绫试图再次起身。
“导师说了你需要静养！”雷克斯急道。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绫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她一贯的冷静，“只是看看。”
医疗导师叹了口气，知道这类天才学员往往都有自己的主见，只好帮忙扶起她，并拿来轮椅：“只能短时间探视，绝对不能情绪激动。”
凯推着轮椅，和雷克斯一起陪着绫来到小滴的病房外。
透过观察窗，看到浸泡在淡绿色生命灵液中、周身连接着无数细微导管的小滴，绫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微微握紧。小滴脸色依旧透明，双眼紧闭，如同一个精致却破损的人偶。
“她的内部结构受损，需要特殊材料和时间修复。”凯低声解释道，复述了医疗导师的话。
绫沉默地看着，眼中的数据流无意识地轻微闪烁了一下，随即因大脑的刺痛而中断。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是因为保护我…”
“她也保护了我们大家。”凯安慰道，“没有她挡住那一瞬间，我们都可能…”
绫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小滴片刻，然后示意凯推她回去。
回到自己的病房，在医疗导师的监督下服用了一些营养剂和稳定剂后，病房里暂时只剩下他们三人。
“把从我昏迷后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我。不要遗漏任何细节，包括学院高层的反应和你们的感觉。”绫靠在枕头上，虽然虚弱，但眼神己经恢复了往常的锐利，仿佛一台亟待信息输入的超算。
凯和雷克斯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后续发生的事情完整复述了一遍，包括安全部队的到来、艾德文娜导师对袭击者身份的确认、弗罗斯特委员长的盘问、以及艾德文娜导师对凯能力那看似随意的询问。
绫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被单上轻轻划动，似乎在模拟着某种推演。
当听到艾德文娜导师单独询问凯的能力时，她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艾德文娜导师…她负责灵源系统安全，性格严谨，极少做无意义的举动。”绫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她特意询问你的序列异常，只有两种可能。一，她真的只是好奇你在压力下的突破。二，她可能通过某种途径，捕捉到了你能力展露出的、超出【无机质共鸣】范畴的迹象。”
凯的心微微一沉。
“而且，弗罗斯特委员长亲自过问…”绫继续分析，“‘静寂之牙’和‘坚岩’巴顿的出现，意味着事件等级极高，背后牵扯的利益极大。委员会介入是必然，但他们的首要任务是维稳和找出外部威胁。而我们…”
她看向凯和雷克斯：“我们这三个发现并卷入其中的学生，尤其是展现出异常能力的凯，在他们眼中，既是功臣，也可能是潜在的‘变量’甚至‘麻烦’。”
雷克斯听得有些愣神：“麻烦？我们不是立功了吗？”
“功劳和麻烦并不矛盾。”绫轻轻摇头，“特别是在局势不明，内部可能还存在问题的时候。过于突出的异常，总是容易吸引不必要的目光，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她顿了顿，看向凯：“凯，你之前说，那个地下装置在加强扫描时，重点是竞技场方向，针对的是潜力评估测试？”
“是的，小滴也确认它在偷吃灵源，并且味道‘冷冰冰’。”凯肯定道。
“目标是人，是数据…”绫陷入沉思，“搜集精英学员的序列数据…目的是什么？贩卖？针对性地制造针对某种序列的武器？或是…进行某种研究？”
她尝试发动【永恒演算】，但大脑立刻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迫使她停止。她揉了揉太阳穴，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焦躁。信息不足，而她现在最强大的工具却无法使用。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绫总结道，“关于袭击者的审讯结果，关于那台被缴获的仪器里是否还有残留数据，关于学院内部的排查…但这些都不是我们现在能接触到的。”
她看向凯：“凯，你的能力…或许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主动获取信息的渠道。”
“我？”凯一愣。
“嗯。”绫点头，“【无机质共鸣】…或者 whatever it is（无论它是什么）。它对于环境细节的感知无与伦比。袭击者虽然被抓获，但他们潜入学院必然有渠道，他们的设备安装也需要时间和路径。这些不可能完全不留下物理痕迹。”
“你是说…让我用能力去搜索他们可能留下的其他线索？”凯明白了绫的意思。
“不仅仅是搜索。”绫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试着‘倾听’学院。听听那些墙壁、地板、管道…它们或许‘记录’下了我们忽略的、异常的人或事。特别是旧校区附近，以及…弗罗斯特委员长和艾德文娜导师提到的、那些袭击者可能存在的内应活动区域。”
这是一个大胆而艰巨的任务。学院如此庞大，要从中筛选出可能存在的、细微的异常痕迹，无异于大海捞针，对凯的精神力和控制力将是极大的考验。
但这也是目前唯一他们自己能主导的调查方向。
凯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我试试。”
“量力而行，不要勉强。”绫叮嘱道，“你的安全更重要。雷克斯，你陪着凯，如果他出现不适，立刻打断他。”
“包在我身上！”雷克斯拍着胸脯。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敲响。一位安全部队的队员站在门口，恭敬地对绫说：“埃尔斯托特同学，弗罗斯特委员长请你去一趟审查委员会办公室，有些事情需要向你进一步核实。”
来的好快。绫、凯、雷克斯交换了一个眼神。
“好的，我稍后就到。”绫平静地回应。
新的风暴，似乎正在以另一种形式，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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