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带着槐花香吹进东跨院,却吹不散林浅心头的凝重。自赵武叛逃后,王府的气氛就一首紧绷着——侍卫们换了一批又一批,李峥从宫里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回来,脸色都比前一次更沉几分,显然朝堂上的风波,正朝着更棘手的方向发展。
“姑娘,王爷从宫里回来了,正在书房等您呢。”小丫鬟的声音打断了林浅的思绪,她放下手里整理到一半的盐税账本,快步往书房走。路过回廊时,正好撞见几个搬着木箱的侍卫,木箱上贴着“兵部文书”的封条,却被打开了一角,露出里面堆积的卷宗,显然是李峥刚从宫里带回来的。
书房里的气氛比院外更沉。李峥坐在书桌后,面前摊着一份明黄色的圣旨,玄色常服上还沾着些朝堂上的寒气,他捏着圣旨的手指泛白,眉头拧成了川字,连林浅走进来都没立刻察觉。
“王爷?”林浅轻声唤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宫里出什么事了?”
李峥抬起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熬了好几个通宵。他把圣旨往桌上推了推,声音带着几分疲惫:“秦嵩在陛下面前参了孤一本,说孤私藏‘来历不明之人’,还借查盐税之名,暗中培植势力,意图不轨。陛下虽然没信,但也下了旨,让大理寺在三日内审查王府,还要查清你的身份来历。”
林浅的心猛地一沉——秦嵩这是想借“身份”做文章!她来自现代,根本没有这个时代的身份记录,一旦大理寺审查起来,她“来历不明”的罪名坐实,不仅会连累李峥,还会让他们之前查到的所有线索,都变成秦嵩口中的“罪证”。
“那怎么办?”林浅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不怕自己出事,却怕因为自己,毁了李峥查案的希望,毁了他为宸妃洗冤的可能,“大理寺要是查不到我的身份,会不会……”
“不会。”李峥打断她,语气坚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孤不会让你有事,也不会让秦嵩的阴谋得逞。只是……孤有一个提议,或许能解眼下的困局,但可能会委屈你。”
林浅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问:“王爷的提议是……”
李峥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郑重:“孤想和你成亲,假成亲。”
“假成亲?”林浅愣住了,心跳瞬间乱了节奏。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却没想到李峥真的会提出来——成了亲,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王妃,“来历不明”的罪名自然不攻自破,大理寺也没理由再审查她;同时,李峥也能借着“新婚”的由头,暂时避开秦嵩的锋芒,为查案争取时间。
可“假成亲”这三个字,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她心上。这些日子以来,她对李峥的心意早己超越了“同伴”,从他为她煎药、藏纸条,到他挡在她身前对抗刺客,她早己动了心。可现在,这份心动,却要被冠上“假”的名义,怎么能不委屈?
“孤知道这委屈你了。”李峥看着她眼底的失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等过了大理寺的审查,等扳倒了秦嵩,查清了母妃的冤案,你要是想……孤会给你自由,绝不会勉强你。”
他话说得坦诚,却没说出口的是——他提出假成亲,除了应对审查,还有一丝自己都没敢深究的私心。他怕失去林浅,怕她因为身份问题被秦嵩抓住把柄,更怕她哪一天,会突然消失,回到她那个“现代”的世界。成了亲,至少能把她留在身边,哪怕只是“假”的,也好过失去她的可能。
林浅看着他眼底的愧疚和担忧,心里的委屈渐渐被心疼取代。她知道,李峥提出这个提议,也是走投无路,他比谁都不想委屈她。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只要能帮到王爷,能查清宸妃娘娘的冤案,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眼泪还是没忍住,顺着脸颊滑落。李峥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紧,伸手想替她擦去眼泪,指尖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放得极柔:“委屈你了。孤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接下来的两日,王府里忙了起来。虽然是假成亲,但该有的仪式却一点都不能少——贴喜字、备嫁衣、请礼官,每一件事都由李峥亲自安排,连嫁衣的样式,都特意选了林浅喜欢的水绿色,裙摆绣着细碎的雏菊,和她第一次参加花朝节时穿的裙子,有几分相似。
林浅看着铜镜里穿着嫁衣的自己,心里五味杂陈。嫁衣的针脚细密,雏菊绣得栩栩如生,显然是绣娘赶了两夜才做好的。她伸手摸了摸裙摆上的雏菊,想起李峥碗底的纸条、风干的雏菊,还有他为她煎药时烫到的手腕,眼泪又忍不住要掉下来——这场“假”的婚事里,藏着他多少“真”的心意,她不是看不出来。
成亲的前一日,按王府的规矩,要去祠堂祭拜祖先,系上祖传的红绳,寓意“同心结缘”。祠堂里燃着香烛,烟雾缭绕,供桌上摆着李氏先祖的牌位,宸妃的牌位也被请了过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礼官是王府里的老人,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成王爷心尖宠,悄悄逆袭成佳人 姓周,当年宸妃还在时,他就负责王府的祭祀礼仪,后来宸妃出事,他也一首留在王府,平日里沉默寡言,却深得李峥信任。周礼官捧着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两根红绳,红绳上串着小小的白玉珠,和林浅手腕上戴的那根,竟是同一块玉料雕成的。
“王爷,王妃,”周礼官的声音带着几分苍老,却格外郑重,“请二位跪下,祭拜先祖,而后系上同心绳,自此结为夫妇,同心同德,共守王府。”
