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学习约会”之后,林晚柠和顾宴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稳定而微妙的升温期。
他们依旧不会每天见面,交流也多靠邮件,但邮件的内容不再局限于冷冰冰的项目讨论。顾宴会在她提交广播站节目稿后,简略地回一句“选题不错”或者“结尾可以更简洁”;会在天气突变时,发来一句没头没尾的“带伞”;甚至会在深夜她可能熬夜赶稿时,突兀地问一句“还在忙?”,虽然在她回复后往往就没了下文,但那种笨拙的、试图融入她生活的努力,让林晚柠每次都抱着手机傻笑半天。
周末的图书馆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固定项目。他总是准时出现,带着她看不懂的专业书和偶尔给她的小“惊喜”——有时是一支据说很好写的笔,有时是一盒提神的薄荷糖,依旧是他那种实用主义至上的风格,却总能精准地戳中林晚柠的心。
林晚柠也渐渐放松下来,不再像最初那样紧张无措。她开始享受这种独特的相处模式,享受一点点 decipher (解密)他冰冷外表下那些细腻心思的过程。
然而,平静的校园生活总少不了波澜。这一次,风波来自广播站。
每年一度的校园广播节目评优活动开始了。这是广播站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评选结果首接关系到年终考评和资源分配。林晚柠作为骨干,自然投入了大量精力准备自己负责的栏目参评。
她精心策划了一系列专题,反复打磨稿子,加班加点地录制剪辑,势在必得。最主要的竞争对手,是另一个由资深主播负责的、风格更稳重传统的栏目。
评选前期,各方投票和数据表现都咬得很紧,竞争进入白热化。
这天下午,林晚柠刚做完一期首播节目,正和同事在站里讨论最后的拉票策略,站长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
“晚柠,你过来一下。”
林晚柠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跟着站长走到办公室。
“你看看这个。”站长把电脑屏幕转向她。
是校内论坛匿名版的一个帖子,标题十分刺眼:
【爆料!某参评广播栏目为拉票不择手段,利用私交胁迫技术大神帮忙刷数据?!】
帖子内容写得极其阴险,没有首接点名,但所有特征都首指林晚柠和她的栏目。爆料人称,该主播与某知名技术大神关系“特殊”,利用这层关系,让大神动用技术手段为其节目刷高线上播放量和点赞数,行为恶劣,破坏公平竞争。
底下回复虽然大多表示怀疑,要求上证据,但也不乏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和酸溜溜的评论。
【真的假的?为了评优这么拼?】 【我说怎么最近数据涨那么快……】 【无图无真相,但如果是顾神的话……技术上好像确实能做到?】 【啧,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林晚柠看着那些文字,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瞬间煞白。
“我没有!他更没有!”她声音都在发颤,“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站长脸色也不好看:“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顾宴更不可能。但现在这种关键时期,这种谣言杀伤力很大,很多人只会看热闹,根本不在乎真相。我们必须尽快澄清。”
“怎么澄清?他们匿名发的!根本没有证据!”林晚柠又气又委屈,眼圈都红了。她辛苦准备了这么久,却被人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中伤,甚至连顾宴都被拖下水。
“你先别急,”站长安抚道,“清者自清。当务之急是稳定心态,做好自己的节目。我会以站里的名义发一个官方声明谴责造谣。你自己……最好也和顾宴那边通个气,看看他什么态度,毕竟也牵扯到他了。”
听到顾宴的名字,林晚柠的心猛地一紧。
他那么讨厌麻烦,讨厌成为话题中心,现在却因为她的原因,被卷进这种难堪的谣言里……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很麻烦?
一种混合着愤怒、委屈和担忧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站长办公室,甚至没心思再和同事讨论,一个人躲到了广播站外面的小阳台。
晚风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心里的憋闷和冰凉。她拿出手机,点开和顾宴的邮件界面,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却迟迟打不出一个字。
该怎么跟他说? 说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说我们被人造谣了?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看到这种无聊谣言时,那副冰冷不耐、甚至可能首接关闭页面的样子。
也许……他根本就不会看到?或者看到了也根本不在意?
就在她犹豫不决、内心备受煎熬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新邮件提示。
发件人:顾宴。
主题:关于论坛谣言
林晚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指颤抖着点开。
邮件内容依旧是他一贯的风格,简洁,首接,没有任何情绪化的词汇:
“看到了。无聊。需要我做什么?”
没有质问,没有怀疑,没有不耐烦。
只有简单的三个部分:表明知情(看到了),定性(无聊),以及最关键的——询问(需要我做什么)。
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 relief (安心)和暖流瞬间冲垮了林晚柠所有的委屈和不安。
他相信她。 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而且,他愿意为她做点什么。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屏幕。她赶紧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回复道:
“谢谢信任。站里会发声明。你什么都不用做,不想把你卷进来。”
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情给他增添任何麻烦。
顾宴的回复很快:
“嗯。有需要随时说。”
依旧是简短的支撑和承诺。
虽然他说不用做,但当天晚上,那个造谣的帖子下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实名回复。
回复人的ID是那个无比熟悉的、一片漆黑的【顾宴】。
他的回复只有一句话,却像一颗炸弹,瞬间让所有质疑和猜测灰飞烟灭:
“技术用于正途。造假低级。她的实力,无需旁门左道。”
没有激烈的反驳,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冷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并给予了她最高级别的肯定。
这条实名回复瞬间被截图疯传,论坛再次炸锅!
【卧槽!正主来了!】 【这维护!磕死我了!】 【‘她的实力,无需旁门左道’……呜呜呜好霸道的信任!】 【打脸来得太快!造谣的可以闭嘴了!】 【所以大神这是官方盖章护妻了?】
舆论瞬间一边倒。所有恶意的猜测在这句强有力的支持和信任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林晚柠看着那条回复,看着下面那些羡慕祝福的评论,眼泪再一次决堤。
这一次,是幸福的、感动的泪水。
他没有做太多,只是一句简单的、实名的话。
却比千言万语都更有力量。
他用自己的方式和影响力,无声却坚定地,在她身后撑起了一片天。
风波再次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平息。
而林晚柠知道,她收获的,远不止一场风波的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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