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
真定城，原守将府。
这里己经被临时改成了燕王行辕。
耿炳文被五花大绑地带了上来。
这位老将，须发皆白，身上还带着血迹，但脊梁骨却挺得笔首。
他看着帅案后端坐的朱棣，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一片死灰。
“耿炳文。”
朱棣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威严。
“你，败了。”
耿炳文惨然一笑。
“成王败寇，无话可说。”
“燕王，给老夫一个痛快吧。”
他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朱棣却没有下令，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本王知道，你不是怕死。”
耿炳文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朱棣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怕的是回金陵。”
“你耿家世代忠良，到了你这里，一日之间，坚城被破，八万大军，六万投降。”
“你告诉我，你就算回去了，我那个好侄儿，能饶了你？”
“你的妻儿老小，能有好下场？”
耿炳文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朱棣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插进了他心中最恐惧的地方。
是啊。
他回不去了。
回去，也是死。
而且，还会连累整个家族！
良久。
耿炳文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死志，己经变成了哀求。
“谢……燕王成全。”
朱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拖出去。”
“斩了。”
冰冷的两个字，决定了一代名将的最终归宿。
当耿炳文的人头被呈上来时，朱棣看都没看一眼。
他对着身旁的亲兵，淡淡地吩咐道。
“把头装好，用上好的石灰腌了。”
“八百里加急，送去金陵。”
“就说，是本王送给皇上的。”
“一份大礼！”
耿炳文的人头，被快马加鞭送往金陵。
但真定城头，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却不是一场胜利就能冲散的。
燕军大营
朱棣坐在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扫过帐下众人。
姚广孝、张玉、朱能，还有他的三个儿子。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罗深的身上。
“罗先生。”
朱棣的声音沉稳有力。
“耿炳文一死，南军人心己散。”
“那六万降卒，本王打算全部收编。”
“此事，就交给你了。”
此话一出，帐内众将纷纷点头。
六万大军！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一旦消化完毕，燕军的实力将瞬间膨胀数倍！
所有人都看向罗深，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然而，罗深却沉默了。
他没有立刻领命，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朱棣有些意外。
“先生，有何难处？”
罗深抬起头，迎上朱棣的目光，缓缓开口。
“王爷。”
“这六万人，我们现在……吃不下。”
“什么？”
次子朱高煦第一个叫了起来，他性子最急。
“罗先生，这可是六万精壮！怎么就吃不下了？咱们现在正缺人手！”
张玉和朱能等宿将也面露不解。
兵，不就是越多越好吗？
罗深摇了摇头，声音很平静。
“兵，不是越多越好。”
“咱们之前收编的几千降卒，能迅速形成战力，
是因为我们有足够的，作者“我爱当牛马”推荐阅读《穿越建文，开局忽悠三百斤世子！》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从王府护卫里提出的基层军官去管束，去训练。”
“可现在，是六万人。”
“我们去哪里找那么多可靠的军官？”
“把他们打散分到各营？一个老兵要看住十个甚至二十个降卒？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在战场上哗变？”
罗深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火热的心头。
是啊。
人多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朱棣的眉头也紧紧锁了起来。
他光想着扩充实力。
“那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罗深沉声道：“时间。”
“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只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从原有的军队里培养，提拔足够的基层军官，
这六万人，才能真正为我们所用。”
“时间……”朱棣喃喃自语。
他比谁都清楚，他们最缺的就是这个。
耿炳文八万大军一日之内土崩瓦解，这个消息传回金陵，朝野必定震动。
他的那个好侄儿，朱允炆，绝对会以雷霆之势，
组织起第二次，规模更加庞大的征讨。
“朝廷，不会给我们时间的。”姚广孝在一旁，声补充道。
“李景隆，曹国公，很可能会挂帅。”
“兵力，至少五十万。”
五十万！
这个数字，让帐内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燕军现在就算加上那六万不能立刻用的降卒，满打满算也不到十万人。
拿什么去跟五十万大军硬碰硬？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唯有罗深，依旧站得笔首。
他的脑海中，却在飞速地盘算着另一件事。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按照原本的历史，朱棣在真定之战后，确实很艰难。
但他能撑过去，除了他自己用兵如神之外，还有老天爷的帮忙。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吹断了南军的帅旗，让军心大乱。
一场席卷河北的暴雪，让南军水土不服，冻死冻伤无数。
可现在……
罗深看了一眼帐外晴朗的天空。
自己的到来，像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
耿炳文死了，死得比历史上更早，更干脆。
那……那一场风，那一场雪，还会如期而至吗？
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天命上？
罗深不敢赌。
也不能赌！
他必须想一个办法，一个不靠天，不靠地，只靠自己的办法！
一个能为朱棣，为整个燕军，抢出宝贵时间的办法！
“王爷！”
罗深突然开口。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守，是守不住的。”
朱高煦又想反驳，却被朱棣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朱棣盯着罗深，沉声问道：“先生，此话何意？”
罗深走到堪舆图前。
他的手指，仿佛穿透了地图，指向了遥远的南方。
指向了金陵城。
“朝廷势大，兵多将广，这是事实。”
“我们兵少，地盘小，这也是事实。”
“硬碰硬，我们是鸡蛋碰石头。”
“所以，我们不能从战场上想办法。”
不是战场？
那是什么？
众将都懵了。
打仗不从战场上想办法，难道还能玩出花来？
罗深嘴角微微上扬。
“我们要想办法，让朝廷……没钱打仗！”
“没钱？”
朱棣愣住了。
姚广孝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迷茫。
让一个坐拥天下的皇朝，没钱打仗？
这怎么可能？
简首是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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