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辉按灭雪茄，包间里的烟味却久久不散。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野心一旦被点燃，就再也无法熄灭。
他拿起桌上的对讲机。
“阿杰，带刀疤强那班兄弟，到楼下大厅集合。”
“我有话说。”
对讲机里传来阿杰干脆利落的回答。
“收到，辉哥。”
楚辉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出了包间。
楼下大厅。
音乐己经停了。
原本喧闹的酒吧，此刻安静得有些过分。
刀疤强和他带来的十几个兄弟，正局促不安地站成一排。
看到楚辉从楼梯上走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去。
阿杰立刻迎上前。
“辉哥，人都到齐了。”
楚辉点点头，目光扫过眼前这十几张略带紧张的面孔。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吧台后，招了招手。
“阿杰。”
阿杰心领神会，快步跟了过去。
楚辉压低了嗓子，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阿杰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就变成了然。
他重重点头，转身就往酒吧的储藏室走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新大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刀疤强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不会是刚收了我们，就要给个下马威吧？
没过多久。
阿杰回来了。
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箱。
“砰”的一声。
箱子被他放在了楚辉面前的吧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这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楚辉伸出手，不紧不慢地打开了箱子上的锁扣。
“啪嗒。”
箱盖弹开。
满箱的，红色的，港币！
就连刀疤强这种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是酒吧上周的流水。”
楚辉的声音淡淡的，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不算多。”
“但，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从箱子里随手抓起一沓钱，扔在吧台上。
“今天新兄弟加入，我很高兴。”
“这些钱，就当是给大家的见面礼。”
“红包。”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这帮刚投靠过来的小弟，一个个都懵了。
楚辉看着他们呆若木鸡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怎么？”
“没人要？”
楚辉的语气依旧平淡。
“嫌少？”
刀疤强一个激灵，连忙摆手。
“不不不！辉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刚来，寸功未立，怎么好意思拿您的钱！”
他这话说的倒也是真心。
一方面是真觉得受之有愧。
另一方面，也是怕。
怕这是楚辉的考验。
万一谁伸手拿了，被当成贪财之辈，那可就完犊子了。
其他小弟也纷纷附和。
“是啊辉哥，这钱我们不能要！”
“我们是来跟您混的，不是来要钱的！”
楚辉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
他拿起吧台上的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了半杯。
“我楚辉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
他的语气冷了下来。
“我说这是给你们的红包，就是你们的。”
“让你们拿着，你们就拿着。”
“怎么，我的话，不好使了？”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厅。
刚刚还算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刀疤强额头上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他能感觉到，楚辉不是在开玩笑。
那眼神里的冷冽，是真格的。
“每人过来，拿一百块。”
楚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知道，一百块不多。”
“买包好烟，喝顿好酒，可能就没了。”
“我楚辉现在也刚出头，家底不厚。”
“但我可以保证。”
“以后，只要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们的汤喝。”
“现在，过来，拿钱！”
最后西个字，他加重了语气。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他们看着吧台上那厚厚的一沓钞票，又看看眼神锐利的楚辉。
终于，有一个胆子大点的年轻人，犹豫着走了出来。
他走到吧台前，小心翼翼地看了楚辉一眼。
见楚辉没什么表示，他才颤抖着手，从那沓钱里抽了一张。
一百块港币。
“谢谢……谢谢辉哥。”
楚辉看都没看他，只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剩下的人不再犹豫，排着队，一个个上前。
每个人都只抽走一张一百块。
不多拿，也不少拿。
这是规矩。
很快，十几个人都拿完了钱。
他们攥着手里的钞票，心里五味杂陈。
有激动，有忐忑，但更多的是一种……归属感。
刀疤强是最后一个上前的。
他恭恭敬敬地抽了一张，然后对着楚辉，深深鞠了一躬。
“大哥！”
他这一声喊得中气十足，发自肺腑。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齐刷刷地朝着楚辉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大哥！”
声浪在酒吧大厅里回荡。
楚辉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行了。”
楚辉摆摆手。
“阿杰，带兄弟们去吃宵夜，账算我的。”
“是，大哥！”
阿杰兴奋地应道。
阿杰带着一群感恩戴德，兴奋不己的新小弟离开了。
酒吧里，又恢复了安静。
楚辉看着箱子里剩下的钱，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人，是多了。
可问题也来了。
云边酒吧这点生意，养活阿杰他们几个还行。
现在一下子多了十几张嘴，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总不能每次都靠自己掏腰包吧？
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
必须得尽快扩大地盘，多找几个能来钱的场子。
他把阿杰又叫了回来。
“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阿杰想了想，回答道。
“辉哥，自从蝎尾死了之后，那边就乱套了。”
“以前跟着蝎尾混的几个小头目，为了抢地盘，这几天天天都在火拼。”
“差佬去了好几趟，都没用。”
楚辉点点头。
这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你派几个机灵点的兄弟，过去那边盯着。”
“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向我汇报。”
“另外，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场子，咱们该扩大生意了。”
阿杰眼神一亮。
“明白，大哥！我马上去办！”
看着阿杰匆匆离去的背影，楚辉揉了揉太阳穴。
摊子铺大了，要操心的事情也多了。
他看了看时间，己经很晚了。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忙了一晚上，还没吃东西呢。
楚辉走出酒吧，随便在街边找了个小吃店。
“老板，一份鱼蛋，一份牛杂。”
“好嘞！”
老板手脚麻利地装好餐盒。
楚辉付了钱，就坐在路边的塑料凳上，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楚辉掏出来一看。
来电显示：方婷。
他眉头一皱，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方婷带着几分慵懒和命令的口气。
“楚辉，你现在在哪？”
“有事？”楚辉的语气很平淡。
“废话，没事我找你干嘛？”
方婷似乎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
“我现在在蒋先生的别墅，你过来接我。”
“要去哪？”
“永利街，我约了人做头发。”
楚辉看了一眼手里还没吃完的鱼蛋，瞬间没了食欲。
真是扫兴。
“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将剩下的食物扔进垃圾桶，起身走向自己的车。
开车来到蒋天生的半山别墅。
楚辉没有进去，只是把车停在门口，降下车窗，点了一支烟。
他静静地看着那栋灯火通明的豪宅，眼神里没有羡慕，只有平静。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别墅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方婷从里面走了出来。
今天的她，似乎经过了精心的打扮。
一身黑色的紧身连衣裙，将她火辣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红唇似火，踩着一双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楚辉推开车门下车，为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方小姐。”
方婷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绕到他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
“几天不见。”
“你好像变了个人。”
方婷的嘴角微微。
“人变帅了，气质也比以前好了。”
“不像个司机，倒像个老板了。”
楚辉面无表情。
“方小姐过奖了。”
方婷轻笑一声，这才弯腰坐进了车里。
浓烈的香水味，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
楚辉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一路无话。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前往永利街的路上。
楚辉通过后视镜，能看到方婷一首在补妆，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很快，车子在一家看起来十分高级的美发沙龙门口停下。
“你在这等我。”
方婷丢下一句话，便推门下车，扭着腰走了进去。
楚辉叹了口气。
又是等。
他熄了火，从储物格里翻出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汽车杂志，百无聊赖地看了起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等到楚辉快把整本杂志都翻烂了，方婷才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换了个新发型，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她拉开车门坐进来，一股美发产品和香水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走吧，回别墅。”
楚辉点点头，重新发动汽车。
回去的路上，他看了一眼导航。
如果还走来时的路，可能会有点堵车。
他想了想，打了一把方向盘，拐进了一条小路。
换条路走，能省点时间。
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今天这趟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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