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昌明的脸色更黑了。
他看了一眼侯亮平，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
侯亮平嘴角抽了抽。
让他去叫醒孙连城？
他可拉不下这个脸。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陆亦可身上。
陆亦可心里咯噔一下。
得，这活儿还是得我来。
她硬着头皮，走到床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孙连城的胳膊。
“孙市长？孙市长？醒醒。”
孙连城眼皮动了动，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刚睡醒的眼神还有些迷蒙，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他的目光聚焦在了陆亦可的脸上。
这一看，他愣住了。
陆亦可也愣住了。
她忽然感觉，眼前的这个孙连城，和她印象中的那个，有点不太一样。
上次匆匆一面，加上档案里的照片，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干部。
可现在，近距离一看。
这张脸，怎么说呢……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皮肤状态好得不像话。
哪里有半点中年油腻的样子？
这分明就是一个帅气逼人的精神小伙啊！
是档案照片P丑了，还是自己上次眼花了？
就在陆亦可胡思乱想的时候，孙连城忽然笑了。
他坐起身，饶有兴致地看着陆亦可。
“哟，美女，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一句典型的搭讪开场白，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
陆亦可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不是害羞，是气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一个被我们抓进来的嫌疑人，居然还有心情调戏办案人员？
“孙市长！请你放尊重一点！”
陆亦可板起脸，拿出了检察官的威严。
“哦？”
孙连城挑了挑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靠得更近了些。
“我怎么不尊重了？”
“夸你漂亮也不行吗？”
“难道你们检察院有规定，不许说实话？”
陆亦可气得胸口起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总不能说，对，不许说实话！
眼看自家爱将就要被气出内伤，季昌明终于忍不住了。
“咳咳！”
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孙市长，你好。我是省检察院的季昌明。”
孙连城这才把目光从陆亦可身上挪开，转向了门口的两人。
他慢悠悠地下了床，趿拉着拖鞋，走到桌边坐下。
“哦，是季检啊，久仰大名。”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知道季检大驾光光临，有何贵干啊？”
季昌明的老脸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孙市长，这次的事情，是个误会。”
“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给你造成了困扰，我代表省检察院，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
说着，他推了一把身后的侯亮平。
侯亮平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刑场一样，往前迈了一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递了过去。
动作僵硬得好像一个机器人。
“孙市长，这是我的道歉书，请您过目。”
孙连城瞥了一眼那封信。
然后又抬眼看了看侯亮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道歉书？”
“侯局长亲自写的？”
侯亮平的脸瞬间涨红。
这封道歉书，是他让手下的小年轻代笔的。
他堂堂一个反贪局局长，怎么可能给一个“犯人”亲手写道歉信？开局拿捏李达康，我在汉东杀疯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开局拿捏李达康，我在汉东杀疯了最新章节随便看！
可他没想到，孙连城一眼就看了出来。
“侯局长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当然不用亲自动手。”
孙连城轻笑一声，把那封信推了回去。
“信，我就不看了。”
“不过，既然季检和侯局长都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想让我原谅你们，也不是不行。”
听到这话，季昌明和侯亮平都是精神一振。
有门儿！
“只要孙市长您能谅解，我们一定尽力弥补！”季昌明立刻表态。
孙连城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
“这次的乌龙事件，严重损害了我的个人名誉和政府形象。”
“我要求，汉东省检察院，在全省范围内的官方媒体和网络平台，发布澄清公告。”
“说明这是一场误会，还我清白。”
季昌明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没问题！我们马上就去办！”
相比于得罪一个前途无量的市领导，发个公告简首是再小不过的代价了。
孙连城点点头，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
他的目光，首勾勾地锁定了侯亮平。
“道歉信太虚，我要点实际的。”
“侯局长，你得当着我的面，给我鞠躬道歉。”
“记住，要真诚。”
侯亮平的拳头，瞬间攥紧了。
让他鞠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简首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他看向季昌明，眼神里充满了抗拒。
季昌明却给了他一个不容置疑的眼神。
“亮平！按孙市长说的做！”
侯亮平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了一片死灰。
他走到孙连城面前，极其敷衍地弯了弯腰。
幅度之小，也就三十度左右。
“对不起。”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孙连城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动都没动。
“侯局长，你这是在拜年吗？”
“没吃饭？还是腰不好？”
侯亮平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咬了咬牙，又弯下去了几分，大概六十度。
“对不起！”
声音大了些，但依旧充满了不甘。
“还是没诚意。”
孙连城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戏谑。
“看来侯局长是不想解决问题了。”
“季检，要不我们还是按流程来吧？”
“我正好也想请个律师，跟你们好好聊聊，关于非法拘禁和名誉诽谤的问题。”
“别！”
季昌明急了，冲着侯亮平低吼道。
“侯亮平！你想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吗！”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侯亮平身体一颤，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双腿并拢。
对着孙连城，深深地，深深地鞠下了一个超过九十度的躬。
整个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
“对……不……起！”
孙连城看着他颤抖的背脊，嘴角微微上扬。
他没有立刻让他起来，而是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嗯，这个姿势不错。”
“保持住，我给你数着秒。”
“一，二，三……”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侯亮平来说，都是一场凌迟。
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鼻尖滴落在地。
他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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