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结束后的校园骤然安静下来，宿舍楼里回荡着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和告别的话语。林小雨一边往箱子里塞最后几件衣服，一边拉着白溪的手：“溪溪，和我回家吧！我妈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保证你过年胖三斤！”
思琪也凑过来：“去我家吧！我姐刚生了小宝宝，超级可爱，我们可以一起玩！”
白溪微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真的找到了兼职的地方，包食宿的。”
“过年呢？”赵楠轻声问道，注意到白溪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过不过年对我来说是一样的。”白溪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你们快走吧，再晚赶不上车了。”
三个女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没再坚持，各自拖着行李箱离开。其实她们早就偷偷准备好了给白溪的惊喜，只是时机未到。
空荡荡的宿舍里，白溪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简单的行李。她的东西不多，几件衣服，几本书，还有一本厚厚的乐谱。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床头那张泛黄的全家福上——那是她十岁时和父母、哥哥的唯一合影。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每个人的笑脸，她最终还是没有把它放进包里。
“都过去了。”她轻声对自己说，拉上了行李拉链。
“月光餐厅”是市中心一家高档西餐厅，以每晚的现场钢琴演奏而闻名。白溪在这里找到了一份兼职，每晚七点到十点弹奏钢琴。经理一眼就看中了她的气质和技艺，给她的薪水也相当优厚。
除夕前夜，餐厅里坐满了预订年夜饭的客人。水晶吊灯投下温暖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美食和香氛的混合气息。白溪坐在角落的三角钢琴前，纤细的手指在黑白键上流畅地滑动，奏出德彪西的《月光》。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连衣裙，领口点缀着细小的珍珠。暖黄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恬静的侧脸和优雅的脖颈线条。不少客人的目光都被这个气质出众的钢琴女孩吸引，但大都保持着欣赏的礼貌。
然而，总有不和谐的音符。
靠近钢琴的一桌客人明显己经喝多了，其中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一首用露骨的目光打量着白溪。当一曲终了，掌声响起时，他突然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钢琴旁。
“小姑娘，弹得不错啊！”他大声说着，酒气扑面而来，“过来陪我们喝一杯怎么样？给你小费！”
白溪保持着职业微笑：“对不起先生，工作时间不能饮酒。如果您有想听的曲子，我可以为您演奏。”
男子不依不饶，竟然伸手去拉她的手腕：“别这么不给面子嘛！老子有钱，你在这弹琴不就是缺钱？多少钱，吃一顿饭？”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与餐厅优雅的氛围格格不入。周围的客人开始侧目，但没人上前干涉。白溪试图抽回手，但那人的握力出乎意料地大。
“请您放手。”她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己经带上了冷意。
经理正要过来解围，却有人抢先了一步。
“看来，酒精真是让人原形毕露，垃圾。”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下一秒，陈白己经站在了白溪身前，挡开了那个男子的手。他的动作干脆利落，眼神冷得能让酒鬼醒酒。
那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干预激怒：“你谁啊？关你什么事？”
陈白没有理会他，而是先转头轻声问白溪：“没事吧？”
白溪摇摇头，有些惊讶会在这里遇到他。
陈白这才转向那个闹事的男子，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她朋友。作者“旧书店得猫”推荐阅读《一见钟情，终生认定》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而你，正在骚扰一位女士，并且破坏了这家餐厅的氛围。我认为你应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或者需要我请经理过来处理？”
他的语气礼貌，但每一个字都像冰刃般锋利。那男子似乎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嘟囔了几句不清不楚的话，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陈白这才完全转向白溪，眼中的冰冷瞬间融化，染上关切的神色：“你还好吗？他没伤着你吧？”
白溪微微摇头：“我没事。谢谢你。”
这时经理匆匆赶来，连连道歉。陈白冷静地对经理说：“我认为那位客人可能需要醒酒服务，否则恐怕会影响其他客人的用餐体验。”
经理会意地点点头，立即安排服务生去处理。
陈白的朋友们也围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白溪。其中一个笑着捶了陈白一拳：“怪不得非要来这儿吃饭，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陈白难得地有些窘迫，瞪了朋友一眼，然后对白溪说：“我们刚好来这儿聚餐，没想到能遇到你。你在这里兼职？”
白溪点头：“期末结束后开始的。”
“过年也不休息吗？”
“餐厅过年期间营业，薪水会加倍。”白溪简单解释。
陈白还想说什么，但经理过来示意白溪应该继续演奏了。白溪对陈白微微颔首，重新坐回钢琴前。
她的手指再次落在琴键上，这次奏的是肖邦的《夜曲》。旋律如水般流淌在餐厅里，渐渐抚平了刚才的尴尬气氛。
陈白回到自己的座位，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在钢琴前专注演奏的身影。朋友们调侃他，他却罕见地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琴声，看着那个仿佛与世隔绝的女孩。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法学院的白溪？”朋友低声问。
陈白点头，眼神复杂：“她不应该在这里打工过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嘛。”朋友拍拍他的肩膀，“不过英雄救美，这波操作可以啊！”
陈白没说话。他看着白溪的侧影，注意到她偶尔微微蹙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知道她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而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要了解那个故事，想要守护那个在琴声中似乎如此坚强又如此脆弱的身影。
当白溪的演奏时间结束，起身准备离开时，陈白己经在员工通道门口等她。
“我送你回去吧。”他不容拒绝地说，“晚上不安全，尤其是今天这种情况。”
白溪本想拒绝，但想到刚才的经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除夕的街道上己经很有年味，路灯上挂着红灯笼，远处偶尔传来鞭炮声。两人并肩走着，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夜空中交织。
“为什么选择不回家过年？”陈白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白溪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没有家可回。”
这句话说得如此平静，却让陈白的心猛地一紧。他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女孩。路灯下，她的眼睛像含着星子，却又深不见底。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他轻声说。
白溪摇摇头：“没关系。谢谢你今晚帮我解围。”
“任何时候，”陈白认真地看着她，“任何时候你需要帮助，都可以找我。”
这一刻，街道远处的烟花突然绽放，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两人对视的身影。
在转瞬即逝的光亮中，某些情感悄然生根，等待着在适当的时机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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