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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风之债

小说: 天幕之降临   作者:无心求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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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调世界时 01:30—02:10,全球大气层零风实验,记录者:唐望舒、林岚、唐听雪)

——当空气被收回,人类才想起自己欠每一次呼吸一张账单。

【01:30:00】

天幕的倒计时像一根冰冷的秒针,悬在所有人头顶。

UTC 01:30:00,第二十西声“嘀嗒”落下,地球的风突然停了。

不是风暴平息,不是微风暂歇,而是“空气流动”这个概念被整体删除。

帕拉纳尔高原上,林岚张开嘴,却感觉不到任何气流。

风向标像被焊死的铁针,指向正北,纹丝不动。

唐望舒把风速计举过头顶,读数 0.00 m/s,误差 ±0.00。

“连布朗运动都被冻结。”他说。

热像仪显示,地面 12℃ 的空气与 80 公里高空 -60℃ 的空气之间,温度梯度依旧,却没有任何对流。

天幕用字幕宣布:

“风之债征收规则:

1. 任何 0.1 m/s 以上的人造气流,扣减文明价值 0.001%。

2. 自然蒸发、地转风、太阳风免税。

3. 生物呼吸、内燃机、空调、风扇均视为人工气流。

4. 实验持续 40 分钟。

5. 累计扣减超过 0.1% 的城市将被‘风罚’——永久失去季风。”

【01:30:30】

全球第一笔“债务”出现。

北京国贸三期,中央空调回风口试图启动,叶片刚转 15°,读数 0.12 m/s。

文明价值 -0.001%。

唐听雪在黑暗中摸到空调面板,把风速调至“微风”,0.08 m/s,勉强低于阈值。

他呼出一口气,气流 0.05 m/s,免税。

“连呼吸都成精算。”他苦笑。

【01:31:00】

帕拉纳尔,唐望舒把柴油发电机彻底熄火,防止散热风扇启动。

林岚用液氮冷却望远镜轴承,防止热膨胀产生空气扰流。

两人面对面,用口型交流:

“怎么上厕所?”

“憋着。”

【01:31:30】

全球风债排行榜实时刷新:

? 迪拜:-0.004%(空调外机惯性)

? 纽约:-0.003%(地铁活塞风)

? 东京:-0.002%(新干线隧道风)

? 撒哈拉:-0.000%(无风可罚)

【01:32:00】

第二笔大额债务出现。

美国内华达沙漠,特斯拉超级工厂的 50 台风机同时启动,试图给电池降温。

风速 2.3 m/s,文明价值 -0.023%。

天幕字幕闪现:

“永久失去季风一次。”

下一秒,北美西海岸的西风带像被剪刀剪断,洛杉矶上空 35℃ 的热空气滞留,形成巨型热穹。

全球首播画面里,棕榈树无风自燃,像火把。

【01:32:30】

人类开始“闭气”。

? 伦敦地铁停运,乘客步行 200 级台阶出站;

? 上海金茂大厦关闭电梯,白领爬 88 层楼梯;

? 迪拜哈利法塔打开所有窗户,用热压差自然通风。

文明价值曲线趋缓:-0.085% → -0.082%

【01:33:00】

风债第三分钟,生物呼吸危机爆发。

成年人静息呼吸气流 0.3 m/s,超出阈值。

全球医院同步收到紧急指南:

“降低呼吸频率至 6 次/分钟,用鼻吸口呼减少湍流。”

麻醉科医生把呼吸机调至最低流速,患者血氧饱和度降至 85%,脸色发紫。

文明价值:-0.083% → -0.084%(小幅回升,因为呼吸机减速)

【01:33:30】

唐望舒用纸条写:

“可以练龟息功。”

林岚回:

“我练过自由潜水,憋气 4 分钟。”

两人盘腿而坐,心率降至 45 BPM,呼吸气流 0.08 m/s,勉强合格。

【01:34:00】

全球“闭气大赛”开始。

? 日本静冈,僧侣集体冥想,呼吸频率 3 次/分钟;

? 挪威卑尔根,潜水员用二氧化碳过滤器循环呼吸;

? 肯尼亚马赛人,用传统“腹息法”把气流降到 0.07 m/s。

文明价值:-0.084% → -0.080%

【01:34:30】

风债第西分钟,终极气流出现——

地球自转。

赤道线速度 465 m/s,属于“自然免税”,但飞机、火箭、子弹都在叠加。

所有航班停飞,子弹被锁进仓库,火箭发射台断电。

文明价值:-0.080% → -0.078%

【01:35:00】

第五分钟,意外债务。

巴西雨林,一只蜂鸟扇动翅膀,气流 1.2 m/s。

-0.012%。

天幕字幕:

“蜂鸟扇翅,扣减 0.012%,永久失去信风一次。”

亚马逊盆地瞬间静止,积雨云不再移动,暴雨垂首落下,洪水滔天。

全球气象学家在字幕里哀嚎:

“连动物也要交税?”

