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朱棣连说三个好字，胸中的豪气冲天而起！
“今日攻城，本王便做个看客！”
“全军上下，皆听罗先生号令！”
“谁敢不从，斩！”
此言一出，所有将领心中一凛，齐齐看向罗深。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
这场攻城战的指挥权，己经彻底移交到了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手中。
罗深也不推辞，对着朱棣拱了拱手。
“谢王爷信任。”
他转过身，面向战场，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传令！”
“工程营，上前！”
命令下达，一队扛着铁锹、撬棍、铁镐的士兵，从后阵冲了出来。
他们没有携带任何兵器，就这么赤手空拳地朝着城墙冲去。
城墙上，耿炳文刚刚缓过神来，就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他们要干什么？”
“燕军不趁机攻城，派些工兵上来送死吗？”
副将也看不懂了。
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就连朱棣，也皱起了眉头，不解地看向罗深。
“先生，这是……”
罗深没有解释，只是做了一个“请看”的手势。
“王爷，看着便是。”
只见那些工程兵冲到城墙下，冒着城头零星射下的箭矢，
开始做一件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事情。
他们……在撬墙砖！
用撬棍，用铁镐，把那些被炮弹轰得松动的青砖，一块块地撬下来，
然后像蚂蚁搬家一样，飞快地往后方搬运。
城墙上的明军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操作？
攻城战打成了拆迁队？
耿炳文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朱棣绝不是一个会做无用功的人。
这里面一定有诈！
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撬几块砖头能有什么用？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工程兵们很快就在墙根处，
清理出了一片空地，挖出了一个个半人多高的洞穴。
紧接着，另一队士兵抬着一个个沉重的麻袋跑了上来。
他们将麻袋里的东西，倒进那些洞穴里。
耿炳文用瞭望镜看得分明。
那是……白色的粉末？
像雪，又像是……糖霜？
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耿炳文的脑海！
“火药！”
他失声惊呼！
“是埋地火药！他们想炸塌城墙！”
副将大惊失色：“将军！那快让弓箭手射他们啊！”
“晚了！”
耿炳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燕军的洞己经挖好，火药也己经填了进去。
只见几名士兵点燃了长长的引线，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后方跑去。
“快！趴下！！”
耿炳文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扑倒在地。
城墙上的明军将士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
“轰——隆——！”
一声闷响，从地底深处传来！
真定城墙，剧烈地摇晃起来！
耿炳文死死抓住地上的砖缝，抬起头，看向被爆破的地方。
那里的城墙，没有倒。
但是，一道道如同蛛网般的巨大裂纹，
从墙根处向上疯狂蔓延，几乎贯穿了半个墙体！
耿炳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火药攻城。
可寻常的黑火药，威力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
这种爆炸，足以将数丈厚的夯土层震出裂纹！
燕军用的……到底是什么火药？！
燕军阵前。
朱棣看着那布满裂纹的城墙，己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
跟着罗先生打仗，真省心！
罗深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他再次下令。
“传令工程营。”
“调整角度，再来一次！”
“是！”
工程兵们再次冲了上去。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挖新的洞，而是在原有的基础上，
调整了挖掘的角度，将更多的“白糖火药”塞了进去。
城墙上，耿炳文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了他的心头。
他知道，真定城……完了。
当引线再次被点燃。
当工程兵飞速撤离。
耿炳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轰——！！！”
这一次，是一声仿佛能撕裂天地的巨响！
地龙翻身！
山崩地裂！
在无数人惊骇的目光中，那一段长达数十丈的真定城墙，
先是猛地向上拱起，随即轰然垮塌！
坚固的城墙，在这一刻，化作了无数翻滚的土石！
烟尘冲天而起，遮蔽了日月！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无论是燕军，还是明军，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个巨大的缺口，大脑一片空白。
城……就这么破了？
罗深看着那巨大的缺口，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旗官。
“传令。”
“炮营，停止炮击。”
旗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挥动令旗。
罗深这才看向己经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朱棣。
“王爷。”
“兵贵神速。”
“该您了。”
朱棣猛地回过神来，眼中爆发出精光！
他等这一刻，己经等了太久了！
“锵——！”
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剑指前方那巨大的缺口，
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咆哮！
“全军——”
“破城！！”
“杀！！”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瞬间爆发！
蓄势待发的燕军将士，朝着那个缺口，涌了过去！
而城墙之上，耿炳文和他的部下们，还沉浸在城墙倒塌的巨大震撼之中，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燕军的旗帜，己经插上了真定的城头。
耿炳文站在一片废墟之中，看着潮水般涌入城中的燕军，丢掉了手中的长刀。
他败了。
败得莫名其妙。
败得……心服口服。
一日。
仅仅一日。
坚城真定，破。
城中八万守军，战死者寥寥，跪地投降者，六万有余。
当朱棣的大军彻底控制住真定城时，他亲自走到了被五花大绑的耿炳文面前。
“耿炳文。”
朱棣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威严。
“你，败了。”
真定城破。
消息传遍了整个战场。
朱棣站在那巨大的城墙缺口处，脚下是碎裂的夯土与砖石。
血腥味混杂着硝烟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透着一个字。
爽！
自起兵以来，他打过胜仗，也打过硬仗。
可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酣畅淋漓！
一日破城！
这是何等的功绩！
“王爷！大捷！大捷啊！”
亲兵们激动地围了上来。
“城中守军，除了战死的，其余……全都降了！”
朱棣闻言，放声大笑。
他之前的仗，胜是胜了，可抓到的俘虏却寥寥无几。
那些南军将领，要么跑得比兔子还快，要么就带着士卒死战到底。
像今天这样，成建制地跪地投降，还是头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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