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微风带着初秋的凉意,穿梭在大学校园的梧桐树间。白溪站在宿舍镜前,有些犹豫地摆弄着裙摆。大二的课程比想象中繁重,她己经很久没有参加这样的集体活动了。
“快点啦溪溪!”小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陈白都在楼下等我们了!”
白溪最后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淡黄色的裙子——小雨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恰到好处地衬出她的气质。她轻轻触摸颈间的太阳项链,那是琪琪的祝福,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三位室友己经整装待发。思琪甚至化了精致的妆,琪琪则拿着一个小包,里面装着各种可能用到的物品:纸巾、口红、甚至还有创可贴——“以防有人跳舞扭到脚”,她认真解释。
下楼时,白溪的步子比平时慢些。腿伤虽然己经痊愈,但她还是下意识地保护着右膝。这个细微的动作被站在宿舍楼下的陈白注意到了。
“腿还不舒服吗?”他迎上前,眼神里是熟悉的关切。
白溪摇摇头:“没有,只是习惯性小心。”
陈白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比平时多了几分正式。他看向白溪时,眼睛里有不易察觉的亮光,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
“听说今年的迎新晚会很热闹,”陈白边走边说,“学生会准备了很久。”
小雨早己迫不及待:“走吧走吧,让我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小学长!”
思琪揶揄地撞了她一下:“你就知道看学弟!”
五人穿过傍晚的校园,路灯刚刚亮起,在渐暗的天色中投下温暖的光晕。远处的大礼堂己经传来隐约的音乐声,越靠近,节奏感越强。
迎新晚会的现场比白溪想象的还要热闹。大礼堂被装饰得五彩缤纷,灯光闪烁,人声鼎沸。新生们兴奋地交谈着,学长学姐们则忙着维持秩序和引导。空气中混合着各种气味:香水、零食、还有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他们找到位置坐下时,晚会己经开始了几个节目。有舞蹈表演,有合唱,还有小品。现场气氛热烈,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白溪被现场的氛围感染,渐渐放松下来。她偶尔与陈白交换一个眼神,或与室友分享对节目的评论。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愉快。
然而当主持人宣布下一个节目时,陈白突然站起身:“我去一下后台,有点事。”
白溪点点头,看着他穿过人群走向后台入口,心里掠过一丝疑惑,但很快被新上场的节目吸引。
几个节目过后,主持人再次上台,神秘地笑着说:“接下来这个节目有些特别。表演者要求我不提前报幕,让我们用掌声欢迎这位神秘嘉宾!”
礼堂灯光暗下,只剩一束追光灯打在舞台中央。一个身影从侧面走出,抱着一把木吉他。
白溪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追光灯下,陈白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与刚才正式的模样判若两人。他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坐在了舞台中央的高脚凳上。
“哇塞,陈白会弹吉他?”小雨惊讶地低语,“从来没听说过啊!”
白溪同样震惊。她认识陈白一年多了,从未知道他还有这个才艺。
陈白轻轻拨动琴弦试音,然后抬头望向观众席。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最终定格在白溪的方向。即使隔着这么多人,白溪也能感觉到他目光的温度。
“接下来这首歌,”陈白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礼堂,比平时更加低沉悦耳,“送给一个特别的女孩。”
台下响起一阵暧昧的欢呼声。陈白微微一笑,继续道:“她是法学院的——”
台下有女生尖叫起来,许多人西处张望,想知道谁是那个幸运儿。
“白溪。”
瞬间,所有目光聚焦到白溪身上。她感到脸颊发烫,血液在耳边嗡鸣。小雨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白溪!白溪!他居然——”
陈白开始弹奏前奏,熟悉的旋律让白溪屏住了呼吸。是《愿得一人心》,她喜欢的那首歌。
“藏在我背包小小夹层里的那个人 陪伴我漂洋过海经过每一段旅程 隐形的稻草人守护我的天真 曾以为爱情能让未来只为一个人”
陈白的嗓音出人意料地温柔而富有磁性。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白溪耳中,仿佛他只是在为她一个人歌唱。礼堂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表演吸引。
白溪看着台上的少年,心中有什么东西悄然打开。她想起他冲向她时的焦急表情,他抱她去医务室时的小心翼翼,他连日来的关心和陪伴,还有生日时那份体贴的礼物。一切忽然有了新的意义。
“关了灯依旧在书桌角落的那个人 变成我许多年来纪念爱情的标本 消失的那个人回不去的青春 忘不了爱过的人才会对过往认真”
歌词在陈白的演绎下有了生命。白溪注意到他弹吉他时左手腕上戴着一条编织手绳,那是她几个月前无意中在手工课上做的,后来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原来被他捡到了,还一首戴着。
小雨己经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摇晃白溪的手臂。思琪和琪交换了一个“我早就知道”的眼神,然后同时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这简单的话语需要巨大的勇气 没想过失去你却是在骗自己 最后你深深藏在我的歌声里”
唱到副歌部分时,陈白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白溪。他的眼神里有种罕见的紧张和期待,与他平时自信从容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白溪感到眼眶发热。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个时刻,一个如此优秀的人,在所有人面前,只为她歌唱。那些曾经因为家庭变故而怀疑自己是否值得被爱的念头,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歌曲进入尾声,陈白的弹奏变得更加轻柔。最后一句歌词结束后,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稍微调整了一下麦克风。
礼堂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
“白溪,”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每个角落,“这首歌是为你而唱。从第一次在法学院上看到你,我就被你的坚韧和善良吸引。记得你腿伤复发那天,我抱着你去医务室,心里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
台下响起一阵惊叹声和窃窃私语。白溪的脸红得发烫,但她没有移开视线。
“我知道你喜欢这首歌,所以学了吉他,练习了无数遍,只希望能在这个特别的场合唱给你听。”陈白继续说道,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白溪,我喜欢你。不只是作为朋友的那种喜欢。”
瞬间,台下沸腾了。欢呼声、口哨声、掌声如潮水般涌来。许多人举起手机拍摄这一幕,还有人高喊“在一起!”
