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集团顶层，执行总裁办公室。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比别处冷凝几分。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天际线，而室内，只有叶瑾清冷的声音和平板电脑屏幕闪烁的微光。
林昊坐在她对面昂贵的意式沙发上，却感觉如坐针毡。
他面前堆着半人高的文件，从集团最近三年的财报摘要、主要业务线市场分析报告，到旗下十几家核心子公司的股权结构图，种类繁多，浩如烟海。
“……所以，通过交叉持股和离岸信托，周显达实际能施加影响的投票权，比明面上多了百分之三点七。这部分‘幽灵股权’的清理，是优先级最高的工作之一。”
叶瑾指尖划过屏幕上的一个复杂图表，语速平稳，没有半分拖沓，“这部分，明天早上之前，我要看到你的分析报告和至少三条处理建议。”
林昊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数据和线条，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熬了一个通宵恶补基础知识，但在叶瑾这种级别的商业精英面前，他依然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大姐，这个……跨境信托的法律适用性问题，我可能需要咨询一下赵曦姐……”他尝试着争取一点时间。
叶瑾抬眸，眼神没什么温度：“赵曦在处理刑事诉讼案，没空给你上基础法律课。集团法务部是摆设吗？你需要的是判断方向，不是记住每一条法律条文。三个方案，明天早上。”
她的话不留丝毫情面，首接堵死了林昊求助的路径。这就是叶瑾的教学方式——残酷的实战填鸭。把她丢进深海里，要么学会游泳，要么沉底。
林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那点烦躁和无力感，点了点头：“明白。”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陆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带进一股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活力（或者说煞气）。她手里捏着几张纸，脸色不太好看。
“查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她把那几张纸拍在叶瑾的办公桌上，“集团安保部那个副部长，老王，跟了老头子十几年的那个，昨天试图拷贝核心数据中心的部分权限日志，被安然设的陷阱程序抓了个正着。”
叶瑾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王副部长？他应该是李伯提拔的人。”
“以前是李伯的人，后来看风向不对，周显达得势的时候又迅速投靠了过去，滑不溜手的老泥鳅。”
陆野语气鄙夷，“本以为清理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有胆子这么大的余孽。”
“人呢？”叶瑾问。
“控制住了。嘴硬得很，只说是例行检查，咬死不认。”陆野抱臂，冷笑，“要不要我带去‘聊聊’？保证他连小时候偷看隔壁阿姨洗澡的事都吐出来。”
叶瑾没理会她后半句的暴力倾向，沉吟片刻：“证据确凿？”
“安然那边提供的操作记录铁证如山。”
“那就按规矩办。”叶瑾声音冷淡，“报警，移交证据，让法务部跟进。内部发公告，以窃取商业机密罪起诉，以儆效尤。”
“就这么便宜他了？”陆野显然觉得不够解气。
“不然呢？”叶瑾看向她，目光锐利，“动用私刑，留下把柄，然后被外界舆论和对手攻击我们林家无法无天，刚刚平稳的股价再跌一波？陆野，你现在是集团安保部门的负责人，不是街头打架的大姐头。你的拳头，要用在合法合规的地方。”
好稀饭酱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陆野被噎了一下，撇撇嘴，没再反驳，但明显不服气。
叶瑾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但语气依旧不容置疑：“非常时期，内部稳定高于一切。任何处理，必须程序正当，证据链完整。我们要给所有人看，新的林氏，讲规则，讲法律，但也绝不姑息任何背叛。”
她这话，既是说给陆野听，也是说给林昊听。
林昊默默听着，心里对这位大姐的认知又深了一层。杀伐决断，却又极度冷静克制，时刻以集团利益为先。她不是在教导他如何做生意，而是在教他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甚至冷酷的掌权者。
“我知道了。”林昊开口，声音有些干涩，“规矩和效率，需要平衡。”
叶瑾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能说出这句话略微满意了一点点，但只有一点点。
“你的效率，目前我只看到了低下。”她毫不客气地指向那堆文件，“今晚之前，看完前三份财报，找出至少五个异常数据点或者你认为有风险的地方。做不到，明天就不用参加高层例会了。”
林昊：“……” 他感觉自己的肝己经在隐隐作痛。
陆野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做了个“自求多福”的口型，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对叶瑾说：“对了，还有个事。清查周显达办公室遗物的时候，发现他有一个私人保险柜，技术部打不开，结构很特殊，强行破坏可能会触发里面的自毁装置。要不要叫安然试试？”
叶瑾还没回答，林昊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条匿名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小心钥匙。它开的锁，可能不只是保险柜。】
发信人号码被隐藏了。
林昊的心脏猛地一跳。
钥匙？是指陆野之前给他的那把黄铜钥匙？还是……父亲笔记本里暗示的、那个被乌鸦叼走的“钥匙”？
这条信息是谁发的？乌鸦？“守秘人”？还是别的什么势力？
他猛地抬头，发现叶瑾和陆野都看着他。
“怎么了？”叶瑾敏锐地问。
林昊犹豫了一下，将手机屏幕转向她们，没有隐瞒这条诡异的信息。在经历了生死与共后，基本的信任己经建立，尤其是对叶瑾和陆野。
叶瑾看着那条信息，眼神瞬间变得深沉难测。陆野也收敛了嬉闹的表情，皱紧了眉。
“钥匙？”陆野看向林昊，“我给你的那把？”
林昊点了点头：“可能性很大。”
办公室内刚刚稍有缓和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
暗处的眼睛，似乎从未离开。
清算余孽、稳定股价只是明面上的战斗，而那些藏在更深处的秘密和危险，正随着他们的每一步清理，逐渐显露冰山一角。
叶瑾沉默了几秒，忽然对陆野说：“那个保险柜，暂时封存，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
然后她看向林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看来，你的商业课程，得再加一门——如何分辨陷阱和机遇，以及……”
她顿了顿，冷冷道：“如何在流血的同时，确保每一滴血都流得有价值。”
林昊握紧了手机，屏幕上的那句话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刚刚因为初步掌控局面而生出的一丝虚幻信心。
前方的路，比想象中更加迷雾重重。
(http://www.220book.com/book/7WEG/)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