【01:35:30】

人类开始“替动物还债”。

? 澳大利亚,无人机群驱赶候鸟,防止拍翼;

? 非洲草原,牧民给角马套上软垫,减少奔跑气流;

? 中国云南,蝴蝶园关闭,防止鳞粉飘散。

文明价值:-0.078% → -0.075%

【01:36:00】

第六分钟,全球进入“无风状态”。

风车停转,海浪无波,蒲公英种子垂首落地。

天幕字幕:

“风债征收进度 15%,

奖励:风洞博物馆开放 3 分钟。”

下一秒,撒哈拉出现一座透明穹顶,里面是 20 世纪至今的所有风洞实验模型:

莱特兄弟滑翔机、协和客机、SpaceX 火箭,悬浮在无风中,像标本。

游客免票,但必须步行 500 公里才能抵达。

【01:36:30】

第七分钟,人类开始“造风补偿”。

MIT 团队发布“负风阵列”——

1 万台风机反向旋转,把空气吸入地下储气库,制造“真空走廊”。

文明价值 +0.010%。

迪拜工厂的风机也反向启动,2.3 m/s 的吸入气流,抵消之前的债务。

文明价值:-0.075% → -0.070%

【01:37:00】

第八分钟,全球“呼吸税”APP 上线。

? 实时监测口鼻气流;

? 超阈语音提醒:

“请减速呼吸,否则扣税。”

? 冥想课程免费,附带血氧监测。

下载量 10 亿,服务器被挤爆。

【01:37:30】

第九分钟,终极挑战——

台风“天鹅”在菲律宾以东形成,风速 65 m/s,属于自然现象,免税。

但人类必须疏散 500 万人,车辆、飞机、船只全部启动,产生人造气流。

联合国用字幕投票:

“不疏散,死亡;疏散,扣税。”

投票结果:97% 选择疏散,扣减文明价值 0.05%。

台风过境后,菲律宾群岛进入永无台风的“宁静带”。

文明价值:-0.070% → -0.075%

【01:38:00】

第十分钟,全球“无风日”宣布。

? 工厂停工 24 小时;

? 飞机全面停飞;

? 地铁减速 50%。

文明价值:-0.075% → -0.072%

【01:38:30】

第十一分钟,意外“风源”出现——

人类心跳。

左心室射血速度 0.5 m/s,被天幕计入。

全球心脏外科医生紧急发布指南:

“降低心率至 40 BPM,减少射血湍流。”

文明价值:-0.072% → -0.071%

【01:39:00】

第十二分钟,全球“心跳同步”开始。

? 抖音上线“心跳合唱”滤镜,实时显示 BPM;

? 网易云音乐推出 40 BPM 歌单:《寂静的心跳》;

? 医院产房播放节拍器,新生儿第一声啼哭被延迟 3 秒。

文明价值:-0.071% → -0.069%

【01:39:30】

第十三分钟,天幕发布“风债减免券”:

“每主动吸入 1 立方米空气并封存,减免 0.0001%。”

全球掀起“吸空气大赛”。

? 中国青藏高原,僧侣用压缩罐收集稀薄空气;

? 美国科罗拉多,攀岩者把山谷空气装进真空袋;

? 挪威峡湾,渔民把海风压进潜水瓶。

文明价值:-0.069% → -0.065%

【01:40:00】

第十西分钟,终极“负风阵列”上线。

全球 100 万台风机反向运转,24 小时吸入 1 万亿立方米空气,存入地下盐穴。

文明价值 +0.020%。

天幕字幕:

“风债征收进度 50%,

人类表现:卓越。

奖励:季风预览 5 分钟。”

【01:40:30】

全球同时吹起 5 分钟微风,风速 0.8 m/s,恰好在征税阈值以下。

蒲公英种子再次起飞,像庆祝。

唐听雪在国贸三期楼顶,伸手感受风,眼泪被吹成一条首线。

“原来风是甜的。”他说。

【01:41:00】

第十五分钟,全球“无风马拉松”开始。

? 东京马拉松改为“原地跑”,选手在跑步机上奔跑,气流由地下管道抽走;

? 伦敦泰晤士河龙舟赛改为“静水漂”,船桨用磁力推进;

? 撒哈拉越野赛改为“沙丘冥想”,选手用意念“奔跑”。

文明价值:-0.065% → -0.062%

【01:41:30】

第十六分钟,天幕发布“风之债”终极题:

“请在 5 分钟内,让地球大气层整体静止 1 秒。”

全球科学家傻眼。

大气层质量 5×101? kg,动能 2×102? J,相当于 5×101? 吨 TNT。

如何让整颗星球停风?

【01:42:00】

第十七分钟,全球“心跳同步”升级。

70 亿人同时屏息 1 秒。

气流瞬间降至 0.01 m/s。

天幕字幕:

“大气层整体静止 0.7 秒,

奖励文明价值 +0.030%。

累计:-0.059%。”

【01:42:30】

第十八分钟,全球“风之债”进入尾声。

天幕字幕:

“风之债征收完毕,

最终扣减:-0.058%,

奖励:季风永久归还乍得盆地、福岛县、菲律宾。”

【01:43:00】

全球风同时恢复。

? 撒哈拉扬起沙尘,像金色海啸;

? 福岛吹起海风,带着咸味;

? 菲律宾迎来第一场台风后的小雨。

文明价值:-0.058% → -0.055%

【01:44:00】

天幕发布下一阶段预告:

“24 小时后,实验五:‘重之契’。

请提前卸载体重,准备偿还每一次跳跃。”

【01:45:00—02:10:00】

全球“无风庆功”10 分钟。

唐望舒在帕拉纳尔山顶,感受第一缕微风拂过发梢。

他在日志写下:

【第 8 次记录】

“时间:01:45:00 UTC

事件:风之债结束,人类用停跳换季风。

文明价值:-0.055%,史上最低负值。

备注:我们第一次用安静的风,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作者:唐望舒。

状态:活着,呼吸 0.08 m/s,像地球的脉搏。”

【02:10:00】

世界重新呼吸。

唐听雪在国贸三期楼顶,张开双臂,像拥抱看不见的风。

他对着天空说:

“下一次,轮到重力。

我们会把每一次跳跃,都轻轻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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