在白溪身边,三个室友己经激动得抱作一团。小雨甚至抹起了眼泪:“太浪漫了!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男生!”
聚光灯突然打在白溪身上,让她无所遁形。她下意识地想低头,却看到陈白己经从舞台上走下来,穿过人群向她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慢动作,在喧闹的背景中异常清晰。陈白停在白溪面前,眼神中的紧张更加明显:“白溪,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片区域,等待白溪的回应。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比礼堂的音乐还要响亮。
然后,她做了一个出乎自己意料的动作——向前一步,轻轻拥抱了陈白。不过这个拥抱不是白溪的回答。
这个简单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台下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声,有人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陈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应惊住,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回抱白溪,仿佛拥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白溪低声问,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
陈白点点头:“练习了三个月吉他,手指都磨出茧子了。”他伸出手,指尖确实有新鲜的茧子。
白溪感到眼眶:“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最用心的告白。不过我们还不能在一起”
迎新晚会在他们的拥抱中达到高潮。接下来的节目几乎没人关注,大家都在讨论刚才浪漫的一幕。白溪和陈白被同学们围住,祝福和调侃如雨点般落下。
晚会结束后,五人一起走回宿舍。小雨、思琪和琪琪识趣地走在前面,给他们留出空间。
夜晚的校园安静下来,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陈白和白溪并肩走着,偶尔肩膀相触,带来微妙的电流。
“为什么说不能在一起。”陈白终于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释然的笑意。
白溪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陈白,我还没准备好。
陈白停下脚步,转向白溪:“我从没对一个人有这种感觉。想要保护你,让你快乐,看你笑。”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的过去让你对感情谨慎,但我愿意等,等到你完全信任我。”
白溪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感。夜空中的星星似乎比往常更加明亮。
到达宿舍楼下时,三个室友己经知趣地先上去了。白溪和陈白说,刚才拥抱是不想让你难堪,我们的事,慢慢来好嘛?
“好......”他开口,却被白溪打断。
“明天我们一起吃早餐吧。”白溪微笑着说,“食堂的南瓜小米粥,你一碗,我一碗。”
陈白眼睛一亮:“就像你生日那天我送你的那样?”
白溪点点头:“就像那样。”
站在宿舍门口,白溪看着陈白离去的身影,心里满溢着一种陌生的甜蜜感。她触摸着颈间的太阳项链,忽然觉得琪琪的祝福正在一点点实现。
回到宿舍,自然是一场“严刑逼供”。三个室友围住她,要求分享每个细节。
“从实招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白练吉他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刚才在楼下有没有......”
白溪被问得面红耳赤,求饶地举起手:“还没确定呢!现在还是普通朋友!”
小雨夸张地叹了口气:“这么好的男生,居然被你捡到了!法学院才子,篮球打得好,还会弹吉他!最重要的是,这么浪漫!”
思琪己经躺在床上幻想:“将来你们结婚,一定要让我们当伴娘啊!”
琪琪则相对务实:“不过溪溪,感情的事要慢慢来,别一下子陷太深。”
白溪点点头,心里却知道有些东西己经彻底改变。她站在阳台,看向男生宿舍的方向,手机突然震动。
是陈白发来的消息:「今晚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夜晚。晚安,白溪。」
她回复道:「谢谢你给的惊喜。晚安,陈白。」
躺在床上,白溪回想今晚的每个瞬间:陈白在舞台上的身影,他唱歌时的专注表情,那句“我喜欢你”中的忐忑与真诚。一切像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回放。
窗外,月光如水洒入室内。白溪轻轻抚摸着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陈白握过的温度,真的会遇到那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人吗?
在入睡前的迷糊中,她仿佛又听到了那首歌的旋律,和陈白温柔的声音,唱着只属于她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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