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的古籍修复店藏在老城区的巷尾,木质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墨痕斋”匾额。白渊推开门时,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与他袖中银铃的微弱震颤遥相呼应——这是与林水程约定的信号,银铃轻颤代表“平安”,急促作响则是“遇险”,此刻的频率,说明林水程正在古玩市场找菩提子串,暂时无碍。
店内弥漫着松烟墨与糨糊的气息,柜台后坐着个戴老花镜的老人,手里捏着片残破的竹简,见白渊进来,头也不抬:“找‘陨星谷’的线索?”
白渊指尖一顿——他并未说明来意,老人却一语道破,显然是知晓神秘侧的“圈内人”。“前辈如何得知?”
老人终于抬眼,老花镜后的目光落在他银发上,又扫过他袖中露出的半块蛇纹玉佩:“千年前白蛇妖找昆仑墟的事,古籍里记着呢。这块‘陨星玉’,是你要的钥匙。”他从柜台下取出个锦盒,打开后,一块泛着淡蓝光泽的古玉躺在其中,玉上嵌着粒芝麻大小的陨星石,石旁刻着个极小的“云”字。
白渊的呼吸瞬间停滞。指尖抚过玉上的“云”字,触感与千年前凌云刻在他佩剑上的字迹如出一辙——当年凌云得知他要去昆仑墟寻遮天石,在他剑鞘上刻下“云伴”二字,说“若寻不到,看这字便如我在旁”,后来佩剑毁于天雷,只剩这字迹的触感刻在记忆里。
“这玉是十年前从昆仑墟附近的古墓里挖出来的,嵌着的陨星石能感应陨星谷的灵脉。”老人将锦盒推过来,“但要解开玉上的结界,需佛子魂的血——你那位小友,就是凌云转世吧?”
白渊攥紧锦盒,指节泛白:“前辈既知,该明白我们的难处。”
“难处?是佛祖的规则,还是你不敢让他流血?”老人嗤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张泛黄的图纸,“陨星谷的玄龟怕佛子魂的金光,你让他用陨星石磨成粉,混着指尖血涂在匕首上,既能破龟甲,又伤不了他——但记住,玄龟的涎水沾不得,会腐蚀魂魄。”
白渊接过图纸,指尖的妖力不小心触碰到图纸边缘,图纸上突然浮现出一行淡字:“景祐七年,凌云记于昆仑墟”——是千年前凌云亲自绘制的陨星谷地形图,上面标注着玄龟的涎水位置,与老人的话分毫不差。
“他早为你铺好路了。”老人挥挥手,“玉你拿去吧,算我还当年他救我先祖的情。”
白渊躬身致谢,转身离开时,袖中的银铃突然急促作响——是林水程遇险!他瞬间化作一道白影,冲出墨痕斋,只留铜铃在门楣上剧烈晃动。
古玩市场的角落,林水程正被三个壮汉围在巷子里。他手里攥着串泛着绿光的菩提子,是刚从商贩手里买的,本以为是能增强佛子魂的“开光菩提”,结果刚付钱,商贩就变脸,说他拿的是假货,要他再加钱换真的,不然不让走。
“我说了,这串是你自己给我的,现在想骗钱?”林水程攥紧菩提子,手腕上的银铃急促颤动——他知道白渊能感应到,却不想让他现身,怕耽误找线索,更怕他靠近触发诅咒。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壮汉伸手就要抢他手里的菩提子,林水程侧身躲开,却被另一个壮汉抓住胳膊,疼得他皱眉。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刮起一阵冷风,三个壮汉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齐刷刷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林水程趁机后退,抬头看向巷口——空无一人,只有一片松针落在他脚边,泛着淡淡的银光。
是白渊。
林水程攥紧松针,心脏跳得飞快。他知道白渊就在附近,或许藏在巷口的老槐树上,或许躲在对面的茶馆里,明明能轻易解决这些人,却只敢暗中出手,连露面都不敢。
“还不快滚!”巷口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不是白渊的,却带着妖力的威压——是白渊附身到路过的流浪汉身上,只为说句话赶跑壮汉。
三个壮汉连滚带爬地跑了,巷子里只剩林水程一人。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菩提子,却发现串菩提的绳子断了,有颗菩提子滚到巷口,被一只穿着白布鞋的脚挡住——是白渊的鞋,却只露了半只,又迅速缩了回去。
林水程的眼眶发烫,他对着巷口轻声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话音刚落,巷口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白渊走了,却在他刚才站的地方,留下一个小小的布包。
打开布包,里面是串真正的开光菩提子,颗颗圆润,泛着温润的金光,旁边还有张纸条,字迹是用银粉写的:“假货伤魂,此串己在报恩寺开光,可护你魂体。” 纸条末尾画着一朵极小的莲花,和他之前在凌云手札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林水程攥着菩提子,手腕上的银铃渐渐恢复轻颤——白渊在告诉他“平安”。他抬头看向巷口的老槐树,树叶间似乎有一道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却快得像错觉。
“我会好好准备的。”林水程对着槐树轻声说,将菩提子串戴在手腕上,与银铃并排——一个护他魂体,一个连系着白渊,都是他的定心丸。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各自奔波。白渊去了雾隐山的灵脉深处,用陨星玉感应昆仑墟的入口,却遭遇了守护灵脉的“雾妖”——雾妖能化作雾气,缠绕人的魂魄,白渊为了不暴露行踪,硬抗着雾妖的缠绕,用妖力凝成银刃斩散雾气,掌心被雾妖的寒气冻伤,留下几道淡蓝色的疤痕,却只在给林水程的信息里写了“陨星谷入口己找到,需备寒衣”。
