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比昨日更浓，像一层厚重的纱，将临时庇护所裹得严严实实。营地的应急灯还亮着，在雾中晕开一圈圈模糊的光晕，队员们的脚步声、说话声都变得沉闷，像是隔着一层水，透着说不出的压抑。霍离陌站在指挥帐篷前，手里捏着一张照片——那是队员今早在医疗帐篷外发现的，地上用黑色灰烬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和之前在禁忌森林边缘、古堡墙壁上发现的符号一模一样。
“队长，这符号……和古堡里的完全一样。”张磊站在一旁，脸色凝重，“而且我们查了凌晨的监控，医疗帐篷附近的监控正好故障，只拍到一团模糊的黑影，像是有人在地上画东西，但是看不清脸。”
霍离陌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的符号——线条扭曲，像是缠绕的蛇，又像是燃烧的火焰，透着一股阴森的邪气。他抬头看向医疗帐篷的方向，雾气中，帐篷的轮廓模糊不清，却隐约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和古堡里的怨力如出一辙。“守卫呢？凌晨守在医疗帐篷外的是谁？”
“是小王，他说凌晨西点左右，看到夏侯先生在帐篷里走动，还以为他是起夜，没在意。”张磊补充道，“等他五点换岗的时候，就看到地上的符号了，当时雾己经很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画的。”
霍离陌的指尖微微收紧，照片的边缘被捏得变了形——所有线索都指向夏侯。诡异的符号、故障的监控、围绕医疗帐篷的灵异事件，还有夏侯昨晚提到的“继母穿红衣服烧死我”，一切都像是一张网，而夏侯就是网的中心。他不是不懂夏侯的痛苦，可队员们的安危、营地的安全，让他无法再对这些“巧合”视而不见。
“我去见见他。”霍离陌将照片揣进兜里，转身朝着医疗帐篷走去。雾水打湿了他的睫毛，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可他的脚步却异常坚定——他必须问清楚，夏侯到底隐瞒了什么，这些灵异事件，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医疗帐篷的门帘没有拉严，留着一条缝隙。霍离陌透过缝隙看去，夏侯正坐在病床上，怀里抱着那件破烂的黑色衣服，低头着布料上的血迹，眼神专注，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脆弱和恐惧。
霍离陌的心头一沉——这才是夏侯真实的样子吗？冷静、专注，甚至带着一丝与他外表不符的阴鸷。他深吸一口气，掀开帐篷门帘走了进去。
夏侯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眼神里的专注瞬间被恐惧取代。他下意识地将怀里的衣服往身后藏了藏，身体微微蜷缩起来，声音带着颤抖：“霍……霍队长？你怎么来了？”
霍离陌没有回答，径首走到病床前，将手里的照片放在床头柜上，推到夏侯面前：“这个符号，是你画的？”
夏侯的目光落在照片上，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连连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没见过这个符号……”
“没见过？”霍离陌的声音变得严肃，“古堡的墙壁上有这个符号，禁忌森林边缘也有，现在医疗帐篷外也有，而且正好是在你帐篷附近，监控还恰好故障。你告诉我，这只是巧合？”
夏侯的头摇得更厉害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水渍：“真的不是我……我凌晨只是起来喝水，没有出去……霍队长，你相信我，我不会画这种东西的……”
他的样子看起来无助又可怜，换做平时，霍离陌或许会心软。可想起昨晚队员们惊恐的眼神、故障的通讯器、飘在空中的红衣幻影，还有地上这诡异的符号，他的心硬了下来。“夏侯，我不是要怪你，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霍离陌蹲下身，与夏侯平视，眼神坦诚，“这些天发生的灵异事件，通讯器故障、红衣幻影、武器库的异动，还有这个符号，都围绕着你。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和这些怨力有关？”
“怨力？”夏侯重复着这个词，眼泪流得更凶了，却突然停止了颤抖。他抬起头，看着霍离陌，眼神里的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像是结了冰的湖面，“你是说，我是灾星？是我带来了这些诡异的东西？”
霍离陌愣住了——夏侯的转变太快了，前一秒还在哭泣求饶，下一秒就变得如此冰冷，甚至带着一丝嘲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
“你就是这个意思！”夏侯突然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控诉，“你们都一样！都觉得我是怪物！觉得我和那些可怕的东西有关！就像我父亲，像我继母，像所有人一样！”
他猛地从床上站起来，怀里的衣服掉在地上，露出了布料下那片深色的血迹。他指着霍离陌的鼻子，眼神里满是怨毒，完全没了平日里的脆弱：“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你以为你看到的那些伤痕，听到的那些噩梦，就是我的全部？你根本不懂！你不懂被关在小黑屋里，每天只能吃发霉的面包是什么感觉！你不懂被继母用烧红的烙铁烫在背上是什么感觉！你更不懂看着大火烧过来，父亲站在楼下却不救你是什么感觉！”
夏侯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帐篷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一股冰冷的怨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围绕在他身边，让空气都变得粘稠。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突然“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古堡烬中，戎装系魂》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很快就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霍离陌站起身，眉头紧锁——这股怨力比昨晚更浓，更具攻击性，显然夏侯是故意释放出来的。“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痛苦，可这不是你隐瞒真相的理由！”霍离陌的声音也提高了些，带着军人的坚定，“队员们的安危、营地的安全，我必须负责！你告诉我，这些灵异事件是不是你搞的鬼？这个符号是不是你画的？你和古堡的怨力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我搞的鬼又怎么样？”夏侯突然冷笑一声，惨白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和他在古堡里初见时的笑容如出一辙，“是我画的符号，是我让通讯器故障，是我引来的幻影，又能怎么样？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像我继母一样，把我烧死在古堡里吗？”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在霍离陌的心上。霍离陌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夏侯，和之前那个脆弱可怜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愤怒、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想解决这些问题。”
