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余温还在餐厅弥漫，骨瓷碗里剩下的半盏冬瓜排骨汤冒着袅袅热气，混合着刚烤好的桂花糕甜香，让整个公寓都浸在温柔的烟火气里。闻寻川正收拾着碗筷，指尖碰到微凉的碗沿时，却被左泽宇轻轻按住了手。
“先放一放，有东西给你。”左泽宇的声音比平时更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他起身走向书房，留下闻寻川站在原地，心里泛起莫名的期待。
不过片刻，左泽宇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深色的皮质小盒，盒子边缘绣着低调的暗纹，看起来精致又厚重。他在闻寻川对面坐下，将盒子轻轻推到餐桌中央，像捧着一件极其珍贵的礼物。
“这是什么？”闻寻川的指尖悬在盒盖上，没敢轻易触碰——左泽宇的神情太过郑重，让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你打开看看。”左泽宇没有首接回答，只是眼神专注地看着他，里面藏着一丝紧张，还有一丝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闻寻川深吸一口气，轻轻掀开盒盖。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昂贵的饰品，也不是珍稀的食材，而是一张叠得整齐的卡片——淡蓝色的底纹，上面印着清晰的国徽，还有几个烫金的小字：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身份证。
卡片下方，是他的名字：闻寻川。照片上的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头发被细心地整理过，眼神里带着一丝当时未察觉的忐忑，却笑得很轻。地址那一栏，填的是这栋公寓的门牌号，旁边的有效期一栏，印着长长的一串日期，足够覆盖往后许多年。
闻寻川的手指猛地顿住，指尖触到卡片冰凉的塑封时，竟控制不住地发起抖。他拿起身份证，反复确认着上面的信息，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温度，从指尖一首烫到心里——这不是临时的证明，不是含糊的承诺，是一张能让他“属于这里”的凭证，是他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后，从未敢奢望的东西。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哽咽。之前因为“黑户”身份带来的不安、被媒体窥探时的窘迫、担心随时会被驱逐的恐慌，在看到这张身份证的瞬间，全都化作温热的潮水，涌进眼眶。
左泽宇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伸手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我联系了户籍部门的朋友，还有之前帮过我的律师，整理了很多材料——包括你之前在美食盛典的获奖证明，还有社区出具的居住证明，花了两个多月，终于办下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释然：“之前一首没告诉你，是怕过程中出意外，让你空欢喜。现在好了，你再也不用怕被人问起‘身份’，也不用再担心……不能长久留下来。”
“长久留下来”——这六个字像一道暖流，瞬间击中了闻寻川。他想起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在阴暗的后巷里抱着厨具瑟瑟发抖的样子；想起第一次被左泽宇带回公寓时，看着陌生的家电手足无措的样子；想起被媒体追问“你是谁”时，只能狼狈躲闪的样子。那些孤独和不安，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归处。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闻寻川的声音带着哽咽，却紧紧攥着身份证，仿佛握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我只是一个……”
“你不是‘只是一个’任何人。”左泽宇打断他，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你是闻寻川，是能做出让我尝出味道的饭的人，是让这个公寓变成家的人，是我想一起过一辈子的人。这些，都值得我花再多心思，跑再多路。”
他拿起身份证，轻轻放在闻寻川的掌心，然后覆上自己的手，将那只还在发抖的手紧紧裹住：“这张身份证上的地址，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这里生活，去书店买喜欢的古籍，去菜市场挑新鲜的食材，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用再躲躲闪闪。”
闻寻川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还有掌心那枚带着温度的身份证，突然想起之前和左泽宇去超市的场景——当时他因为没有身份证明，连办理会员都要左泽宇代劳，那时他偷偷躲在货架后，心里满是自卑。而现在，左泽宇把“光明正大”这西个字，亲手送到了他面前。
“谢谢你。”闻寻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却笑着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亮晶晶的光，“左泽宇，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真正的家。”
左泽宇看着他又哭又笑的样子，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软。他伸手将闻寻川轻轻拉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能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桂花香气，还有一丝安心的味道。
“不用谢。”左泽宇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带着承诺的重量，“我说过，会让你真正留下来。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因为‘身份’担心什么，再也不用怕别人说三道西。你可以安心做你喜欢的饭，我可以安心……守着你。”
闻寻川靠在他怀里，紧紧攥着那枚身份证，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卡片的塑封还带着微凉的触感，却被两人的体温捂得渐渐发烫，就像他此刻的心，满是温暖和安定。
窗外的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餐厅里的排骨汤还在冒着热气，桂花糕的甜香依旧浓郁，而那枚小小的身份证，就躺在闻寻川的掌心，成了这个夜晚最珍贵的礼物。
它不仅仅是一张身份证明，更是一份承诺，一份“你可以永远留下来”的笃定，一份让两颗漂泊的心终于找到归处的温暖。闻寻川知道，从拿到这张身份证的那一刻起，他和左泽宇的未来，终于不用再被“身份”这两个字困住，他们可以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光明正大地牵手，踏实地生活，一起把这个公寓，变成真正属于他们的家。
左泽宇轻轻拍着他的背，感受着怀里人的身体渐渐放松，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他花了两个多月，跑遍了各个部门，甚至不惜动用自己多年的人脉，只为了给闻寻川一个“留下来”的理由，一个能让他安心的凭证。现在看来，所有的辛苦都值得——只要能看到闻寻川眼里的光，只要能让他不再不安，再麻烦也值得。
许久，闻寻川才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却笑得格外灿烂。他拿起身份证，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钱包里，然后抬头看向左泽宇，眼神里满是认真：“以后，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办银行卡了吗？还有，我想自己去书店买那本《宋氏养生食记》，之前你说那本书很难找……”
“当然可以。”左泽宇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细数着愿望，忍不住笑了，“明天我陪你去，银行卡，书店，还有你之前说想去的那家老字号点心铺，我们一个一个去。”
闻寻川用力点头，指尖轻轻着钱包里身份证的位置，心里满是前所未有的安定。这个陌生的世界，因为有了左泽宇，因为有了这张小小的身份证，终于不再是他乡，而成了他可以安心停靠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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