林水程则按照白渊的提示,去报恩寺找高僧给菩提子串加持。高僧看着他手腕上的菩提子和银铃,叹息道:“佛子魂与妖力相连,本是逆天,这菩提子能暂稳魂体,但到了陨星谷,寒气侵体,还需用‘赤焰草’煮水浸衣,方能御寒。”
林水程记下“赤焰草”,转身去中药市场寻找,却被告知赤焰草是稀有药材,只有黑市才有。他按地址找到黑市,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说“非圈内人不得入内”。就在他为难时,口袋里的罗盘突然亮起红光——是白渊的提示,指向旁边的巷子。
巷子里藏着个小小的药材铺,铺主是个瞎眼的老婆婆,手里捏着株泛着红光的草:“是白先生让你来拿赤焰草的吧?他说你要去极寒之地,这草煮水浸衣,能抵千年寒气。”
林水程接过赤焰草,老婆婆又递给他个瓷瓶:“这是白先生留下的护心丸,寒气化入心肺时,吃一粒能缓过来。” 瓷瓶上刻着蛇纹,和白渊的玉佩一模一样。
“他……有没有说什么?”林水程忍不住问。
老婆婆摇摇头:“他只说‘别让小友知道我来过’,还留了这个。” 她递过一张纸条,上面是白渊的字迹:“赤焰草煮时加半勺蜂蜜,可去草腥味。”
林水程攥着瓷瓶和纸条,眼泪差点掉下来——白渊连他怕草药腥味都记得,却连露面都不敢,只能通过别人传递关心,这份克制的爱,比任何首白的告白都让人心疼。
约定交接的日子到了,地点选在报恩分寺的松树下——这里灵脉稳定,结界能缓冲诅咒,是他们能短暂碰面的安全之地。
林水程提前一刻钟到,石桌上摆着煮好的莲子羹,旁边放着浸过赤焰草的寒衣和护心丸。他刚把寒衣展开,就闻到熟悉的松针香——白渊来了,站在松树林的阴影里,银发被风吹得飘起,掌心的淡蓝色疤痕被衣袖遮住,只露出拿着陨星玉和地形图的手。
“来了。”白渊的声音隔着松枝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前几天被雾妖冻伤的缘故。
林水程点点头,把莲子羹推过去:“刚煮的,加了蜂蜜,你尝尝。” 他不敢靠近阴影,怕超过安全距离触发反噬,只能站在石桌旁,看着白渊缓步走出阴影。
两人距离三米远,是结界内的安全极限。白渊拿起莲子羹,指尖碰到保温桶的瞬间,两人的手腕同时一热——银铃和罗盘的光芒交织,在他们之间形成一道淡淡的光带,是妖力与佛子魂的共鸣,却又被结界牢牢困住,不敢越界。
“陨星玉你拿着,嵌着的陨星石能感应玄龟的位置。”白渊将锦盒递过去,指尖故意避开林水程的手,“地形图上标了玄龟的弱点,它的左眼是盲区,你用涂了陨星石粉的匕首刺那里,能暂时困住它。”
林水程接过锦盒,打开的瞬间,陨星玉上的“云”字亮起,与他手腕上的菩提子共鸣,泛着淡金色的光。“你的手……” 他看到白渊袖中露出的淡蓝色疤痕,声音带着紧张。
“没事,雾妖弄的,过几天就好。”白渊别开脸,将寒衣拿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赤焰草浸得很均匀,寒气化不开。护心丸别忘带,陨星谷的寒气比灵脉重十倍。”
林水程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暖手宝——是充电式的,现代物品,却被他用红绳系着,上面挂着片松针。“这个你拿着,陨星谷冷,这个能暖手。” 他把暖手宝放在石桌上,推到白渊面前,不敢首接递过去。
白渊看着那个暖手宝,外壳是淡蓝色的,和他的蛇鳞颜色一样,显然是林水程特意选的。他伸手拿起,指尖的疤痕碰到暖手宝的瞬间,传来一阵暖意,比妖力凝成的暖气更让人心安。“谢谢。” 这是他千年来,第一次收到转世的凌云送的现代物品,笨拙却真诚。
石桌上的香突然烧到了底,香灰落在地上,碎成粉末——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他们必须分开。
“我先走了,明日卯时在昆仑墟入口见。”白渊将暖手宝放进袖中,转身就要走。
“白渊!”林水程突然喊住他,从手腕上取下一颗菩提子,用红绳系着,轻轻抛过去,“这个给你,高僧说菩提子能镇妖邪,你带着,能平安。”
白渊伸手接住菩提子,指尖碰到红绳的瞬间,妖力与佛子魂的共鸣突然变强,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疼却温暖。“好。” 他攥紧菩提子,转身走进松树林,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里,只留下一句极轻的“明日见”,飘在松枝间。
林水程站在松树下,看着白渊消失的方向,攥着陨星玉,玉上的“云”字还在亮着,与手腕上的银铃和菩提子呼应。他知道,明日的昆仑墟之行必定艰险,玄龟的龟甲、陨星谷的寒气、随时可能触发的诅咒,都是他们要面对的难关,但只要他们一起,只要手里握着彼此准备的物品,就有勇气走下去。
白渊躲在松树林的深处,攥着那颗菩提子,指尖的淡蓝色疤痕在菩提子的金光下渐渐变淡。他看着林水程的身影在松树下站了很久,才慢慢离开,手腕上的银铃轻颤,像是在和他的心跳共鸣。
千年的等待,千年的守护,终于走到了“准备”这一步。前路艰难,却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有了那些带着温度的物品,有了那句“明日见”,变得不再可怕。
夜渐深,雾隐山的灵脉泛起淡银色的光,报恩分寺的松树下,石桌上的保温桶还留着余温,陨星玉的光芒与菩提子的金光交织,映着地上的香灰,像是在为明日的冒险,写下最温柔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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