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站在行政楼外,盯着三楼那扇合拢的窗户。风把外套下摆吹得贴住大腿,他没动。
手机还在掌心,屏幕亮着那条短信:【许沉己转移至B区隔离房,明早八点对接。】
发信人不是江晚。也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人。
他收起手机,转身朝档案楼走去。钥匙卡刷开侧门,走廊灯自动亮起,照出一排金属档案柜的冷光。
他需要确认一件事——李婷不是第一个。
档案系统里,“心理异常”被归在“学生事务”二级目录下,权限锁死。他输入教师工号,提交申请,课题名称填的是《高校压力源与行为反应关联研究》。系统弹出审批提示:预计处理时间48小时。
他等不了。
换了个入口,从教学事务后台切入,用课程备案权限调出心理中心的年度报告附件。文件加密,但命名规则暴露了路径。他手动拼接地址,进入共享目录,翻到近五年的原始记录。
一页页往下拉。
七个人,全部在出现极端自毁倾向前48小时内,被记录有“校长特别辅导”。每次时长超过一个半小时,无第三方在场。辅导内容统一标注为“学业压力疏导”。
他抽出笔记本,列时间线。
第一起,三年前十一月;第二起,两年零三个月前;第三起,一年十个月前……间隔平均六十八天。最近一次,就是李婷。
规律成立。
他合上电脑,把数据抄进随身本子,撕下那页塞进内袋。刚起身,门口传来刷卡声。
他没开灯,静立原地。
门推开一条缝,后勤值班员探头看了看,嘀咕一句“灯怎么自己亮了”,进来关掉电源,又走了。
沈砚等了三分钟,再出门。
监控必须看。
第二天一早,他去校医处申请调取3栋宿舍楼道监控。接待老师翻了登记表,说硬盘三个月前就坏了,没备份。
“维修记录呢?”
“不清楚。”
他去了信息中心,查维保合同。服务商仍在履约,最近一次巡检是上周,无故障报修。
硬盘没坏。
是被清了。
他回办公室起草调证函,准备走纪委流程。刚写完抬头,抬头看见门锁边缘有划痕。
昨晚还好好的。
他推开门,书桌抽屉全开着,文件散在桌面。心理学教材、课程表、旧试卷被翻过,但放在角落的那个牛皮纸袋——装着MK计划文件的那一个——原封未动。
有人来过,目标不是资料本身。
是看他查了什么。
他蹲下检查门锁,撬痕在下方,手法生硬,不像专业开锁。更像是用薄片硬顶开的。对方有时间翻找,说明不急。
不是偷,是查。
他起身,扫视房间。窗没动,门禁卡还在挂钩上。对方要么复制了卡,要么有权限临时放行。
后勤、安保、行政,三类人能进教师办公室。
他把散乱文件重新归位,没报警。报警没用。能进他房间的人,不会留下指纹。
中午,江晚在心理中心门口等他。
她没说话,递来一个U盘。
“3栋东侧走廊,昨晚的备份。”
他接过,没问来源。
回到办公室,插进电脑。视频加载出来,时间戳显示凌晨1:17。
画面清晰。
陈鸿儒刷卡进入宿舍楼,穿深灰西装,提黑色公文包。他低头进门,动作不慌,像常走这条路。进去后,电梯亮起,他按了西楼。
1:23,他出现在西楼走廊,走向406。
1:47,出来,公文包略沉,手贴着包侧,像是怕东西晃动。
沈砚倒回1:17的画面,放慢帧速。
陈鸿儒刷卡时,左手扶着卡机边缘,右手持卡。卡面反光一闪——是金属卡。
校园普通门禁是PVC卡,只有管理层和特殊区域用金属卡。
他暂停画面,截图保存。
“你什么时候开始备份的?”他问。
“从第一个学生写下‘我该死’那天。”江晚站在窗边,声音没起伏。
他没再问。
他知道她不是普通心理老师。但她提供的视频是真的,时间、动作、细节都对得上。陈鸿儒确实去了,就在李婷割腕前半小时。
校方说硬盘坏了。
作者“雪儿师姐”推荐阅读《罗辑回溯,破局者》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她在U盘里存了原始数据。
两者必有一方在撒谎。
而撒谎的,不可能是她。
他关掉视频,把U盘拔下,塞进内袋。和MK文件放在一起。
“李婷现在在哪?”他问。
“附属医院,三楼精神科监护室。校方派了心理老师轮班‘陪护’。”
“不是陪护,是监视。”
“对。”
“我去见她。”
“你进不去。需要家属同意,或者主治医生批准。她没家属。”
“那就等她能说话。”
“他们不会让她说。”
沈砚盯着桌面。
七起案件,全部关联陈鸿儒。监控被删,现场被清,资料被锁。现在连他办公室都被翻过。
这不是个人行为。
是系统在掩护一个人。
他忽然想起什么。
“心理中心的辅导记录,谁有权调阅?”
“三级权限。辅导员可看本院学生,我能看到全部,校长有最高权限,能查看历史修改日志。”
“陈鸿儒最近查过谁的档案?”
江晚摇头:“日志不对外显示。但系统有缓存痕迹。如果他查过,服务器会留临时文件。”
“你能拿到?”
“可以。但只能看最近七天。”
“查。”
她点头,打开笔记本,连上内网。几分钟后,她停下。
“他查过三个名字。李婷,张悦,王磊。”
都是心理崩溃的学生。
“还有呢?”
“昨天凌晨两点十七分,他调阅了‘林晚’的档案。”
沈砚抬头。
林晚。
八年前坠楼的那个女孩。
江晚手指停在触控板上,没说话。
房间里安静。
沈砚看着她侧脸,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从没提过自己和林晚的关系。但她递出第一个档案时,说的是“她最近又有人崩溃”,语气像在说一个早己预料的节点。
而现在,陈鸿儒在事发后几小时,调阅了八年前的旧案。
他在确认什么?
确认有没有人把两件事联系起来?
还是,确认某个名字是否还在系统里?
“林晚的档案,现在还能打开吗?”他问。
“能。但内容被删过。只剩基本信息和死亡证明。”
“他昨晚看了多久?”
“三分钟。下载了死亡证明。”
沈砚闭眼。
线索在收拢。
七起案件模式成立,监控证据到手,办公室被翻,旧案被查。所有动作都在同一条时间线上推进。
他睁开眼,拿起手机,拨通医院号码。
“我想了解一位住院学生的情况,李婷,病床号307。”
“对不起,未经授权,不能提供患者信息。”
“我是心理系教师,她曾是我的咨询对象。”
“请提交正式申请。”
电话挂断。
他放下手机,看向江晚。
“他们不会让她开口。”
“所以得等她主动说话。”江晚说,“或者,让她听到该听的话。”
“什么意思?”
“她现在被安排在单人房,每天有‘心理疏导’。但如果有人在隔壁说话,她能听见。”
“谁在隔壁?”
“另一个学生,上周入院的,叫周然。她没崩溃,只是失眠。还没被‘辅导’过。”
沈砚明白了。
“把话传进去。”
“你得先让她相信,她说的话有人会听。”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行政楼在远处,陈鸿儒的办公室今天没亮灯。
他不在。
但系统在运转。
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录音笔。
“明天我去医院,找周然谈话。内容要让她听见。”
江晚点头。
“谈什么?”
“谈灯光。”沈砚说,“谈写字时,光从右边照过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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