林浅和李峥并肩跪下,对着供桌磕了三个头。起身时,李峥下意识地扶了林浅一把,指尖触到她嫁衣的袖口,两人都顿了一下,眼神交汇的瞬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尴尬,有试探,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悸动。
周礼官把锦盒递到两人面前:“请王爷为王妃系绳,王妃再为王爷系绳,寓意双向奔赴,同心永结。”
李峥拿起一根红绳,走到林浅面前。林浅微微抬起手腕,看着他的指尖捏着红绳,小心翼翼地绕在她的手腕上。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会碰到她的皮肤,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让她的心跳瞬间加快,耳尖也泛起了红。
“以前母妃总说,这同心绳是王府的信物,系上了,就该一辈子相守。”李峥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怀念,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红绳上,眼神里多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认真,“虽然我们是……但这绳,孤系得真心。”
林浅的心脏猛地一跳,抬头看向他。他的眼神深邃,映着祠堂的烛火,像盛着一片星空,里面满是她看不懂的温柔。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轮到林浅为李峥系绳时,她的手微微颤抖。红绳绕过他的手腕,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李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低头看向她。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近得能看到他眼底自己的倒影。
“王爷,”林浅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格外认真,“这绳,我也系得真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的指尖在红绳上轻轻相触。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却像有一道电流窜过全身,让两人都愣住了。祠堂里的香烛还在燃烧,烟雾缭绕,映着两人相触的指尖,和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红绳,仿佛真的在这一刻,把两颗心紧紧系在了一起。
周礼官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异样只是错觉。他捧着锦盒,轻声道:“同心绳己系,自此二位便是王府的主人,愿先祖保佑,王府平安,二位同心顺遂。”
祭拜结束后,李峥送林浅回东跨院。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却谁也没觉得尴尬。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手腕上的红绳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走到院门口时,林浅停下脚步,转身对李峥说:“王爷,明日的婚礼,我会好好配合,不会出任何差错。”
李峥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温柔:“不用勉强自己,要是觉得不舒服,随时告诉孤。”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以后不用再叫我‘王爷’了,私下里,叫我‘阿峥’就好。”
“阿峥……”林浅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心里像被温水浸过,泛起一阵细密的暖意。她点了点头,笑着说:“好,阿峥。那你也不用叫我‘王妃’,叫我‘浅浅’就好。”
“浅浅。”李峥念着她的名字,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看着林浅走进院子,李峥才转身离开。他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这场“假”的婚事,好像从系上红绳的那一刻起,就悄悄变了质。
而东跨院里,林浅坐在窗边,摸着手腕上的红绳,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容。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和李峥之间,再也不是简单的“同伴”,也不是名义上的“假夫妻”,他们的心,己经被这根红绳紧紧系在了一起,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此刻,周礼官回到自己的小院,从床底取出一个陈旧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封泛黄的信,正是宸妃当年写给先帝的信,信里详细说明了秦嵩贪墨军饷的证据,却没能送出去。周礼官看着信,眼神里满是坚定:“娘娘,老奴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能为您洗冤的机会了。王爷和王妃都是好人,老奴一定会帮他们,查清真相,让那些害您的人,付出代价。”
他小心翼翼地把信放回木盒,又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玉佩——正是当年宸妃送给李峥的,后来李峥不小心弄丢,被周礼官捡到,一首保存到现在。“等时机到了,老奴就把这些东西交给王爷,帮他完成心愿。”
夜色渐深,王府里的喜字在月光下泛着暖光,看似平静的表面下,藏着即将到来的风雨,也藏着两颗紧紧相依的心。林浅和李峥都知道,这场假成亲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们要面对大理寺的审查,要对抗秦嵩的阴谋,还要查清宸妃的冤案,但他们不再害怕,因为他们有了彼此,有了同心相守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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