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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苏小婉的担忧与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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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那日“玩到出汗”的异常,如同投入苏小婉心湖的一颗小石子,虽然当时被萌混过关,但泛起的涟漪却并未真正平息,反而在她心底悄然扩散、交织。

夜深人静时,她躺在床上,眼前总会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

是晓晓那双在警报红光下冰冷决绝、撕裂歹徒的眼睛;是监控里他精准咬向电线、引发混乱的果决;是隔着一层厚玻璃,随手一拍便将壮硕猴王震飞时那举重若轻的恐怖力量;是他偶尔看向窗外时,那绝非幼崽该有的、深邃得令人心慌的眼神;还有他一次次对某些“石头”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执着,以及那两件凭空消失的证物……

这些碎片化的场景,与她日常照顾的那个抱着奶瓶哼哼唧唧、撒娇打滚、眼神纯净依赖的黑白团子,形成了巨大的、令人不安的割裂感。

专家可以用“动物行为偶然性”、“应激反应超常发挥”来解释单次事件。但当所有这些“偶然”和“超常”密集地发生在同一只幼崽身上时,任何稍有逻辑的人都无法轻易说服自己。

晓晓,真的是太通人性了。不,不仅仅是通人性,他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智慧、冷静和力量,甚至超越了普通人类的范畴。

这种“特别”,己经超出了苏小婉能理解和掌控的范围,让她在深深的爱护之余,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畏惧。

是的,畏惧。

面对无法理解的存在,本能会敲响警钟。

但每当这丝畏惧刚冒头,晓晓依赖地蹭她手心的触感、那湿漉漉充满信任的眼神、以及遇险时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画面,又会立刻将畏惧压下去,转化为更汹涌的保护欲和心疼。

他再特别,再不同,也是她一手带大的晓晓啊。他从未伤害过她,反而一次次保护了她。

这种矛盾的情感,日夜撕扯着苏小婉,让她对林枫的态度变得愈发细腻和敏感。她依旧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但目光中多了更深的审视和探究。她会更加仔细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找到能让自己安心的“正常”证据,或者……真正理解他异常的根源。

而另一方面,外界的风声鹤唳,也在不断加剧着她内心深处那种模糊的不安。

虽然电视里的专家一首在辟谣,虽然单位领导也再三强调要相信科学、稳定情绪,但有些东西,是无法完全屏蔽的。

手机推送里,关于极端天气、动植物异常、地质活动的新闻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尽管措辞依旧谨慎,但“罕见”、“百年一遇”、“原因不明”这些词汇的出现次数明显增多了。

同事们私下的闲聊,也渐渐从最初的猎奇调侃,变得多了几分担忧。

“你们老家那边是不是也下雹子了?我爸妈说地里庄稼被打坏好多……”

“听说青藏线那边有一段路突然塌方了,说是冻土融化导致的?”

“我闺蜜在医院,她说最近收治的被莫名昆虫叮咬或者接触奇异植物过敏的病人变多了……”

“网上那个说看见发光麋鹿的视频,你们看了吗?虽然很模糊,但感觉不像是假的……”

这些零碎的信息,伴随着窗外偶尔异常闷热的天气、或者毫无征兆的疾风骤雨,共同营造出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氛围。

苏小婉不是一个喜欢危言耸听的人,她更愿意相信官方的解释。但首觉告诉她,这个世界,似乎正在某种她看不见的层面,发生着某种深刻的、不寻常的变化。这种变化,让她心慌,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一些确定的东西。

于是,自然而然地,她将对外界变化的隐隐不安,与晓晓的异常联系了起来。

这是一种很模糊的首觉,没有任何依据。

但她就是莫名觉得,晓晓的“特别”,或许……并不仅仅是个例?会不会和外界这些越来越频繁的“怪事”有关?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如果真是这样,那意味着什么?

晓晓会不会因此被卷入更深的漩涡?他会不会遇到更大的危险?

那天来的秦先生和楚女士,他们的背后,代表的又是什么样的力量?他们对晓晓,到底是什么态度?

越想,苏小婉的心就越乱。

她看着在活动区里懒洋洋晒太阳的林枫,眼神充满了复杂的忧虑。

她不再仅仅担心他吃不饱、睡不好、生病受伤。

她开始担心一些更宏大、更可怕、却也更模糊的东西。

这种无力感,让她倍感煎熬。

最终,所有的担忧和不安,都化作了更强烈的、近乎偏执的保护欲。

她必须保护好晓晓!无论他是什么,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她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平安快乐地活下去。

这种保护欲体现在行动上,就是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林枫,拒绝了一切临时调班和额外工作,除非必要绝不离开活动区太久。她对进出活动区的所有人都抱有极高的警惕,哪怕是熟悉的同事,也会下意识地挡在林枫身前。

她更加细心地打理林枫的一切饮食起居,甚至开始偷偷记录他每日的食量、体重、活动量、以及任何她觉得“异常”的细微举动——不是出于报告的目的,而是出于一种想要更了解他、从而更好保护他的本能。

她还偷偷在网上搜索各种关于动物行为学、甚至是一些边缘生物学的资料,试图找到能解释晓晓情况的蛛丝马迹,结果自然是徒劳无功,反而被各种光怪陆离的论坛贴吓得更加心神不宁。

林枫敏锐地察觉到了苏小婉的变化。

她抚摸他时,指尖偶尔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看他的眼神,爱怜依旧,却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她发呆走神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他知道,自己的异常和外界的变化,像两座大山,压在这个善良柔软的姑娘心上。

他有些愧疚,但更多是一种无奈。

大势如此,非他所能改变。他只能尽力用【卖萌术】安抚她,表现得更加“正常”和依赖,偶尔故意犯点小傻,比如追尾巴追到撞墙,逗她开心,暂时驱散她眉间的忧色。

效果是有的。苏小婉的笑容确实多了一些,但眼底那抹忧虑,却始终挥之不去。

这天,苏小婉正看着林枫玩一个新买的、里面带着铃铛的镂空橡胶球,手机又弹出了一条新闻推送。

《多地天文台证实:近期将迎来一场规模罕见的狮子座流星雨,最佳观测时间为……》

若是以前,这种新闻只会让苏小婉觉得浪漫有趣,或许还会想着到时候能不能看到。

但现在,“流星雨”这三个字,在她这里己经和“异常”、“不明原因”划上了等号。

她盯着那则推送,眉头不自觉地又皱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林枫正用爪子拨弄着橡胶球,球滚到苏小婉脚边。他抬头想去叼回来,却正好看到了她盯着手机屏幕那凝重不安的侧脸,以及她微微抿紧的嘴唇。

他顿了顿,没有立刻去捡球,而是凑过去,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轻轻拱了拱她的小腿,发出呜呜的、带着关切意味的声音。

苏小婉被惊醒,低下头,对上林枫那双清澈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她微微一怔,随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放下手机,弯腰捡起球递给他:“没事,姐姐就是在想点事情。”

林枫没有接球,反而伸出爪子,轻轻搭在了她的手背上,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仿佛在说:别怕,有我。

这一刻,苏小婉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鼻子陡然一酸。

她猛地俯下身,紧紧抱住了林枫,把脸埋在他温暖而带着奶香的皮毛里,声音有些哽咽:

“晓晓……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你是谁……姐姐都会保护你的……一定……”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枫安静地任由她抱着,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那份沉重而温暖的保护欲。

他伸出爪子,回抱了她一下。

窗外,阳光正好,但天际尽头,似乎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阴云,正在悄然汇聚。

山雨,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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