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某的手帕愿意为大小姐效劳。”
京福雅没客气，接过手帕在手背上擦了擦，又单腿一蹦一蹦的跳到做馄饨的炉具旁，随手把手帕扔进灶台里，火苗窜起瞬间点燃手帕，没几息手帕燃烧殆尽。
贺珏挑了挑眉。
“贺先生应该不差一条手帕是吧？”
“不差。”
贺珏笑着点头。
“沈戍，我们回吧。贺先生不用送了，静候贺先生佳音，再会。”
看着跟自己说再会的京福雅，又单腿一蹦一蹦跳着往车那边走，贺珏实在忍不住笑出来，语气轻扬。
“再会，大小姐。”
汽车发动朝着小公馆行驶除了偶尔能听到风声和汽车行进时发出的声音，车内再无其他声响。
京福雅单手倚在车窗上，视线却盯着后视镜，沈戍被京福雅盯的浑身发毛。
“沈戍，我怎么觉得刚才贺珏是故意输给我？”
沈戍看了眼后视镜，发现京福雅的眼神没那么锐利后，松了口气。
“肯定是故意啊，大小姐。他贺珏是什么人？斧头帮的三把椅，安州城西大金刚之首啊。当年为了帮董世海报仇，一人一刀尸山血海里砍了一天一宿！
又被龙虎师的收了做关门弟子，整个安州城古武界，他喊一声老子第二，谁敢说自己第一。
咱先生能那么快就成事儿，也算了借了他的道，毕竟之前那个煞笔帮派被杀了没剩几个了。”
京福雅点了支烟，状似无意叹了口气。
“今天的事儿太丢人了，沈戍，我不想除了你和贺珏以外的任何人知道，今天我赢是因为他贺珏让着我！”
沈戍狠狠点头。
“大小姐放心，规矩我记着呢。”
京福雅漫不经心的问。
“哦？你说记得就记得？背一遍我听听。”
“大小姐做任何事都要保密，除非大小姐同意，不然不可以向任何人提起。”
“这个任何人包括我阿爸吗？”
“当然！大小姐又质疑我的忠心！”
沈戍严肃脸抗议。
“好好好，不质疑。”
“大小姐尽管放心，规矩我沈戍都刻骨子里了，记牢绷的！绝不敢忘的。”
说完沈戍又嘿嘿憨笑两声。
“主要是怕大小姐一枪给我崩喽，我还没娶媳妇给老沈家传宗接代呢。”
京福雅点点头，不再言语。
『果然啊……我说刚才在车里动手，沈戍那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原主当真不是简单的作精恋爱脑，跟自己之前的猜测差不多是个表里不一的。』
京公馆的餐桌旁，京先生端着茶杯，看着平铺在餐桌上的早报。
今早，各大报纸铺天盖地头版头条，都是报道斧头帮白纸扇第二把交椅的曲师爷曲福庆，被暗杀，昨夜9点多，死在逍遥馆后巷，身中7刀，刀刀致命，必是专业杀手所为。
曲师爷被暗杀，在安州城掀起了不小风波。
有报纸说，他是杀人太多，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有报纸说，是帮派内斗，输者自然横尸街头。
一时间众说纷纭，却都隐隐避开同征会，没有牵扯到京先生。
“谁做的？”
京先生点了下报纸上，曲师爷暴尸遗照。
柳叔弯腰上前，给京先生添了新茶水，双手束在袖子里回话。
“昨晚，曲福庆抽完大烟，点了银儿的外出牌子，搂着银儿想去寿春池泡个大澡。
刚出逍遥馆没几步，银儿就看见贺三靠在墙边玩刀，曲福庆刚想跟贺三寒暄几句，贺三一句话没说，上来就连捅七刀，前后没有几分钟人就没了。
银儿当时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嘴没敢叫出来，贺三知道银儿是咱的人，让银儿带了话。
说是前几天惹了大小姐不快，就杀了曲福庆给大小姐消消气。”
京先生掐了掐眉心。
“芽芽不是成天跟着顾亭玉胡闹吗，怎么跟贺三搅和到一起了？”
“先生，喊沈戍回来问问？”
京先生摆摆手。
“你能从那小子嘴里问出什么？你那好徒儿自从跟了芽芽，挺老实了孩子，再问不出一句实话。给芽芽打电话，喊她晚上回来吃饭。”
同时间。
京福雅内穿吊带睡裙，披着真丝睡衣外套，翘着腿坐在餐桌前。
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报纸。
“投名状来了～贺珏真是个痛快人，这手法我也喜欢。”
沈戍点头跟着附和。
“大小姐，贺三爷这是同意跟您合作了吗？”
“曲福庆不管是为我还是为他，贺珏都会杀的，早晚的事儿。我给了他一个更好的理由，初步合作应该可以达成了。
对了，那孩子找到了吗？”
沈戍表情得意。
“找到了大小姐。您是不知道那死太监的干儿子嘴有多硬，一套刑具下来，愣是一个字不说。
嘿，我一寻思，前朝的玩意咱这手段是不行。我去请了寿春汤的张爷出手，张爷妙手啊，就捏着那银针扎那么几下，人就撂了。
孩子在粤城圣比亚小学念书，己经安排粤城那边把人绑回来了。”
京福雅把杯里的牛奶喝完，嘴上盖了白白的圈。
京福雅想自己舔舔，见沈戍递来手帕，只能接过擦嘴。
“嗯，尾巴扫干净，人绑回来先扔地下室。”
（叮铃铃……～）
沈戍走过去接电话。
“大小姐，先生喊你回公馆吃晚饭。”
太阳落山时，京公馆里的仆人在厨房来来回回忙活着。今天大小姐回来吃饭，先生安排了一桌子大小姐爱吃的。
京先生坐在客厅的沙发喝着茶看报纸。
“先生，大小姐回来了。”
京福雅虚踮着受伤的左脚，纱布将整个左脚包裹，只能把重心都压在右腿上，小腿的肌肉紧绷。
客厅里地板光可鉴人，映得她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京福雅有些紧张。
仆人端着青瓷盏来回走动，餐盘与紫檀木餐桌碰撞的轻响，在她听来却像敲在心上。
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瞟向沙发主位上原主的父亲。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手里捏着份报纸，鼻梁上挂着金丝眼镜。
长衫男人抬头。
“芽芽。”
京福雅心脏猛地一跳。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栏，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京福雅虚踮的左脚有点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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