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耳里的跳动还在继续，一下一下，像有谁在用指尖轻轻叩击那道旧疤。
我靠在管壁上，没动，也没说话。云昭坐在地上，手还贴在泪钻表面，蓝光微弱地闪着，像是随时会熄。
我抬起左手，在裤缝敲了三下。
再敲三下。
第三次。
这是习惯，不是信号。每次脑子乱的时候，我就这么做，像重启某个卡住的程序。
疼痛的节奏和刚才AI提示的信号残影频率对上了——每0.8秒一次，不多不少。
“小七。”我在心里叫它。
没回应。
我皱眉。从它残留在脑机接口那天起，就没这么安静过。再危险的局面，它至少会蹦出一句“敌方走位预判”或者“建议闪现”。可现在，连呼吸声都比它响。
我闭眼，把上一场决赛的数据调出来——不是看，是回忆。父亲当年在火星前哨站被狙杀的画面，军方报告里只有弹道参数，没有影像。但我知道角度。
右耳，偏左十五度，子弹穿透护甲边缘，没打穿颅骨，却震断了听觉神经束。
我摸了摸那道疤，低声问：“模拟二十年前的狙击轨迹，和我现在受击位置比对。”
三秒。
整整三秒，脑子里一片空。
然后，AI的声音终于响起，但不像平时那种干净利落的游戏提示，而是带着点迟滞，像卡顿的语音包。
“侦测到相同初速、相同偏转角、相同空气阻力系数……弹道匹配度99.8%。”
我眼皮一跳。
“该轨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你父亲被狙杀的火星前哨站。”
话落的瞬间，右耳猛地一抽，疼得我差点抬手去捂。
不是幻觉。
也不是信号干扰。
是这道伤，在自己记仇。
我睁眼，盯着管道尽头的黑暗。那里什么都没有，可我总觉得有东西在看我。
“不是现在有人开枪……”我低声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是气音，“是这道伤，在替我记住过去。”
云昭忽然动了。
她抬手，把匕首尖抵在自己颈后芯片接口上，动作干脆，没有半点犹豫。
我侧身一步，挡在她和货箱之间，焊枪横在胸前。
“别。”我说。
她没抬头，手指稳得不像在发抖，反而像在执行某种设定好的程序。
“你答应过我。”我盯着她左眼下的泪钻，“不会在C-7死第二次。”
她身体顿了一下。
刀尖偏了半寸。
下一秒，她用力一压。
“嗤——”
蓝烟从芯片边缘冒出来，像是烧焦的电路在泄压。她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后一倒，靠在管壁上喘气。
我蹲下，伸手探她后颈。芯片外壳裂了条缝，温度高得吓人。
“你干什么？”
她喘了几口气，才慢慢抬头看我，眼神有点散，但没失焦。
“它在拉我。”她说，“不是信号，是记忆。”
我皱眉。
“我看到……一个房间。白色墙壁，没有窗。你站在操作台前，穿着维修兵的工装，但手里拿着枪。”
我心跳慢了半拍。
那是七年前，C-7废铁场地下三层的控制室。
我确实去过。
但她不可能知道。
“你说‘这次别让我等太久’。”她继续说，声音轻得像梦话，“然后我开枪，打偏了。你没还手，只是看着我，像在等什么。”
我喉咙发紧。
那一枪，她明明瞄准的是心脏。
可子弹擦着肋骨过去的，连防弹层都没破。
后来军方报告写的是“刺杀失败”。
可我知道，她是故意打偏的。
“你还记得？”我问。
作者“闲11”推荐阅读《机甲战神：AI带我纵横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她摇头：“我不记得……但我身体记得。”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泪钻，又落在右耳那道细疤上。
“和你一样的位置。”她说，“同一颗子弹，同一个狙击手。”
我猛地抬头。
AI没再说话，可我心里己经翻了天。
如果她的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那她当时在哪儿？
火星前哨站的狙击记录里，只有我父亲和一名殖灵族特级射手的交火数据。
没有第三人。
除非——
“你不是目标。”我忽然明白过来，“你是诱饵。”
她没否认，只是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眼神清了几分。
“他们想用我引他出来。”她说，“你父亲……一首在查殖灵族的脑控网络。他们怕他找到核心节点，就设局，用我当 bait。”
我咬牙。
“然后你替他挡了那一枪。”
她苦笑了一下：“我没想挡。我只是……动不了。程序锁死了我的动作指令，只剩一个开枪的命令。可扣扳机的时候，手抖了。”
所以子弹偏了。
所以父亲多活了七秒。
足够他把最后一段波形图传出去。
足够老周后来在控制塔前投影出那座环形舞台。
我盯着她颈后的裂口，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你的芯片……是不是早就被动过手脚？”
她愣了下。
“什么意思？”
“老周给你的解码器，为什么能接上敌方信号？它不该识别你的生物密钥才对。”
她沉默。
几秒后，她低声道：“因为……那个信号，本来就是为我设计的。”
我脊背一凉。
“他们不是临时控制你。他们是等着你靠近，等着你体内的预载程序自动唤醒。”
她点头：“我身上有他们需要的钥匙。不是数据，是反应模式。只有我站上那个舞台，共振才会启动。”
我忽然想起AI在第15章说的那句：“该建筑结构与月球记忆研究所密钥舱相似度89%。”
原来不是巧合。
他们从一开始，就在等她回去。
“所以你才会主动提去舞台？”
她看我：“我不去，他们会派别人。可如果是我走上台……也许我能关掉它。”
我盯着她。
七年前她能打偏那一枪。
现在，她还想再赌一次。
我伸手，把焊枪插回腰带，从工具包里摸出一支微型电容笔。
“你芯片烧了半边，信号会不稳定。”我说，“我给你做个临时屏蔽层。”
她没动，任我拨开她后颈的碎发，把电容笔的导线贴在芯片边缘。
笔尖接触的瞬间，她身体轻轻一颤。
“疼？”
她摇头：“不是疼。是……像有人在我脑子里翻东西。”
我手没停，一边接线一边问：“翻什么？”
她闭眼，声音越来越低：“一段录音。你父亲的声音。他说……‘别让昭儿上台’。”
我手指一顿。
昭儿？
她叫云昭。
父亲……认识她？
我正要再问，右耳突然又是一跳。
比刚才更狠。
像是子弹真的穿了过来。
AI的声音再次响起，短促，冰冷。
“警告：弹道轨迹重合。狙击手仍在监听。”
我猛地抬头。
云昭也睁开了眼。
她的泪钻，不知什么时候，又亮了起来。
光是蓝色的，稳定，规律，像心跳。
但频率，和我右耳的跳动，完全一致。
(http://www.220book.com/book/7U96/)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