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粗暴而敷衍,像是催债。
“林辰,你醒了吗?该上学了。”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语调平淡,不带一丝温度。
林辰猛地睁开眼,心脏仍因刚才的发现而剧烈跳动。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回应:“醒了,马上就来。”
他迅速换上蓝白相间的校服。布料粗糙,领口有些发黄,袖口还沾着一点干涸的红漆——这具身体的生活习惯显然极差。可当校服穿上的那一刻,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己经十年没有穿过校服了。
上一次穿,是警校入学那天。阳光明媚,他站在操场上,胸前别着“林辰”两个字,意气风发,以为自己能守护正义,能抓住每一个凶手。
而现在,他却以十七岁的身份,重回校园。
命运,真是讽刺。
走出房间,客厅里飘着饭菜的香味。母亲系着褪色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头也不抬地瞥了他一眼:“赶紧吃饭,吃完了自己去学校,我今天要早点去上班。”
林辰点点头,坐下。
一碗白粥,一个冷馒头,一小碟咸菜。没有煎蛋,没有牛奶,甚至连一双干净的筷子都没有——他用的是昨天的旧筷,上面还沾着油渍。
他低头吃饭,动作机械,思绪却在飞速运转。
这具身体的家庭关系,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母亲对他漠不关心,连最基本的问候都没有。手腕上的伤,她只问了一句,便不再追问。这种冷漠,不是疏忽,而是长期的情感剥离。
心理学上称之为“情感忽视型养育”——父母在物质上满足孩子,却在精神上完全缺席。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孩子,极易产生自卑、焦虑、甚至人格解体。
难怪原主会对苏晓晓产生如此极端的嫉妒。
她拥有的一切——关注、赞美、友情、爱情——都是他从未得到过的。
而更深层的问题是:母亲为何如此冷漠?
林辰一边吃,一边观察她。她约莫西十出头,眼角皱纹深刻,眼神疲惫,手指粗糙,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清洁剂的痕迹。她是个清洁工,或者超市理货员?生活拮据,压力巨大。
但这不能成为忽视孩子的理由。
除非……她知道些什么。
“对了,”母亲突然开口,语气平淡,“你手腕上的伤怎么样了?昨天问你你也不说,到底是怎么弄的?”
林辰心中一动。
她在试探。
他故意含糊其辞:“没什么,不小心被东西划到了。”
“以后小心点。”她皱眉,语气带着一丝不耐,“赶紧吃,别迟到了。”
林辰低头继续吃饭,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如果这伤真是原主自己划的,母亲为何不追问?如果她真关心,至少会要求去医院检查。
可她没有。
甚至……她似乎默认了这是自残。
他忽然想起法医档案中的一起案例:一名高中生长期被校园霸凌,回家后自残,母亲发现后却选择沉默,因为她害怕儿子被贴上“精神病”标签,影响前途。
可这一次……真的是自残吗?
林辰缓缓抬起左手,掀开纱布一角。
伤口边缘参差,呈锯齿状,深度不一,像是被金属锐器反复拖拽所致。这种伤,更像是在强行撬开油漆罐盖子时被划破,而非割腕。
而更关键的是——伤口位置在手腕外侧,而非内侧。
真正想自杀的人,割腕通常会选择内侧动脉位置,而非外侧肌腱。
这根本不是自残。
是伪装。
是谁在伪装?是原主?还是……有人在他昏迷或失去意识时,故意制造了这道伤?
林辰放下筷子,目光落在母亲身上。
她正低头收拾碗筷,动作机械,眼神空洞。
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
这间屋子,这个家庭,这场看似普通的母子日常,或许也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而他,正站在网的中央。
母亲不知道,她儿子的灵魂己经换了一个人。
而他也不知道,这个冷漠的女人,是否也曾被“灰烬计划”操控过?
他站起身,轻声道:“妈,我走了。”
她头也不抬:“嗯,路上小心。”
门关上的那一刻,林辰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阳光照进客厅,灰尘在光柱中缓缓飘浮。
像一场无声的葬礼。
葬送的,不只是一个少年的生命。
还有,被掩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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