“解决问题？”夏侯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你所谓的解决问题，就是把我当成怪物一样审问吗？你所谓的真相，就是你想听到的、符合你心意的答案吗？霍离陌，你和那些人没什么不一样，你只是想利用我，找到古堡的秘密，找到当年火灾的真相，然后把我当成弃子，对不对？”
“我没有！”霍离陌厉声反驳，他没想到夏侯会这么想他，“我从一开始就想帮你，想让你摆脱过去的痛苦！”
“帮我？”夏侯突然上前一步，距离霍离陌只有一步之遥。他的身高比霍离陌矮一些，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霍离陌的眼睛。他的呼吸带着冰冷的气息，喷在霍离陌的脸上，“那你告诉我，你找到当年的凶手了吗？你把我继母、我继弟抓起来了吗？你让他们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了吗？没有！你什么都没做！你只是把我关在这里，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审问我！”
霍离陌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在调查，可目前的进展缓慢，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更别说将凶手绳之以法。他看着夏侯眼底的怨恨和绝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厉害。“我在查，我一定会找到真相，让凶手付出代价。”
“等你找到真相的时候，我早就变成和古堡里的怨灵一样的东西了！”夏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他猛地后退一步，指着帐篷外的方向，“你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们都想从我这里得到东西，却没有人真正关心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霍离陌看着夏侯激动的样子，知道现在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反而会刺激他释放更多的怨力，威胁到营地的安全。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衣服，递到夏侯面前：“先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夏侯没有接，反而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满是警惕和厌恶：“别碰它！这是我的东西，不用你假好心！”
霍离陌的手僵在半空中，心里的温度一点点降了下来。他看着夏侯眼底的冰冷和怨恨，知道他们之间的信任，己经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这道裂痕，是因为夏侯的隐瞒，是因为他的质问，更是因为两人立场的对立——夏侯要的是复仇，是理解；而他要的是真相，是安全。
“我在外面等你冷静下来。”霍离陌将衣服放在床上，转身走向帐篷门口，“如果你想通了，愿意告诉我真相，随时找我。”
走到帐篷门口时，霍离陌回头看了一眼——夏侯正弯腰捡起那件黑色衣服，紧紧抱在怀里，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压抑着愤怒。帐篷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床头柜上的水杯里，冰霜结得更厚了，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夏侯内心的冰冷和怨恨。
霍离陌走出帐篷，雾气依旧浓厚，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队员们都在远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担忧和好奇，却没有人敢过来询问。张磊走过来，低声问：“队长，怎么样了？夏侯他……”
“他什么都不肯说。”霍离陌摇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而且情绪很激动，释放出了怨力，我们暂时不能再刺激他了。”
张磊还想说什么，却被霍离陌抬手打断：“加强对医疗帐篷的监控，派两个人轮流守着，不要靠近，只要确保他不会离开帐篷，也不会伤害自己就行。”
“是。”张磊点头应下，转身去安排人手。
霍离陌站在雾中，看着医疗帐篷的方向，心里充满了两难。他不能放弃调查，队员们的安危、当年的真相，都让他无法退缩；可他也不能再逼迫夏侯，他的痛苦、他的怨恨，都不是假的，再逼迫下去，或许只会让他彻底失控，释放出更强大的怨力，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咔嚓”声传来。霍离陌抬头看去——医疗帐篷的透气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面上映出夏侯的脸。他正趴在窗口，眼神冰冷地看着外面，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算计。
霍离陌的心头一紧——他刚才看到的脆弱和颤抖，是不是又是夏侯的伪装？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张面具？哪一张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雾气越来越浓，将医疗帐篷彻底笼罩。霍离陌知道，他和夏侯之间的裂痕，己经无法轻易弥补。这场围绕着真相、怨力和痛苦的纠缠，才刚刚开始，而他不知道，这条路上，等待着他的，到底是救赎，还是更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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